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我？”胡娜一脸惊愕地注视着身旁驾车的张杏菊。
张杏菊用一种鼓励的口吻在提示她：“你猜猜看？”
“阿姨该不会让我去‘小吃城’里当‘店长’吧？”
“以你的优秀，仅让你去当一名店长岂不是‘大材小用’太委屈你了？”
“那阿姨的意思是？”
“我想送你去上大学，用一年左右的时间专攻商业管理方面的知识，学成归来之后做我的助理。”
“阿姨，您可别吓我，我可没那个胆量，更没有那个能量……我自己都快要找不着北了……”
“胡娜，你还记得我上次对你说过的话吗？”张杏菊鼓励似的提示说：“干事业首先需要的是自信：就是对自己的一种最崇高的信任和尊重，这是产生自信的关键，也是根本。一个对自己都不肯也不敢去尊重和信赖的人，还能指望他干出什么业绩来吗？你今年刚满十九岁，这个年龄段是你一生当中的黄金期，也是你一生中最重要的转折期。选择正确了，就能改变你一生的命运，造就你辉煌的事业。你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可以好好去利用，利用好了这几十年的时间，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段的时候，你会比我更出色的。这是我给你的自信，也是你应该树立的自信。”
“那么家具广场那边我应该怎样去辞掉呢？”
“你明天去请两天事假，我带你到天津的经济管理学院以你个人的名义提前把入学的事情确定下来，你拿着学校的录取证明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到家具广场去辞掉你的工作了。我考虑过：你在家具广场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导购员，家具广场是不会强留你的。你可以采取委婉的方式告诉他们：你不可能干一辈子导购员，必须趁着自己还年轻的时候，多积累一些知识，多去提升一下自己的人生价值……估计正式入学要等到两个月以后新生入学的时候了。在这段时间里，你可以在公司里全面复习一下以前学过的课程，也可以和我一起对新招聘来的员工进行上岗前的强化培训……待遇方面，在你求学期间，我给你开你在家具广场的全额工资，学成归来做了我的助理之后，我给你的薪水是年薪十二万……这还只是个小数目，如果你干的出色，给你的报酬将会大大地突破这个数字……你还有什么要求，不妨对我提出来，我一定给予你满足。”
胡娜的样子显得很激动，似乎想流泪：“阿姨，我不是在做梦吧？”
“确实是一个美妙的梦境，又确实是个现实。有‘梦’才能成‘真’嘛！”
“阿姨，”胡娜很不理解地问：“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您要花费这么大的周折用重金来打造我？”
“为了一个梦——一个属于我，也属于你，属于整个‘阿杏公司’的梦。因为我在你身上发现了一种极其优秀的潜能——一种经过刻意打造就能够出类拔萃的潜质。难道你没有梦？难道你不想去深造，不想去求学吗？”
“简直太想了。我一直怀揣着一个大学梦……去年高考时我仅以三分之差和大学失之交臂。一赌气我就出来打工了，抱定的想法只有一个：‘上不了大学，我同样可以干出一番事业来。’”胡娜说完，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毕竟自己太幼稚、也太不成熟……”
“胡娜，你的这个梦境很快就会实现的。”
“阿姨，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好好把握住这次转折的。”
说话间，车子很快就到了张杏菊的总店。
“胡娜，我们一起下车去吃晚饭吧……记住了，以后在公司里不许再叫我‘阿姨’。”
“嗳，我知道了。”胡娜很高兴地应着，打开边门下车，很利索地跟随在董事长的身后走进了“阿杏麻辣”的总店里。
又是一个“双休日”的到来。
这天，天气特别晴朗，空气中带着潮湿，溢着清香。
美滋滋地用完早点之后，张杏菊打电话让大宝把车子给开了过来，然后吩咐德君：“今天是周六，你也好好放松放松一下，领蓝芳、小刚、小辉他们去吃‘肯德基’。蓝芳都跟我说了好几回了，我一直忙，没空领她去。
再说，你白茹阿姨为了咱们的‘小吃城’，整天只知道早出晚归的尽职忙活，根本顾不过来这些事……所以今天妈想请你代劳给大家一个补偿……妈先带你们到公司里去见一个人。”
“妈，到底去见谁呀？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是我新招聘来的女助理，今年刚满十九岁，人长得非常标致……”
“妈，这些跟我们有啥关系啊？”德君一脸茫然地看着母亲。
“现在跟你们是没多大关系，可是对妈关系可大着哩，到时候你就会知道妈的用意了。德君，别问那么多，赶紧上车。你是个听话的孩子，妈今天只是说待你们去见见人家，彼此认识认识，熟悉熟悉。”
坐进车里之后，蓝瑛禁不住问起来：“妈，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招聘到这么高的职位上来，您一定费了不少心机吧？妈，您这是从哪里弄来的？该不会是个‘神童’大学子吧？”
张杏菊坦白地说：“那天我跟你肖伯伯还有你黄妈妈他们一齐去给你肖义哥买结婚用的家具时在家具广场里认识的。别看她年龄不大，确实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当时给我留下的印象特别好，也特别深刻。这不正赶上我们创办‘十大小吃城’，公司急缺人才，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我准备过一阵子送她去上大学，让她专修商业管理方面的知识……”
蓝瑛首先表现出诧异来：“妈，您干嘛费那么大今儿又那么折腾啊？‘人才市场’里那么多的大学生，随便招一个回来，哪个不比她高档，哪个不比她实在呀？”
张杏菊连忙摇头说：“他们都不会是颗‘钉子’，不可能长期钉在‘阿杏公司’这块木板上。所以妈对他们不放心，也用不起他们。妈要用就用个稳重的人，要用就用一个一辈子都靠得住的人。妈有自己的打算，妈有自己的用意……我刚才已经说了：你们先都别问那么多，今天只是待你们去见见人家，彼此认识认识，熟悉熟悉。”
蓝瑛还想说什么，德君用手碰碰她，蓝瑛立刻领会了，只好欲言又止。
肖义和刘红霞早就商量好了：利用婚假这段时间“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使用电脑上网，好好浏览和学习“远程教育”里的课程，这几天受益匪浅，再也不用来回奔波着去赶夜校了，节省了许多宝贵时间，充分领略了高科技带给他们的那种高档享受——轻松用电脑，在家就能学知识的乐趣。
趁着“双休日”，小两口早早就起床，拾掇打扮利索了，先往大杂院里打了个电话，然后一齐到超市里去买了一只真空装袋的北京烤鸭，要了三斤牛肉馅，还称了一大捆韭菜，准备回到大杂院里去包饺子。
胡娜正坐在董事长的办公室里专门为她添置的那张办公桌旁在用心整理着今天的培训计划，听见门锁扭动的声音，很自然地把头抬起来，看见董事长领了一大帮孩子走进来，于是便主动热情地打起招呼来。
“董事长，您来啦？”
“嗳，来了。胡娜，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啊？”
“我也是刚到。”胡娜很利索地回答说：“想到今天要给新员工上培训课，我打算把手里的培训计划好好整理一下……这不，刚坐下，您就来了。”
“你每天都来的比我早呀！”
“我年纪轻轻的，又无牵无挂的，还不该早点来啊！”
“你们年轻人生龙活虎的劲头，我这把年纪的人怕是比不了啰……胡娜，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大儿子，叫德君，今年十九岁，和你同年纪，正在本市的重点中学读高三，还有两个月就要参加高考了。我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了，希望他今年能够金榜题名，了却我的一桩心愿，也给他爸爸一个告慰……”
“大哥，你好。”胡娜微笑地朝德君点点头，表现得落落大方。
“这位是我的大女儿，叫蓝瑛，比你小两岁，正在读初三，今年就要参加中考。以前学习成绩挺好的，这学期不知什么原因突然降下来了……”
胡娜笑着替蓝瑛解释起来：“这可能是一个自然规律吧！女孩子在读小学的时候往往会以压倒的优势胜出男孩子许多，这是因为女孩子心细，羞涩而又稳重。相比之下男孩子要显得粗心，贪玩和任性。随着年龄的增长，进入中学以后就会出现反差，出现波动。当然，原因是多方面的：有青春期造成的影响，还有生理期和心理方面发生变化而带来的巨大压力和影响。这时候的女孩子会在心里想到很多，也敢去想很多——这样就造成了她们的许多分心，影响她们学习成绩的突飞猛进，这是一个必然的过程。只要好好加以引导，再加上自身的调适，一般慢慢都会走向正常。若想达到以前的优势，自己必须经过一番艰苦的努力。有的人能够达到，有些人就很难达到。”胡娜用咨询的眼光看着蓝瑛问：“妹子，我说的没错吧？”
蓝瑛心里挺佩服，嘴上可不服气：“算你有见识，有觉悟，不像我妈那样：自己不理解人还妄加指责。”
张杏菊极不满意地质问一句：“我为难过你吗？你自己是不是也太不争气了？”随即把蓝芳拉到自己的面前来介绍给胡娜：“这是我的小女儿，叫蓝芳，今年刚满十二岁，年龄不大，可好强了，是家里的宠儿，也是家里的机灵鬼。”张杏菊不无骄傲的样子，继续介绍着说：“这两位是滨海‘小吃城’白经理的公子，大的叫小刚，小的叫小辉，我们是邻居。今天正好是‘双休日’，我让德君领他们出来放松放松玩儿来的。你们都在这里，彼此都熟悉了。我不妨在这里说几句心里话：最近一段日子，家里人都在担心都在惦记我这个当妈的会不会因为超压的工作而影响了健康！担心我这个当妈的会被这种压力给击垮了。妈在心里抱定的最大心愿就是：你们都能为我争口气，都能为我们这个家争口气，都能够出人头地为自己也争口气。以前咱没有这个条件，妈不敢有太高的奢望。现在妈有这个能耐了，能供得起你们去读大学，去读研究生，博士生甚至是出国留学……总之，你们出息得越有成就，我这个当妈的脸上就会越光彩，心里就会欣慰的越多。这是妈的初衷，也是妈的本意和好意。但我这个当妈的欠考虑了，忽视了对自身健康方面的重视，让你们在心里为我这个当妈的担忧了，为我这个当妈的牵挂，更为我这个当妈的分心了……妈觉得很对不起你们。蓝瑛不止一次提醒过我：不要那么没日没夜地超压忙活，靠这种工作法则再干下去，总有一天会把自己彻底累垮。到了那天，你们照妈的意思去做了，并且做的很好，都出人头地了……妈却累倒了，累垮了，累趴下来了……反成了你们一个巨大的累赘了！蓝瑛的话很有道理，也很提醒了我，让我感到了心跳，感到了惭愧，感到了做母亲的失职，感到了你们要为我分担的那种急切……蓝瑛就曾经对我提出过好几回：想来公司做事情，来公司为我分担一些工作上的压力……当妈的心底很感激，也很理解你们对妈的这种关心和爱护。但我不能答应，更不能接受你们的这种动机。原因非常简单也非常明确——你们现在都学无所成，连最起码的学业都还没有完成！你们凭什么本事，有什么能耐来这里工作？来这里为我分担责任和压力？你们什么都不具备，你们仅仅只是个孩子——是一群天真烂漫的孩子，你们的肩膀还稚嫩的很，根本担受不起什么重压。你们现在最实际的做法应该是也必须是：摆正你们的心态，一心一意地去努力学习，一心一意地去完成你们的学业，一心一意地去打好你们的基础，使你们心里的‘承担’不致成为一句空话……为了减免你们心里的牵挂和担忧，妈首先拿出这样的姿态来：诚心诚意地接受你们的提示，减少自己的压力。以后除了工作上的重大决策之外，日常的工作我都交给胡娜去处理。等新员工和招聘来的大学毕业生培训完了以后，除了上岗的员工和店长之外，还会有一部分大学毕业生充斥到公司的管理层中来。这样就会减少我更多的工作压力，也会带动和促进公司的各项工作步入正规。德君和蓝瑛马上就要步入高考和中考的行列了，你们必须靠自己的努力去考出一个好的成绩来，尤其是蓝瑛更需努力。”
张杏菊的话刚一落音，蓝瑛就率先表起态来：“妈，您放心，我一定打好基础，好好学习。过几天就要‘期中’考试了，我一定会拿个好成绩回来让您高兴的。”
“你这样就对了，这才是我的好女儿。”张杏菊很欣慰地笑起来：“德君，你可以领他们几个去玩了，路上小心点儿。”
“嗳，知道了，妈，您就放心吧。”德君很畅快地应允着，随即征询地问起蓝芳、小刚和小辉：“你们几个想到哪里去玩儿？”
“去海边。”蓝芳第一个提议道。
“对，到海边去踏浪，捡贝壳。”立即得到了小刚和小辉的共同响应。
海边。
蓝芳、小刚和小辉在前面尽性地踏着浪花，嬉笑地追逐着，不时停下来弯腰捡拾一两片好看的贝壳。
蓝瑛和德君走在一起被远远地落在后面，步履显得很轻慢也很轻柔。
“哥，”蓝瑛开口问起来：“你有没有注意到妈心里的最大企图是什么？”
“妈全是为了省去我们的牵挂和担心才这么做的。除了这个目的，我看不出，妈还能有别的什么企图。”
“哥，你错了，你完全地错了。你被妈的‘障眼法’蒙住了眼睛，看到的只是事物的表面现象。我可不像你那么单纯，我喜欢往深层去追究……咱妈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去请进一个胡娜来，妈是有目的的——一个还没有告诉我们，但已经被我窥出来了的秘密……”
“什么秘密？”德君很不甘地问。
“我觉得咱妈是在为自己预选儿媳妇哩！”
“你别瞎说……”德君连着摇头，表示无法接受这个推断：“这怎么可能呢？蓝瑛，你是不是多虑了？这绝对不可能。”
“现实摆在那里，不是不可能，而是绝对有可能。”
“根据是什么？”
“哥，你还记得妈刚才在车上说的话吗？我可是全记住了。妈把胡娜比喻成一颗‘钉子’，可以永远钉在‘阿杏公司’这块木板上，为了这个‘永远’的目的，妈不惜花重金去培养去打造胡娜，妈是想一辈子都把胡娜拴在自己身边，让胡娜全程代替她。哥，你想过‘永远’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吗？它意味着我们家永远的财富和幸福。意味着‘阿杏公司’永远的发展和壮大，意味着妈的事业后继有人，更意味着胡娜一生的命运轨迹。这些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完全被一根链条紧密地串接在了一起。咱妈能够创办起这么大的事业，绝不是一个等闲之辈，绝不会不为她的事业、她的财产、她的家庭和她的子女做考虑，做安排。把胡娜接到公司里来——这就是妈做出的最大的抉择，也是最好的安排。胡娜现在只是一个平头百姓，经过咱妈的精心打造就会变成董事长的助理，成为‘阿杏公司’的高层人员。这对胡娜简直是一个惊喜，一个飞跃，一个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这不仅仅改变了胡娜一生的命运轨迹，提升了她的地位和价值，也决定了胡娜一辈子都舍不得离开这个高层、放弃这个高层。她会感恩戴德，她会知恩图报，她会死心塌地把自己的光和热一点不剩地全部洒留在‘阿杏公司’的事业上。她会把董事长当成自己的再生父母一样去对待，去报答……总之，胡娜这种人最懂得用真情去回抱主子。这就是咱妈所要的‘钉子’。有了这颗牢固的‘钉子’，咱妈根本不用考虑它会生锈，更不会担心它会流失。下一步的打造就是确定你和胡娜俩人的关系了，这事一定要等你高考结束以后才会显露出来。我说完了，信不信由你，反正事实全摆在那儿，不是我凭空捏造出来的，很快我们就能瞧出她的端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