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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瞒天过海

郭风稍一犹豫,有了主意,当下拨通万里的电话。郭风装出很着急的语气,说:“老同学,你快点回家。”

万里被他突然如其来的这话搞得莫名其妙,说:“怎么?”

郭风说:“你只快些回家就是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凝眉一想,又觉得不趁这个机会再加点料进去实在暴殄天物。于是又给刑侦队的张华打了电话,把他掌握的有关于蔷薇的信息以及自己的猜测都告诉他。然后一再叮嘱张华,要把一些具体的事情转告给市公安局的局长。

电话打完,郭风嘴角微微上翘。嘴里喃喃着说:“水浒传里,高衙内欺负林冲的老婆。林冲一再忍让,为了躲避高衙内的报复,在充配发军的时候兀自不忘休妻以求自保。万里呢,万里会怎么做?”想到这一幕精彩的剧情竟然是自己一手操刀的,心底不无得意,摇头晃脑的,只想找个人来喝几杯,好好庆祝庆祝。

万里挂了电话,摇了摇头,夏河问他:“怎么了?”

万里尴尬的说:“郭风打电话告诉我,让我快些回家。”

夏河说:“家里有事么?”

万里摇了摇头,这一刻,他心里想的,依旧是夏河的推测。

如果说,夏河的推测是合理的。那么。整个事情的脉络就清晰了许多。

正如这个蔷薇对付伍德一样。表面上,一切都是黄小秋在搞鬼。而实际上,蔷薇的阴谋就隐藏在黄小秋的行动中。想到这里,万里不无感慨的说:“瞒天过海,瞒天过海,原来瞒天过海是这个意思。”想通了这一节,他的脑海里忽然又是灵光一闪:“会不会,伍德事件,也只是另一件更大的事件的表象?”想到夏河说的,如今万遥和他都是网里的人,两相印照之下,万里登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给惊呆了。

君悦酒店,蔷薇,伍德,排石镇镇长。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处处开花。这一切似乎都只是豁人耳目的东西。在这些表象之外,似乎还隐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

这阴谋,是什么呢?

正自百思不得其解,蓦地想起一件事,心头大惊,说,“我确实得回家一趟。”

夏河说:“有急事么?”

万里说:“比什么事都急。”说罢匆匆起身而去,连单都忘记买了。夏河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呆呆的出了会神。

万里到家的时候,就看到林磊在家门口不停地敲门。连声哀求着:“好人儿,你就开门吧,我就想和你说说话。”

看到他还在门口敲门,万里知道林磊并未得逞,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原本那惊慌并且有点愤怒的心情,平静了许多。平静下来之后,怎么应付当前的尴尬,就很需要技巧了。念头只一转,就有了主意。他后退了几步,故意大声叫了起来:“兔崽子,竟然动起我老婆的念头。”

林磊远远的听到万里的声音,心下害怕,赶忙转身就跑。万里兀自叫道:“管你是天王老子,今天誓不与你干休。”见林磊跑开了,才止了声,放开脚步向家门口奔来。黄祯听到万里的声音,心神稍定,又怕万里和林磊起了冲突,当下叫道:“老公,你回来了。”

万里怒气冲冲的说:“我回来了,兔崽子欺负你了没?”

万里知道林磊并未得逞,也就不愿得罪林磊,是以大声叫起来吓走林磊。还后退了几步,让林磊有充裕的时间跑掉。但是又怕黄祯察觉,说他怕事,是以又假装的问了一句。

黄祯脸一红,说:“我很好。”

万里又骂了一句兔崽子,跑的倒快。然后声音缓和下来,说:“开门吧。”

黄祯打开房门,扑过来就抱着万里,万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说:“没事了,没事了。”

黄祯偎在他怀里,轻声的抽泣。林磊是书记的公子,她跟万里都要在镜州生活,那是得罪不起的。但她又不能对不起万里。遇到这种事,她一时没了主意。虽然现在林磊已经逃走,万里也在她身边,可是她的心里总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妥,好生委屈。

万里好劝歹劝把她劝好了。

又有电话进来。

万里一看号码,是局长打来的,接了起来。

局长苏立说:“万里,你来局里一趟。”

万里看了看神情郁郁的妻子,说:“苏局,有事吗?”

苏立说:“有点关于蔷薇的事情,具体的到局里再说吧。”

万里听到蔷薇两字,心下一动。这么快,局长也知道蔷薇了?心底莫名的升起一股恐惧感,当下答应了一声。挂了电话,他又拍了拍黄祯的背,说:“我局里有事,要去一趟。你把门锁好了。”

黄祯抱着他,不依的撒娇。万里亲了一下她的额头,黄祯顺势深深的吻了他。

回到局里的时候,同事通知他苏立早在办公司等他了。万里加紧脚步,直奔局长办公室而去。

苏立见他进来,先招呼他坐下,接着又恢复了沉默,双眉深锁。苏立是个有点秃头,四十开外的中年人。肚子圆鼓鼓的,两道卧蚕眉,总是不经意间就凑到一起。

万里尽量保持镇定。在沙发上坐了,然后问:“怎么了?”

苏立说:“蔷薇的事,你知道多少?”

万里说:“只知道蔷薇是个女的。还曾经受过什么诅咒。”

苏立望了他一眼,似乎想从他的表情里发现些什么,说:“但我听说,这个叫蔷薇的,三年前就已经疯了。一直在精神病院里呆着呢?”

万里哦了一声,奇怪的问:“有这事?”

苏立摆了摆手:“郭风都告诉我了。”苏立的表情很不悦。潜台词就是说,这些事,还得一个外人来告诉我。

万里心下又是一动,说:“郭风都告诉你了?”按照他们和伍德的约定,蔷薇的事是不可以泄露的。

苏立不满的瞄了他一眼。才点了点头,说:“我想你亲自去精神病院跑一趟。”

万里说:“蔷薇这事儿,眼下还没什么眉目。我原本是想,等有确切的线索了,再总结起来跟你汇报。既然郭风都跟您说了,倒省了我不少事了。不过,我扫描过这个所谓的假蔷薇的头像,他的身份记载,确实是叫蔷薇的啊。”

苏立奇异的“哦”了一声:“有这事?”

万里点了点头,说:“所以,有件事令人费解。如果这个蔷薇身份造假,那么她的身份是怎么登记到公安系统的网络里的呢?”

苏立和万里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咱们内部有人帮了她。”

这样一来,事情又更加复杂了。

苏立说:“现在你别的先放一放,去趟精神病院再说吧。”

万里心头咯噔了一下。不对啊。蔷薇这事,说起来可大可小。局长这么上心,有没有什么别的原因?

万里心下疑云密布,郭风为什么会向苏立泄密,蔷薇的身份是谁帮忙登记的,真实的蔷薇又为什会进精神病院,还有这个所谓的假蔷薇到底想做什么?

万里在开车往精神病院的途中,夏河又打了电话进来。万里刚一接通,夏河就大声质问:“我们还是不是法制社会,我们还有没有言论自由?”语声高亢,明显是动了真怒。

万里只感莫名其妙,说:“怎么了?”

夏河说:“人家只是在网上检举一个不称职的镇长而已,你们凭什么逮捕人家?”

万里说:“谁被逮捕了?”

夏河冷哼一声,说:“你刚才急匆匆的走开,不就是为了这事么,却在这里跟我装糊涂。”

万里说:“你先冷静一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夏河说:“你真不知道?”语气已经柔和了很多。

万里说:“我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夏河说:“刚才有同行告诉我,在网上发帖曝光排石镇镇长婚外情的作者,已经被逮捕了。据说被曝光的那个有着蔷薇纹身的女子,也被逮捕了。”

速度这么快?万里今天,几乎被这桩桩件件的突发事件给搞蒙了。他深呼吸了几下,才抑制住情绪,说:“是哪里的派出所抓的人呢?”

夏河说:“据说就是你们市局的人。”

万里心想:“市局抓了人,局长怎么没有告诉我?”嘴上却说:“你先别急,我先去了解一下情况。”

夏河语气柔和了许多,但话里仍然咄咄逼人,说:“你们市局的人直接拿逮捕令抓人的,没经过任何调查,想抓人就抓人,这还是不是法制社会了?”

万里苦笑着说:“可能是协助调查,你且别着急,我去问问。”

精神病院坐落在郊外。占地十几亩,矮矮的房子,围墙却很高。

万里向管理人员说明了来意,当下就有人带着万里穿过一条走廊,转到一个相对比较大的房间门口。这名管理人员指着房间里一个正坐在地上傻笑的女子,说:“他就是蔷薇了。”

万里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名女子,只见她头发已被剃光,双眼无神的望着窗口,嘴里挂着一丝笑意。她一直保持着抱膝而坐的姿势,一直傻笑。

万里问:“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管理人员说:“三年前就进来了。不过经常会有人来看她。”

万里说:“经常会有人?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管理人员说:“都是些年轻女子。”

万里心下一动:“是些年轻女子?来看她的不止一个人?有很多人吗?她们的胸口是不是都有纹身?”

管理人员脸一红,说:“好像是有的,起码有几个是有的。我见过来看她的,估计有十来个了。”

万里说:“竟然有十来个那么多?”

管理人员说:“是的。”

万里心想:“蔷薇相关的竟然有十来个人。是不是只有十来个人?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呢?”

郭风看到落荒逃回来的林磊,没好气的说了句:“你怎么这么胡闹。”心里却在想,这一切都太完美了。

林磊说:“差点被万里撞上了,吓死我了。”

听林磊说明了经过,郭风心里暗叹:“万里,不过是另一个林冲而已。”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想:“警察那边,该有结果了啊,怎么还没电话?”

正想着,电话就进来了。

郭风接了起来,说:“张华,有结果了吗?”

张华说:“据那个蔷薇女……。额,暂时就称之为蔷薇女吧,据她交代,她们是一个有二十几个人的组织。她们每个人都会在身上割一刀,然后在伤疤上纹上蔷薇。这是加入这个组织必须通过的一关。”

郭风很是好奇,说:“她们为什么要在自己身上割一刀?”

张华说:“据说是为了让她们自己清醒的记得,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要随时坐好受伤的准备。”

郭风说:“这个组织叫什么?主要是做什么的?”

张华说:“这个组织就叫蔷薇。她们自己标榜的是为社会的弱势群体抗争。”

郭风心下一动,暗想:“她们的动机,莫非就是教训这些婚外恋的家伙?”这么一想,顿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要知道,那个真蔷薇,就是因为受了男人偷欢的累,结果被弄得神经了。

万里就在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赫然发现这名女子手里拿着张照片。忍不住悄悄的来到了她身旁,笑着说:“我可以看看你手里的照片吗?”

这名女子愕然的看着他,忽地露出的灿烂的笑容,竟把照片双手奉上。

万里看着她的笑脸,心下感叹:“真是美人胚子。可惜竟疯了。”

接过他手里的照片一看,心下又是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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