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纳湖畔的微风拂面,吹来醉人的清香,微波凛凛的湖面金光闪闪,如同镶嵌在蓝色湖畔的钻石,颗颗夺目惊心。
可如此的人世美境却平复不了子染杂乱无章的心情:“Loreta,Loreta。”他像只发疯地无头的苍蝇徘徊在塞纳湖畔,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凄凉的呼喊撼动来往人的心声,他如同疯了般地逢人就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穿着运动装,大概这么高。”可得到的答案除了摇头,摆手,无语,还有更多莫名其妙的惊诧。
这一刻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悲痛,这份感觉远比一个人在异乡孤独飘泊来得强烈,一时之间他接受不了这份沉重的打击,排山倒海的悔恨与自责油然而生。
如果,不曾相见,
或许,永不相交,
你的世界依然如故,
尽管悲惨,但不会令你失去生命。
是自己错了吗?原以为自己可以为她撑起一片阳光明媚的天,可如今,事与愿违啊!
“Loreta。”他跌坐在地沉重地嘶喊,破碎的心,悲痛的泪在这个孤单落寞的异乡城市,分外凄凉。
Tom闻讯赶来已是黑夜,同样心急如焚的他动用了一切的关系帮忙寻找,却一无所获。他看着已近墨黑的湖水,刚下心头,又上眉头。
夜,微凉,
月,星稀。
蜷缩在岸边的子染,如同石化了的雕塑。
泪,冰冷,
心,刺痛。
痛心疾首地哭泣,如同小孩。
“子染,别太难过了。或者她根本没有投湖,又或者她被人救下。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不可能的。”子染含着眼泪:“我去过瓦棚区亲耳听到大胡子说她投湖了,这么深的水她才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啊!”语到伤心之处,他的声音断续了。“她……她不可能生还的。”
“不一定子染,至少我们问过这里的人,没人看到过她的尸体,往好的方面想想吧,或许这样对她而言也是一种解脱。”TOM轻拍子染的肩膀。
“是我害了她,如果不是我,她不会逃跑,不会被人抓,更不会被迫投湖。”他痛心疾首地捶打着自己原本那么遍体凛伤的心,转而紧握住TOM的手臂:“如果说要以命偿还,那个真正的郐子手不是大胡子,而是我!”深沉的痛楚从他沙哑的喉咙里崩出。
“子染,这不是你的错,不要把所有的过错推给自己,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TOM紧抓住他的手,试图给他些振作的力量。“回去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不回去,我要留在这里,不找到她,我是不会回去的。”子染倔强地扬起剑眉。“已有警察在帮忙了,为了一个才相处不久的朋友,你这又是何苦如此伤心欲绝了。”
子染瞪着血红的眼睛,怒发冲冠地横扫TOM一字一句道:“对我而言,她不仅仅是一个朋友而已,你无法理解我看到她第一眼的震憾。”
“那只是因为你的怜悯,子染。”TOM长叹一口气;“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我们无法改变的,一如白天黑夜,一如爱恨情仇。”
“那不单单是怜悯,TOM。”子染哽咽着,言语之中似有一种牙齿打掉和泪吞的忧伤。看到他流露出从未有过的脆弱与痛哭,TOM颇为惊讶:“那是为什么?难道会是爱情?”TOM张大了不可思议的眼睛,这个猜测甚至友邦惊诧了这个来自法国巴黎浪漫之都思想开放的TOM。
子染无视于他上演的惊心动魄,抬高头想要压抑内心的伤痛,但黄金般的眼泪泄露了他的软弱,晶莹的泪水从他棱角有致的轮廓中滑落,“或许,这就是爱情!”
“Oh,你疯了吗?”TOM失声尖叫:“她才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而已。”看着TOM疯狂失常的举止。子染痛在心里,却无从开口,惟有用凄凉的苦笑来掩饰。
原来,一个人,可以笑着悲伤。
原来,爱可以从无声无息,到无声无息。
“这一刻,我但愿我真的疯了。”子染痛哭流涕:“如果疯,可以让我不再痛苦与自责,我宁愿。”
“子染。”TOM无奈地揽住好友的肩膀分担他一半的重量:“我们去喝几杯吧,或许酒精可以麻痹你的大脑,让你忘记忧伤。”
“我不去。”子染疯笑地挣开,“你休想带我离开。”他触目惊心地疯跑在湖畔边,像个喝醉的酒鬼。“子染,你不要乱来喔!”
“你走吧TOM,不要管我了。”他沿走在湖边,单薄的衣衫被微风吹起,似乎随时随地都有落水的危险。”
“喂!你小心啊!”眼见他一个跟跄摇晃不定的身影在挣扎,TOM忧心仲仲地向前一步迈去,试图抓住他的手,可握在心中的只有空气。
“砰。”落水的声音。二秒的停顿后又一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