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对不起了孙主任

除了语文老师，还有一个老师的课也相当的无聊，他就是教体育的孙主任。孙主任乃本校德育处主任，男性，四十多岁，身高近一米八零，偏瘦，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下面是一张酷似“下箭头”似的脸上嵌着一对儿沧桑的双眼和一张紫红色扁平的大嘴，这张大嘴，曾训斥过无数的学生，也曾讲过无数的大道理。我见他第一面时便有着这样的感觉：这是一位典型的、中国传统刻板式教育的资深传承人。每次上体育课，孙主任都是身着一套蓝色白条长款运动服，足踏一双60年代人常穿的白色球鞋。他昂首挺胸，中指贴裤缝，脚尖儿不自然地开列到60度，黑眼球在眼眶中左右摆动，庄严地审视着我们，然后由体委奥特曼组织我们排队，整队，再向他汇报出勤情况。整体的感觉就是这根本就不是体育课，而是军训！汇报完了出勤，您说您就直入主题吧？不介，人家得先给我们训训话（这主任就是不一样，老想过官儿瘾），这时，他那紧贴裤缝的右手才在强烈的意念下被抬起，然后用食指比划着给我们讲学校这方面那方面的要求什么的，左手却依旧僵硬地贴着裤缝。他说话很象“李菁”，说话慢，一段三五句话的台词他能讲二十分钟！可慢人家也要说，其实我们早就听腻了，但没办法，人家是领导，我们只得站着听，磨练着自己的耐性。有时旁边上体育的班级都已经跑完步开始做准备活动了，可他这儿还没讲完呢。每次他的讲话时全班也就一个人听，谁呢？你说邪行不邪行，这人恰恰就是敢在语文课上捣乱的奥特曼。不过这倒有情可原，因为这个孙主任很喜欢打乒乓球，而奥特曼同学又有这方面特长，结果就碰上了，他们总是在下学后一起打一会乒乓球，所以俩人关系很密切，孙主任对奥特曼很好。反过来说，奥特曼自然也就对孙主任毕恭毕敬，对孙主任的训话是皱紧眉头戳在那儿听，就差给他个笔记本儿，让他记录了！不仅如此，每次我们批驳孙主任时，奥特曼总加以反对，为孙主任说好话。唉，您说他要是仅仅耽误我们点儿时间，让我们打球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这也就不跟他计较了，关键的问题还在后面呢，这可是我们对他忍无可忍的一个最重要原因。他没完没了的白话还得让大家认真听，不专注可不行！只要你表现出不耐烦，或者有小动作，再或者有敢说话的，他二话不说，迈开僵硬的步伐过去就拧耳朵，边儿拧边儿说：“我看你这还说不说话！”。这不是体罚吗？有话不能好好说吗？更过份的是他拧完后还说什么：“再说话还拧你啊！”这怎么行？现在不都说不许老师体罚学生吗？（虽说这种现象还是有吧，但毕竟国家有这个规定啊）我虽然没有亲身体会他拧人的技艺如何（咱是好孩子，很遵守纪律的），但从被他拧过的同学那痛苦的表情来看，是够疼的！一个个儿的耳朵都红的要命！有的学生受不了了就会表现出很烦的样子，可在他的威慑下也都是敢怒不敢言，当然，他倒也掌握着“分寸”，那就是永远都是惩男不惩女，对女生的偏袒和爱护，简直是有目共睹的。不行！不能再让孙主任这样肆无忌惮下去了，为了我二班的男生，我得想个办法才行。一时间还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很是郁闷。回到家后，我在和老爸聊天时无意中抱怨了这个孙主任，起先的目的就是说说学校的情况，顺便发点牢骚，但没想到，这么一说倒有了意外收获。我老爸一听说学校有这样的老师，就说：“老师这样做是体罚学生，这可不行，得警告他一下。”我当时也没当真，觉得老爸也就是那么一说而已，但第二天晚上回到家，一向敢说敢做的老爸告诉了我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老爸今天给你们学校打电话了。”老爸随口说道。“啊，给我们学校打电话干嘛？”我当时很紧张，因为学生大多都知道，一般家长和学校老师之间要是有电话沟通的话，通常都不会是什么好事。老师和家长之间打电话说明你最近肯定又犯什么错误了（你好的时候可没有老师会专门儿给你家长报喜的，老师向来都是报忧不报喜），而你家长要是给学校打电话也不是什么好事，他们通常会询问一些诸如：“孩子最近在学校表现怎么样？”“有没有违反纪律？”这些问题，总之都是些负面新闻，而这时老师要是告你一状，那你可就惨了。所以听到老爸给学校打电话，我心里直打鼓，因为当时我们刚给语文老师搞了场恶作剧，害怕她会找我们“报复”。老爸把脚翘到椅子上接着说：“我给你们学校办公室打了电话，本来是找校长反映情况，结果校长没在，我就跟接电话的老师说了，反映你们学校的孙主任上体育课时有体罚学生现象。我告诉那位老师，我会密切关注此事，如果再出现这种事情，本市最有影响力的报纸就要曝光这位老师了，请转告你们校长。那老师赶忙说‘行了行了，我们一定转达，请您放心’。”不知这算不算是种威胁？不过对于这种老师，如若你的手腕不够强硬，那受苦的只能是自己的孩子，为了二班的男生，老爸便伸出援手进行帮助。行了，这下儿有好戏看了，看你孙主任怎么办，你敢让报纸把你的事迹曝光吗？那就意味着您几十年奋斗出来的这一个学校的教导主任即将付之东流，想要留任，怕是悬了！什么？转业？您靠啥？能力么？恕我说句狠话，您除了资历，我还真没看到您的能力，再加上这抹黑的一笔，您咋谋职呢？按说您也没体罚到我，我是不应该管这事的，但看着被你拧耳朵的那些哥们受罪，我实在过意不去，我只好暗地里说声：孙主任，对不起您嘞！这件事办的太好了，虽然是做了件替天行道的事，但这个秘密却谁也不能告诉，因为一旦班里出现“叛徒”把我给出卖了，那得罪的可不是一般人物啊！我以后不定得被整成什么样儿呢！而这一通电话也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第三天上体育课时，孙主任明显收敛了许多，后来他竟然举起右手食指主动说道：“我…我…我跟你们……说，拧…你们是为了你……们好，没想到还有家长说要让我…上……报纸？！这个这个我告诉你们，我还真不怕。（加粗的字是他的重音落点）”他内心很紧张但外表却还是装得很强硬。这一下可就在民间炸了锅，很多同学都议论了起来：“谁啊？这是谁的家长啊？”、“这家长太英明了！”、“谁为我们伸张正义了啊？”大家声音都很小，但我都听见了。这时心里最美的要数我了，甭管怎么说我这是为大家做了件好事儿，孙主任您以后再这么干时可是得掂量掂量了。但高兴还是回家再说吧，现在还得装着跟大家一样不明真相的样子。我站在前排，离孙主任最近，如若我只是偷笑却没有反应，就很容易暴露我这地下工作者的身份。于是我也弄的是一脸无辜和不解，跟同学们强烈地议论起来：“是啊，这是谁呢？”孙主任，您是想表达自己的强硬，还是想抓出这“幕后之手”呢？如果您以为这样的一句话就会让我暴露自己的身份，那您可就错了，什么时候该有啥样的表情，我还是略知一二的。真是愉快的一天啊！回到家，我把这件事告诉了老爸，我们一家为这件事儿而乐的前仰后合，也为成功的制止了“校园暴力”而感到高兴。从那以后，那位强硬的孙主任真的不敢再随便拧我们同学的耳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