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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这里每天都在变化

青青大概可以知道小懒会受到的打击,但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安静的打开房门,来回的看了一眼几乎是空无一物的房间,此时才长长的舒一口气,她不喜欢杰,很不喜欢,但是如果让她选择,她愿意选择他成为搭档。

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她只学会了接受,也许有一天,杰也会明白这个道理。想到他又觉得有些微微的无奈,他与自己很像或者该说与遥远记忆中的那个自己很像,外表越是坚强,内心越是脆弱,他们都是裹着满满伤痛的人。青青不自觉的微微皱眉,不知道他是否可以度过这些日子。

她已经记不起来自己是怎样度过那段时间了,也记不起来自己是怎样变成现在的自己。她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空气里都是温暖的味道,窗外的蓝天白云,她扬起脸,任由阳光肆无忌惮的洒在脸上。这里的天气就如同她的心情,当她觉得平静的时候就是这样初夏的感觉,当她难受的时候就会如同寒冬的暗夜。

她从来没有去回忆自己是怎样走到现在的,毕竟用力的度过那段时间已经足够她用尽全力了,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关注其他事情,只到有一天她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安静的坐在这里,欣赏阳光透过白纱窗帘照进房间那一天,才意识到的原来她已经度过了最难熬的时间,她正在慢慢的恢复。

然后她发现这里开始不断的有人来,她并不知道这些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这里为何会存在,她没有兴趣去了解这些事情,她只是很享受这样的安静,那些来的人她看着他们,不管他们做出任何的选择她都只是看着,有时她觉得吵闹但也没有办法,因为这里唯一的宗旨是不能拒绝任何客人,就算她发脾气好几天不下楼,但他们仍然会出现,最后她也接受了这个现实,安静的呆在这家咖啡厅里做着自己该做的工作。她以为她会继续这样孤身一人不断的看着这些人来来去去,只到小懒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天,那一天也如同以往的每一天一样,只是突然安静的空间里满满都是她的声音,既使是现在她也依然可以瞬间回忆起那一天的心情。

自从小懒来了以后,80分开始渐渐变成了奇怪的地方,像个心理咨询室,也像是建议提供室,这些全都不是她的本意,她只是看着小懒,看着她留在这里,心中没有任何的想法,没有想过她为何来,她为何留下来,她只是享受现在这样不再是一个人的温暖,自己不再觉得那样的孤单,其他的什么都不想,也不敢想。

在此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她就这样呆在这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没什么记忆,只片断的记得一张桌子,一个椅子或者是一个窗帘,就只是这样而已,好像也有很多人来,但她从来不参与,也从来不给任何建议,她从来不像小懒似的好奇他们的事情,她就觉得都是些与自己无关的人和事,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参与别人的生活。

但是小懒对她说:“你就是想得太多,给点意见怎么了,你以为你给了建议别人就会照着你说的去做吗?那是不可能的,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会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因为你的一句话而改变自己,除非你说的话正是她想要听的。”

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以为那些人就是来寻找答案的,没有想过他们是带着答案来的,小懒说过后她仔细的观察了那些人,渐渐觉得小懒说得对,大概是之后觉得没那么大的压力,她竟然也开始听那些人的故事,也开始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不是为了别人听或者不听,只是说自己的想法。

再然后几乎是一种本能她渐渐找到了各种感觉,仿佛又再次可以感受到这些阳光和清风。

“我们真的没有办法送走那个男人吗?”

房间的门被咚的推开,小懒如同旋风般的冲了进来,青青回头看见一脸涨红的小懒,知道她又被杰气到了。

“不要与他计较,也不要被他影响,更不要为了他而生气。”青青平静的说道,就算知道小懒听不进去这些话她仍然说道,如果小懒能忽略杰的挑衅多好,如果仍然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的平静多好。

很多时候仿佛她总是说一些有道理的话,也能轻易的看穿别人的伪装,但实际上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小懒说的话才是能一语中的,也更很容易让人听进去。记得曾经有人对她说过,虽然她很聪明的可以看透一切,却没有办法解决一切,因为她没有同理心。

“他到底什么时候要走呀?我们为什么要留下他。”小懒很烦躁来回的走着。

青青带着怀念的目光看着她,但很快那样的眼神就消失了,她不想让自己陷入回忆中太长时间,她说:“不是我们要留下他,而是他想留下来。”

“他想留下来,我们就非要让他留下来吗?凭什么呀?”小懒越听越生气,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在意杰的存在。

或许她本能的意识到什么事情才会对杰的存在有这么强烈的排斥吧,青青想着,不动声色的说:“这里的规矩就是这样,我们没有选择客人的权力,什么人愿意来,什么时候来,要留多久,都是由客人决定,不是由我们决定。所以不要再为了这样的事情生气了,反正现实已经是这样,何苦纠结,直接接受不就好了吗?”

“你以前可不会这样,面对不喜欢的人,不喜欢的事,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小懒突然说道,但马上又停止了,有些结结巴巴的补充道:“像之前有不喜欢的人来了,你就会躲起来不见人,那样不就好了吗?”

青青笑着点头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仿佛她没有注意到小懒的异样说道:“你也可以躲起来,不见他。”然后叹了口气,知道小懒很不满意她的玩笑,于是认真的说:“时间不是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吗,经过了那么长的时间,我也要有变化吧。”

“你总是说经历了很长的时间,但是我怎么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小懒撇嘴道,从到这里的第一天她就知道这是一个奇怪的地方,但是因为有青青所以她什么话都不说,把所有的奇怪当成正常的事情接受,但时间的长短她还是知道的。

“好了,不用纠结改变不了的事情。”青青低头看书,有些事情正是因为不轻易说破而一直维持着,但这样的维持又能有多久?

小懒看着青青,话到嘴边犹豫着,她想问出心中的疑问,可是她害怕当她问出问题的那一刻,这样的平静就会被打破了。

青青抬眼平静的看着她,好像正等着小懒的问题一样。

沉默在空气中游走,像是一个易碎的玻璃瓶,谁也没有勇气举起,谁都害怕打破它,小懒欲言又止的看着青青,她那双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神让小懒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她咽了咽口水,最后说道:“没什么,我也知道他的去留我们做不了决定,但还是太不方便了,真的没有办法赶他走吗?任何方法都没有吗?”

这回换青青沉默,以一样平静的眼神看着小懒,几秒钟以后她微微一笑,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接着小懒的话说道:“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生活在不同的楼层,如果愿意的话,平日里想不见面都可以,而且他也不太说话,也不算吵闹,多他一个,少他一个都没有太多的影响,如果实在不想见到他,你可以不下楼,没有关系,楼下的事情我会做好的,而且他的手艺还很好,我们还可以吃到好吃的食物。”

“我怎么总是觉得你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小懒放弃叹了口气,堵气的说道,她知道青青说得有道理,只是知道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何况她总是觉得他的存在会改变现在的平静,她又问道:“我看你们经常聊天,他有说过他为什么来到这里吗?如果知道原因我觉得也好解决一些,但是他真的很奇怪,按道理来说,到这里来的人应该都有某种迷茫或是生死大事,但看他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有这种问题的人。”她才不会放杰与青青单独呆着呢。

“不要瞎猜,我们没有聊什么,以他现在的状态是不可能跟我聊什么的,我们先等等看,等到哪一天他信任我们了,也许就会跟我们说的。”青青还是一样平静的说道:“有时候人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果断,有时候越沉重的事情越无法通过语言来表达,越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不通过语言,可以通过什么来表达?”小懒没有听明白,傻傻的问。

青青笑了,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也许是因为太过痛苦,他还在纠结,还没有想到该如何向外人诉说吧。”有些事情着急是没有用的,需要时间慢慢想清楚。

小懒敷衍的点了点头,其实她不是很在意他的问题,她只是想知道他何时离开而已,然后说道:“好吧,就算我理解了,但是他到底要犹豫到什么时候?”

对于小懒的急切青青只能微笑,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安慰的说道:“这个我不知道,反正时间还很长,不着急。”

小懒看出青青有些疲惫的样子,心里突然明白青青比自己更在意杰的存在吧。她也知道青青什么都不会说,只会自己一个人承受所有的压力,她一点也不意外青青会这样,她看着已经明显有送客意思的青青,停顿了一会才说道:“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你觉得我可以与你一起分担这些压力了,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想说我一直都在。”然后笑了一下,只是笑容有些惨淡,她停顿了一会又说:“只是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很不喜欢听到永远这样的词,因为一听就觉得像是假话,哪有什么事情是永恒的。”

是呀,没有什么事情是永恒的。青青看着小懒背影默默的说道。

“你们还真是纠结,什么样的问题这么不愿意面对?”突然一个声音从青青的背后传来。

青青知道是杰,她说:“不就跟你的纠结是一样的吗?不是逃避,只是谁都不想打破现在的平静而已,就算我们知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但仍然想要尽力去保住眼前的这些平静而已。”然后青青转过身,一脸认真的问他:“你想清楚了吗?打算什么时候面对自己的问题。”

杰嘲笑的撇了撇嘴,说:“转守为攻吗?”

青青也笑了,她以为笑容是平静的说道:“现在的我,没有那个心情,也没有那个能力。明白人之间何必如此,有些事情我只是不想再提起,我也不会忘记我存在于此的原因,所以也不会去攻击来这里的客人。但是我想你应该明白,只要你还是客人的一天,你就还有回去的机会?你想过留下来是什么结果吗?”

杰摇头,笑得一脸的灿烂。

青青想从他的眼里找到什么,但他就那样笑得灿烂,什么都没有,于是青青说道:“我以为一般人到了陌生的地方都会有最基本的恐惧,尤其是当明白了这里所代表的一切会更想离开才对,但显然你不是一般人,可以这样冷静到近乎冷漠的呆在这里,也许是因为你真的对现世生活已经生无可恋,觉得死了也没什么不可以,还是说因为你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你都在这里这么长的时间了,以你的聪慧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如何得知,所以我也不过是表面上的冷静而已。”杰避重就轻的回答。

“是呀,如今的我也学会了不去追根就底,时间还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呢。”青青突然笑着说,似有感悟,她不再追问。

“不过是无奈罢了,你还能有其他的选择吗?”杰嘲弄的说。

青青微笑的恢复了平常的样子,是呀,他说得没错,因为这种心情只有经历过的才能明白,她说:“喝茶吗?”

“你现在是在邀请我吗?”杰问,同时坐在青青的对面。

青青递给他一杯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放心吧,我没有窥探你内心的想法,反正你也好,我也好,逃避终有结束的那一天,我们也都终将要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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