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十里外有一山,名曰扶风。秋时,此山多有山风故此得名。
扶风山本有一处富矿为官家所有,不知怎的官家数年前突然就舍弃了。如今正被一伙千多人的山贼占据着。私底下有人传言,说那山贼首领周康与东平守将袁忠多用私交。因此才让他占了矿去。王浩本来就和东平官府撕破了脸皮,也不怕再得罪他们一次。听萧岚说完,心中已是定下夺取扶风山的计策。
送走了萧岚,王浩立即叫来众头目前来商议。众头目听王浩说明发财大计,一时士气大振,只恨不得立刻杀到扶风山占了那铁矿去。接着王浩又将心中计策说出,众人一同推敲了数个时晨,这才正式定下计来。
王浩派了号令,众人还未成行时,萧岚又去而复返,并带来了五百强弓手相助。王浩大喜过望。将计策说给他听。萧岚听完又取来地图,多加斧正一番,至此,一千多人才随萧岚设伏去了。王浩留在营中,等他消息。到了第三日,才有一小兵回报说一切准备妥当。王浩心中一振,立马与范茂装扮成商旅,拖着满车的财物招摇的往扶风山去了。
一行十多人,一辆两马拉着的大车。走了半天,在中午时分,终于到了扶风地界。一眼望去,青山绿水,秀丽多姿。王浩心道:“远观已是令人心旷神怡,精神大振。若是在此间长住,倒也不坏。只可惜了如此好景却让一伙强人占去了。如今刚好,让我这识货之人来当此间主人。”
想到此,王浩一摆手叫停众人,指着身后的车痕不放心问道:“马车载重过巨,届时贼人追来,不能引其至设伏地,却之奈何?”范茂躬身行礼答道:“主公放心,某已探明路役,又设了两匹马拉车,叫了一个老把式驾驶,定能远远钓住贼人,不让其追上。”王浩看那赶车之人一路行来果然稳当,点点头道:“如此堪好。你可探明了贼人有多少马匹?莫要有个二十来匹,到时我等只会陷在此地。”
范茂不屑一笑道:“战马精贵,料想也不会多。乡村土匪,有马最多不过一二匹就算不错了。若是有三二个敢骑马来追,正好与某下手。夺了他们的马匹与主公当脚力。”
王浩恐他自大受害,遂摇头道:“你倒会说大话。昔日与吕翔一战,一人你倘不能敌。若是三二人来,只怕遭毒手者是你。”范茂老脸一红,一挥战斧,呐呐道:“主公小瞧了我。想那吕翔自私于战场厮杀,自然比我这杀猪屠夫多些经验。过个数月,某厮杀上几场,非是某说空话。再有二个吕翔来,某也能斩于斧下。”
王浩自然不信,但也不便再打击他。再行出五六分钟便到了山脚。立时,只听得一声锣响。突然自山道间窜出数百人来,每人皆手执利刃。范茂小声对王浩道:“正是扶风山一伙。为首者乃扶风二当家陈晃是也。”王浩复问:“陈晃其人如何?”
“主公看他样子,也该知道不过一瘦狗耳。反倒听说那当家的好生厉害。”范茂根本不把陈晃放在眼中,却对扶风贼首多有忌惮。
王浩看陈晃长得瘦长,使一柄五环大刀。细看之下,果然没什么威势。想来应该是个会拍马溜须之徒。
那陈晃哪里知道两人是如此看他。威风凛凛的排众而出,提声就大喝道:“我等乃是扶风山路保。诸位欲过山去,需得留下财物来。否则本大爷管杀不管埋。”听他声音尖细,说起话来气势全无。反倒像个唱戏的多,王浩等人心中不由得发笑。只是为了引贼上当,却还是得憋着笑意,装做脸色大变,害怕得的不得了的样子。
陈晃见了更是得意,挥舞着他手中的大刀就要让人来夺财物。没想到那一伙人竟胆子小得如老鼠一样,惊慌的大叫着调过马头就跑。看他们的样子何止是落荒而逃啊,根本就是有一头猛虎在前面拦路一般。
陈晃追出几步,看那辆马车压得两条重痕,以为车上财物定然不少。又见王浩十数人惧怕于他。得意得哈哈大笑,豪气的一挥手就令人前去追赶。
追了二里多地,那伙人却滑溜无比,每次都差上百来米,就是未能追上。陈晃正在气恼。突然见那伙人慌不择路下,竟役直闯进了名为断头谷的死胡同。当下,一众土匪皆大喜过望。连忙加快步伐追了过去。
断头谷一如其名,远看似一条长蛇被当头斩断。沿路仅有十来米宽,长也不过才二千多米。不多时,已是到了尽头。陈晃停步一看,却只见马车,不见了人影。奇怪的令人将马车打开一看,仍是不见有人。又将车上的箱子打开,满箱皆是石块,并无一块金银。陈晃也不是傻人,仔细一想。冷汗立即流了满头满脸。抬头看去,果然如他心中所想,他们五百多人早已成了瓮中之鳖了。
王浩站于高处。令人将方才攀爬上来的绳索丢下谷去。居高临下的喝令道:“你等自当自缚,若是不然,我当以利箭巨石侍候。”陈晃身陷死地,恐上方之人以巨石堵路射杀,连忙丢下兵器,纷纷互绑双手投降了。
抚风山寨本易守难攻,今日二当家下山去劫财。听闻是只天大肥羊。众匪生怕被二当家放跑了,正在议论纷纷时,陈晃已是带着五百兄弟满载而归。立时,山寨中欢声雷动,周康更是亲出寨去迎接。
“二弟今日可威风了吗?莫说大哥平日里不让你去劫道。只是这活计可是提着脑袋在干的事。若不是今日探子说只有十来人。大哥还不敢让你前去。”周康拍了拍陈晃的肩头,转脸兴奋道:“不知道二弟此次劫了些什么?快让大哥见识一下。”
见周康对他如此之好,陈晃心中感动。他本一无是处。只因一起长大,才多方受周康照顾。如今却反过来要害他。陈晃张嘴就要将那人令他做的事说出来。又想到那人昨行前说的话,心中一害怕,又将话吞回了肚子里。
周康见他欲言又止,朗笑一声道:“二弟有话直说。一世兄弟,一辈子是兄弟。有什么说什么。大哥还会怪你吗?”
陈晃身子一颤,脚一软就跪倒在了地上。哆嗦着想说明真相,却又不敢。只低着头喃喃的说个不清楚。这下周康不高兴了,皱眉道:“二弟啊,不是大哥说你。大丈夫当直来直往,你如此萎缩,叫兄弟们看了,却是瞧你不起。”
陈晃心中一缩,只觉得如有把利刀刺入心来,他自然知道寨中的兄弟看他不起。没想到原来周康骨子里也是如此看他。心中恨意一起,方才那小小感动一时也飞得没了影。一咬牙,陈晃抬起头来陪笑道:“大哥所言极是。小弟本以为能为大哥劫上许多财物,没想到劫来的却是十数桶美酒。心中一时丧气,反而让大哥生气了。”说着陈晃拍开一桶美酒来。顿时,山寨中尽是酒香。
“哈哈哈。二弟此次不但无过,还有功。自四处打仗起,多少天没痛快的喝上一回了。来人啊,速速给我整出个酒席来。本大王与众兄弟大醉一场。”说着,周康搭着陈晃的肩头,一边说笑着,一边走入了大厅中。身后那五百土匪,面色都不好,却不多说什么。只低着头卸下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