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滴一滴地流过,如冰寒地流水一点点涌进阡十月的心房。他一颗心缓缓沉到谷底,像是有一千吨重的大石缓缓砸到他的心脏,砸的粉碎……
他笑了一笑,唇角的笑容苦涩像古井水,面容看起来那么苍白无力,无力地让人心疼。他从未哭过,如今却好想哭……
“无妨,就当作我没有说过吧,你好好回房歇息,明日就要走了,别太累。”阡十月嗓音喑哑,他想要潇洒地转身离开,留给泷琏一个风流绝代的背影,可身体僵直地不像自己的。
他的脚步微一踉跄,转身极缓慢地走开,背影看上去那样孤寂萧条,有微风飒飒地掠起他的发丝,扬起时接住了落下的一滴泪珠,缓慢沁入发中。
泷琏怔然抬头,反射性地抬起手想要拉住他,却只有指尖触到了他的一片衣角,泷琏的手僵在半空,头发垂下挡住她的面颊。半晌,她微微蜷了一下手指,缓缓放下僵硬的手臂,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门走去。
他的心痛,她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只是她不属于这里,她怎么敢把自己放心地交给他。
即使阡十月强大如天神也无法避免沾染这里男人的变心、花心,如果阡十月某一天变心,她怕自己早已深深的陷入,无法自拔……
到了那时,自己还怎么离开,还怎么忍心离开……
泷琏啊,你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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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晨间。
榻上的泷琏眨了眨干涩的眸子,揉了揉一夜未合的眼睛,木偶般下床穿戴衣物,坐到镜前一望,整个人被吓了一跳。
镜子中那个披头散发、目光呆滞、脸色苍白、黑眼圈如同大熊猫一般的人是谁?!泷琏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从来不用的胭脂水粉,精细打理了一番,才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憔悴吓人。
她这才拿起木梳梳理头发,梳到脖颈下面一点时就梳不下去,梳子被打结的头发卡在那里,怎么用力都通不开。
泷琏心急如焚,烦躁地只想剪了这该死的头发,忽又想起这几日自己的头发都是由阡十月打理的。他手掌宽厚,手指长而纤细,玉雕一般的手执着梳子,一下一下地为自己梳理发丝,从镜中看像一对璧人……
泷琏脑中又闪过昨日阡十月离开时的背影,心中一痛,眼角不觉湿润,眼泪哗啦啦地落下来,怎么止也止不住,她衣袖胡乱一抹,刚刚抹干的脸又被落下的眼泪打湿。
她干脆趴在桌子上痛哭起来,想要把自己全部的委屈都哭干净,她声音极大,哭到嗓子都沙哑,还是哭不够……
身后的门微微一响,被人推开,泷琏在那里哭的惊天动地,根本没有注意身后的声响。那人进了屋子看到泷琏哭成这副模样不由一愣,随即走上前去。
泷琏忽觉头上一沉,被一只冰凉的大手覆盖住头发,她一愣,慌忙擦干净脸,转头一看,整个人大脑当机一卡,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在她身后正是一袭青色宽大袖袍的阡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