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拿起笔,几行秀气的字一挥而就,陈默从包里拿出一瓶香水,往空气中一喷,拿起信纸在空气中挥动几下,香水的雾气看似随意的留在信纸上。淡淡玉兰花想私有若无飘散出来。两人找了一个橙色的信封将信纸装了进去。橙色,像晨起朝阳的颜色,亦是周心淼最爱的颜色,兴许是橙色与自己太像,活泼又不雀跃。
次日早晨,周心淼来到教室,刚迈进门,同学们就用异样的眼光大量着她,并且暗暗议论着什么?她环顾四周无奈在大家好奇的目光中回到座位上。
“嗯,这是什么?”桌面平躺着的橙色信封与半升的阳光遥想呼应,她曾说,橙色就是温暖的颜色!
“心淼,这该不会是情书吧。”旁边一个梳着齐耳短发眉目清秀的女生凑到周心淼的耳边说。
“我看像,这八成是哪个爱慕者寄来的求爱信,追求心淼的男生本来就络绎不绝!”a女说道
“不会吧,站在还有人追女生用写情书这种滥招的吗?”b女不禁吐槽。
“说不定人家返璞归真呢,心淼可是西冠女神级人物,追她的什么样的没有?”c女一副羡慕嫉妒恨的样子!
讨论声虽轻,可一字一句全传入了周心淼的耳朵,这倒钩起她一看究竟的心了:“想知道是什么?看看不就知道了,西冠大学总不会出现什么危险物品吧。”
信封没有封口,周心淼揪起信封一角“啪”,一张照片从信封掉落到课桌上,照片上的人张开双臂怀抱阳光,明媚的眼眸,明媚的笑容,风将她的头发轻轻吹起,白皙的脸被夕阳晒的白里透红,可爱极了。
嗯?我怎么不记得我拍过这样的照片,谁偷拍的?一连串问号铺天盖地涌来。
“心淼,这还有封信哦”短发女生娟容取出信来“是一首小诗。我念给你听:
我爱你
可我不敢说,
我怕说了我就会死去。
不是我害怕会死去
而是怕我死了没人能够像我这样爱你
我爱你
可我不敢说
怕你是个幻梦
一旦戳破梦便死去。
娟容黄莺般的嗓音和极富深情的朗诵,使这不知名的小诗显得显得韵味十足。这简短的诗句比起顾城徐志摩这样的大家来自然不成气候,但这深情款款的语言每一个字都搔痒周心淼的耳朵。
“写的真好,虽然没有华丽的词藻夸张的修辞,但表达的情感很真挚,给你看看!”娟容把信递给周心淼,周心淼接过信纸,垂头一看,信纸上排列的文字整齐而又清晰,一笔一画透着一股秀气。到像是出自于女孩子的手,纸墨之间传出玉兰花清新淡雅的香气。这人还真有心,该不会是像张爱玲那样把香水倒在墨水里写的吧,周心淼眉头渐渐聚拢:这到底是谁写的呢?
连着三个多月,周心淼桌上总是出现橙色的带有茉莉花香的信封。无一例外,信封里都放着一张周心淼的照片和一段深情的文字。这让周心淼与其他旁观者诧异,只想一睹这位未见其人先睹其信的追求者究竟是谁?
“默默,你一共帮哥写了九十八封情书了,下一步该做什么?
已经九十八封了吗?那九十八封情书李亦深都不曾看过。“已经九十八封了吗,那咱们走吧。”陈默拉起李亦深的手往校外走去。
“默默,你要带我去哪里?”
“哥,跟我走啦。去准备下一步啊,快点走,公车来了。”两人挤上公车,他们就这样并肩坐着,随着车子的启动车窗外的如画般风景连成一条条模糊的线。陈默看着李亦深带着微笑的脸,扭过望向窗外,她就像逃兵,命中注定的逃兵!
转眼间,车子稳稳的停在一间花店对面,花店门面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老板从精致的花门内走出来笑脸相迎。“默默,今天给我带生意来了?”
“嗯……默默你和老板娘认识吗?”李亦深不解的问。
“是啊,暑假我都在这里打工,帮阿姨看店送花。”
“难怪,你要跑那么远来这买,丫头你有没有从中索取回扣!”李亦深俨然一副从实招来的的架势。
“哥,你想哪去了,这儿店小货全,而且你看这店名“唯一”,多好的寓意,咱们是自家人,我怎么可能坑你嘛,我跟老板娘认识说不定还有折扣呢,你说是吗白阿姨?”
“丫头,阿姨还指望你给我带生意呢,没想到你那么护短。”白阿姨一脸嫌弃的样子。
“白阿姨……”陈默呈现撒娇状粘到白阿姨身上。
“算了算了,看咱们这交情,就给丫头你打个七折吧!”陈默朝李亦深扬了扬眉毛:李亦深明白陈默的意思,揉了揉陈默的头发:就我妹最好了,还知道替我省钱!
花店里摆设精美,花团锦簇,各类花朵有包装好的,有还栽在盆栽里的,光是玫瑰就不下十种。这让李亦深眼花缭乱了,没办法还得咨询陈默:“默默,你说我送她哪种花好呢?”
“这个啊,我都想好了。”陈默挟起一片花瓣凑近鼻子“白阿姨,我们要九十九朵白玫瑰,加之小雏菊作点缀。”
老板娘似乎明白了什么走到陈默的身边,搭了搭陈默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好,小雏菊,小雏菊……”老板娘一边整理着白玫瑰一边说:“丫头,你是要自己包还是阿姨帮你包?”
“阿姨帮我包吧,我包的没阿姨包的好看,用橙色的海绵纸好吗再加一层白色的纱布。”
老板娘动手包装着九十九朵白玫瑰,橙色的包装纸就像周心淼张扬热烈的性格,白色的纱布像新娘圣洁的头纱,老板娘抬头便望见了陈默眼里的落寞,哎,丫头“好了丫头,一共700块。”
李亦深摸摸口袋,糟糕出来的急没有带钱呢,陈默见状说:“白阿姨,上次在您这儿打工的工钱还没结算呢,以花抵债好不好?”
“好,丫头,下次还来这工作吗?”
“有空就来,到时候我会给白阿姨打电话的。阿姨再见,我下午还有课,先走咯……”李亦深抱着玫瑰花,与陈默并肩等在公交车站,车站里候车的乘客眼里齐刷刷的看向陈默。
“哥,我来拿吧,男女生站在一起男生拿花看起来会很怪。”
李亦深看了一眼四周的目光,把花递给陈默说:“还是丫头想的周到。”
陈默抱着硕大的白玫瑰花束挤上车,只听见车上一个女生稍有嫉妒的对男友说:“你看人家这男朋友怎么当的,九十九朵白玫瑰多浪漫呐。”
话传到陈默耳朵里,心里的酸楚又多了几分,只有她知道这话是送给即将拥有他心爱的哥哥的女生的;只有她知道几个小时之后这花和要钱这个守护她的人都归他人所有;只有她知道也许她心里的那座休眠火山就要因为眼前这个男生的“心有所属”而彻底停止涌动了。
公车到站,后门下车前门下车,一段带点小自私的幻想就这么卸下帷幕,带着众人羡慕的目光,陈默拼命抑制住悲伤,若无其事的牵着李亦深的衣摆下车,若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无奈偏偏不能!
“哥,这是第九十九封情书,找个没人的时候偷偷放在她的座位上,哥你最好背下来,你可以当众表白哦。”
李亦深慢慢摊开信纸,雅致秀气的字映入眼帘,洁白的纸透着玉兰花清香的味道。
“我梦想着
能送你骄傲的白玫瑰。
对着世界
对着自己
对着黑洞一样的你
勇敢并且坚定不移地
宣告世界
我足以与你相配
白玫瑰里的小雏菊
是我沉默爱你的心意。”李亦深望着陈默,她抱着花看向车窗外,眼神时而涣散,心不知道飞到了哪个遥远的地方。在那个冷静的面容下他看到了一些不知名的伤感。心里不觉为之一颤,这个能把一句“我爱你”写成一首诗的中文系高材生虽然对着现在依旧对着自己嘻笑吵闹,却不像从前那样亲密无间了,现在的丫头,看起来竟像个沾染了一点人间烟火的女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