“有人从桥上摔下去过吗?什么样的灵魂才是纯洁的灵魂?”
“呵呵,当然会有人摔下去。”尤拉莉亚说,“那座桥被我的父亲施放了魔法,贸然闯入者会死得很惨。你们受到了我的邀请,所以不会有任何问题。不过,我们不用从桥上通过。铁翼会带着我们直接飞进营地。”
“如果受到邀请者的灵魂并不纯洁,那么有可能会摔下去吗?”我笑嘻嘻地追问了一句,“比如对营地心怀不轨的家伙。”
“这个,我不知道。许多年前,有一位奇怪的人曾经试图通过我们的桥,想找到营地的首领商谈重建秩序的事情。那座桥不让他过去,使得他恼羞成怒,扬长而去。此外,真理之城曾经有一些鬼鬼祟祟的战士来到这里,想把鼻子伸到营地中来。他们没有得逞,掉下了深渊中。但是经过邀请的人,我还没有听过他们掉下峡谷的事发生。”
我不再提出问题。
铁翼掠过丛林,轻轻地向下滑翔。尤拉莉亚所说的营地扑面而来,就像西部哨所一样杂乱无章。
大量的蝴蝶翩翩起舞,与整个环境极不协调。
我们在营地广场的一侧降落。几个年青的男子向我们友好地笑了一下。他们正在调试一架高大的机器。
“这是我们的秘密武器。”尤拉莉亚自豪地说,“一会儿我让迪普大叔带你们参观它。”
我挥手驱赶纷乱的蝴蝶,它们落到我的肩上,另一些在眼前乱飞。
“迪普大叔是谁?”我问。
“他是我们营地的领袖。”尤拉莉亚说,“我得回去洗洗了,身上脏死啦。你们也来吗?”
天使看了我一眼。我们的身体和衣物都脏得很。卡塔斯沙漠的沙尘加之浸泡在蝙蝠之穴的海水中,我们都快要馊掉了。
营地的后侧,是一座巨大的瀑布。水从高高的山顶落下,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这会让我想起光明山谷。”天使笑嘻嘻地说,“我喜欢暖和的河水。它曾经给我带来了许多快乐。”
换上了布丁科姆送来的衣服,我们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舒适。天使穿上了尤拉莉亚的衣服,我的衣服则来自于一位年青的战士。衣服有点偏大,不过穿起来还好。原有的衣服破烂得太厉害,被天使召唤来火焰焚烧了。
我们重新来到铁翼降落的地方,一位中年汉子已经在等待我们。
“这就是我说的迪普大叔。”尤拉莉亚笑着说,“他可是个好人。没有他,我们的营地早就不存在了。我们的秘密武器也是由他率领战士建造的,具有很强大的能力。”
我们与迪普大叔打了声招呼,而后钻进机器的身体中。内部是一个不算很大的空间,能够乘坐五六个人的样子。一些按纽被排列在两侧,负责控制机器各个部位的运转。
“我听说你们也是流浪者家族的后人。”迪普一边指着那些莫名的按纽,一边问我们。
“我们不能确定。”我老老实实地回答,“切尔西说我有安莱家族的特有标志,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标志,也不知道是否它就是那个标志。”
“可以给我看一下吗?”迪普大叔问。
“当然。”我低下头来。
“是两支相互交叉的黑剑。”迪普大叔说,“它的确是安莱家族的标志。你的父亲是谁?”
“我不知道。很小的时候,我一直生活在望海港的‘远望号’上,船长海莉波负责抚养我。”我说,“十四岁的时候,我离开了‘远望号’,自那以后,我就一直在日沉之都生活。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起过流浪者家族的事情。”
“每个流浪者家族都有一枚标志。这是区别他们与普通人的识别码。安莱家族是两支相互交叉的黑色的长剑。安瑞家族习惯于在后脖颈上绘上红色的太阳。我是安卡家族的后人,脚踝上绘有一幅小小的蓝色雪花。”迪普提起裤脚,让我看他的标志。
六角形的雪花发出淡蓝色的光芒,不很明显。
“这些标志有什么含义吗?”布瑞蒂突然问。
“哦,当然有含义。”迪普大笑起来,“当我们的祖先还生活在极北冰原的时候,他们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梦想。安莱先生希望自己的子女会成为具有权势的贵族。他们野心勃勃,希望用长剑为自己创造未来。安瑞先生则是一个沉浸于感受世界的年青人,他认为鲜艳的爱情才会带来幸福的生活。而安卡先生一向与世无争,喜欢隐藏在人世中享受平静和安逸。”
“你认识老洛翰吗?他曾经说过,他是安卡家族的后人。”我问。
“老洛翰?你们曾经遇到过他?”迪普惊奇地说,“他一直是个懒散的前辈,按照辈份说应该是我的叔叔。我的父亲是巴兰度。红土之战中,他站到了恩纽斯的身边,不幸被瓦尔格和哈尔德雷兹的闪电击中了,失去了生命。那个时候,我正在极北冰原,没有能够看他最后一眼。”
“您曾经有过一个女儿吗?”布瑞蒂问。
“是的。”迪普摇摇头,“等到我重新回到真理之城,一切都变了样。我没能找到父亲老巴兰度的遗体,我的孩子也失去了线索。不得已,我将那些幸存下来的战士聚集到这个营地中来,期望能逃脱哈尔德雷兹和瓦尔格的追杀。”迪普痛苦地说,“如果我的孩子还在人世,她应该像你一样年青漂亮。我的妻子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我的女儿也应该很像她。”
我们从巨大的机器身体中钻了出来。
“它有什么用吗?”矮人卡西仰起头,看着庞大的机器。
“有什么用?”迪普哈哈大笑,“它可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战士。不知道疲倦,不懂得疼痛。”
“如果它反叛了怎么办?你有绝对的把握确保它不会被敌人控制吗?”我想起那些被控制的机器守卫,一旦反叛,这样的战士我们是没有办法对付的。
“这与机器守卫不同。我会坐在机器的操纵舱亲自操作。等战争来临时,它会保护我们的安全。”迪普说,“现在,我们得做出东道主的样子,请你们美美地吃上一餐我们战士做的晚餐。”
“你也知道有新的战争要来?”
“哈尔德雷兹和瓦尔格杀了我们那么多的战士,流浪者家族是不会罢休的。他们得血债血偿。”迪普说,“无论时间过去多久,血的仇恨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只是来得或早或迟而已。”
“我希望战争不要再发生了。每一场战争都会死很多人。受到伤害的更多的是普通人。他们本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我说,“不能因为过去的仇恨,而再次掀起战争。我认为哈尔德雷兹和瓦尔格也不会希望有新的战争发生。特别是在流浪者家族和他们之间。”
迪普呵呵一笑,“你太天真了,没有经历过必要的生活磨练。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打造这架庞大的机器吗?红土之战失败之后,我们退守营地之前,年青的小伙子罗德向我们透露了一个秘密。没有人能够打败哈尔德雷兹和瓦尔格,因为当时他们各自拥有一枚叫做红土的东西。那个红土能够给他们带来强大的能力。但是,有一天他们会失去其中的一枚。这就是我们反击的最佳时机。我们不能与他们直接交锋,因为即使只有一枚红土,也会使我们陷于败亡。但我们可以制作出钢铁机器与他们抗衡。”
“我们已经不止一次听说过罗德的预言。”我拿出切尔西所说的命运之剑,“也听说过命运之器的故事。可是罗德真的有能力预言未来的事情吗?要知道,未来是虚无缥缈的。能够看清未来的人很少。关于命运之器,你听说过什么消息没有?”
我将长剑拿给迪普看,上面的花纹已经磨蚀得不够清晰了。
迪普摇了摇头,“我没有听过这方面的消息,也从没有听过命运之器的故事。我们退守营地之后,一直在从事机器的研究工作,很少走出营地采集消息。”
战士们做的晚餐端了出来,我们各自取了一份,就地坐下来。晚餐居然有久违的曼陀罗的肉块和汁液,这让我们大喜过望。蝴蝶太多了,经常落到我们的餐具上。
我啜饮着曼陀罗的汁液,默默地思索着不断闪过头脑的种种画面。200年前的事,太过遥远了。我们似乎已经无法将它们连接成一个完整的画面。我看了一眼布瑞蒂,正像哈尔德雷兹说的那样,她漂亮得惊人,比起我们刚刚见过的罗拉有过之而无不及。迪普是布瑞蒂的父亲,可是布瑞蒂却没有当面与他相认。这是令我奇怪的事。
喝完了曼陀罗的汁液,又吃了一些采自山间的植物根茎,我将天使拉到一边。我们得为下一步的行动做好计划。在回到日沉之都寻找野狼首领与我们签订的盟约和去双生城查找熄灭永恒之火的方法之间,我一时难以选择。另外,我还期望着去寻找耶雷斯手本。如果新的战争不可避免地爆发,多学一些技能总是不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