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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中途岛之战(3)

5月30日这天,天气开始变坏,山本五十六的部队遇到了狂风暴雨,大浪铺天盖地地打到巡洋舰、驱逐舰甲板上。这使山本的心情很不平静,他急切地等待着对夏威夷进行战前空中侦察的消息。但是,当日军侦察机飞到弗伦奇—弗里格特环礁加油时,却发现美军已将那里作为其水上飞机基地了。结果使用侦察机进行侦察的计划失败了,山本得知此消息后十分沮丧,只得把了解美军情况的希望寄托在日军设立的潜艇警戒线上。

可是,日军潜艇于6月4日才能到达预定的警戒阵位,这比预计的晚了整整两天。而美第16、第17特混舰队已在此前通过了日军设置的潜艇警戒水域,所以山本五十六费尽心机在中途岛与夏威夷中间设置的3道潜艇警戒线没能提供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从6月1开始,山本连续接到了一些兆头不好的情报:

“无线电侦察发现,从夏威夷发出的电讯有明显的增加,在所截收到的180份电报中有72份是急电,说明情况有些反常。”

“美军明显加强了对中途岛西南方面的巡逻,巡逻距离也扩大为600海里。”

“美军的空中警戒也明显加强,大批敌机昼夜巡逻。”

此时东京海军军令部发来的一封令正处于忐忑中的山本感到宽慰的电报,电报中说“军令部经过研究,判断美航空母舰部队还在所罗门群岛附近活动。”

2日,海面上大雾弥漫,日舰编队在浓浓的雾中航行。虽然这种天气可以让山本的舰队不易被发现,但他们同样也很难发现自己的敌人。直到2日的24时,无迹象表明日舰队被美方发现。

6月3日凌晨,在阿留申群岛方向作战的角田觉治少将率领的第2机动部队到达对荷兰港实施空袭的阵位。

天还没亮,在“龙骧”号旗舰舰桥上,日军的飞机在飞行甲板上已经准备好起飞,角田海军少将焦急地问航空参谋官奥宫正武海军少校现在能不能发动进攻。奥宫回答说:“还得稍等一会儿。”同时,奥宫海军少校心里想着这次作战所遇到的麻烦。

这次作战一个最严重的问题是,飞行员使用的荷兰港地区的地形图是根据30年前的老图复制的,另外的一张是跟这张地形图同样老的照片。这个岛的海岸线有好些地方在地图上都划着虚线,表示没勘查过。日军对这个岛的大概轮廓都一无所知。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如果飞行员找不到目标,那么返回航空母舰也是有困难的,有些飞机甚至有可能会迷航。

但奥宫明白这是战争,现在决不能动摇决心。尽管有雾,但只要能见度稍微好转,就必须发动进攻,他越来越焦急地望着天空。终于在2点38分,他们开始逐渐能看到舰队的其他军舰的轮廓了。

2点43分,奥宫大声喊道:“司令官,现在可以起飞了!”此时他们己经能清楚地看到公里之外的“隼鹰”号航空母舰了。

角田点了点头,然后望了望通信参谋冈田恰海军少校。冈田大声传令:“各飞行队起飞!”旗舰上发出了闪光信号。飞机依次从飞行甲板上起飞,飞进朦胧的迷雾中。从“龙骧”号上起飞11架轰炸机和6架战斗机,从“隼鹰”号上起飞12架轰炸机和6架战斗机。所有这些飞机都由志贺淑雄海军上尉指挥。

云高只有150至200米,无法保持编队飞行,所以各机只好各自飞往东北180余海里的荷兰港。由山上正幸海军上尉率领的“龙骧”号飞行队,冒着恶劣天气巧妙地穿过断云,飞抵荷兰港上空。幸亏荷兰港上空没有云雾。但是,他们也没有发现敌机或舰艇。

4点07分,日本轰炸机投下了中途岛之战的第一枚炸弹。日机对荷兰港的轰炸,基本没有受到抵抗,除了一架战斗机在扫射时被美军炮火击中后迫降在荷兰港东北20海里的阿克坦岛南岸外,山上正幸指挥的其余飞机全部返回了航空母舰。

志贺海军上尉率领的“隼鹰”号飞机,在驶往目标途中同一架美军水上飞机遭遇。美机被日本护航战斗机击落。日本机队因此而耽误了一些时间,加上气候恶劣,结果没能到达荷兰港袭击任何陆上目标就返航了。

6月2日,美国的两支航母特混舰队按预定计划到达中途岛东北约325海里处的“运气点”海域(北纬32度、西经173度)。会合后,两个编队由弗莱彻海军少将统一指挥,继续向中途岛东北方向航进。当天深夜,美军太平洋舰队参谋部的主要成员都进入各自战位。他们知道,日军将在6月3日发动进攻。

6月3日4点刚过,美国无线电侦听站开始收到日军的断续电报,获悉日军可能在阿留申群岛东部开始进行特殊的空中活动。实际上,此时日军正在空袭荷兰港。此时,尼米兹将军保守地认为,这可能是日本巡逻机飞越荷兰港上空的侦察活动,而不是日军作战计划中展开行动的一个组成部分。

尼米兹的估计是错误的。进入6月3日以来,已经有好几个小时过去了,但从北面和西面都没有传来任何发现敌舰队的消息,尼米兹开始感到有些不安。

但是,在中途岛以西大约700英里的拱形搜索面顶端巡逻的一架美国PBY“卡塔利娜”式水上飞机,揭开了日本人的秘密。

★里德的发现

驾驶PBY巡逻轰炸机的是美国海军少尉杰克·里德。这天清晨,里德驾机从中途岛起飞,朝威克岛方向进行例行巡逻。自从他所在的第44巡逻机中队飞抵中途岛以来,里德的PBY-5A号机每天巡逻至少12小时。

里德一边驾着飞机,一边非常仔细地观察着空中。他知道他的飞机随时可能被威克岛的日军巡逻机发现,因为日本的飞机已经重创了美军4架PBY巡逻轰炸机。里德的飞机已经飞出中途岛6个小时,抵达巡逻区的尽头,但仍未发现日本巡逻机的影子,里德和他的机组人员都感到有些沮丧。

正当里德开始转弯,准备进入返回中途岛的航线时,他突然发现水天线上有几个小黑点。起初,他以为是挡风玻璃上的污点,没有理会,继续往前飞。后来他猛地醒悟过来,对副驾驶杰拉尔德·哈曼德海军少尉喊道:“那东西你瞧见没有?”

里德发现在前面30海里的海面上有一排运载即将攻占中途岛的日军的运输舰。于是,这架“卡塔利娜”式水上飞机跟踪了两个小时,以便证实护航舰队的航向和行进速度,然后用无线电报告:“主力舰队,方位262度,距离700英里,11艘舰只,航向090度,速度每小时19海里。”

中途岛于11时25分收到了这份报告。陆军的B-17轰炸机接到警报后立即从这座环形珊瑚岛的机场跑道起飞。

不得不说,在追踪日军的过程中,美国飞机上的年轻官兵一直十分激动、十分专心地观察着敌情,根本没注意自己的位置。此时,里德突然意识到自己已在中途岛以西约750海里处,他距离日本本土的距离,比那支日本舰队距离日本本土的距离还要近。而且,原定的返回时间已过了两个多小时,燃料所剩刚够飞回基地。他立即请示返航,并马上得到了批准。

驶出敌可能的防空火力射程后,他们都松了口气。里德后来回忆:“可以毫不夸大地说,在绕过敌舰队直至在地平线上看不见它们的这段时间里,我们先是紧张害怕,继而兴奋激动,最后兴高采烈。发现敌舰队已经够幸运了,竟然还能连续跟踪观察敌人达两个半小时之久而没有被发现,真是格外幸运。”

里德的发现对于中途岛战役具有关键意义。赛马德和拉姆齐收到电报后,一边迅速作部署,一边向尼米兹报告。中途岛的无线电波立即传到了夏威夷。太平洋舰队通信官莫里斯·E.柯茨少校拿着这份报告飞速跑到尼米兹的办公室。

尼米兹正在那里同莱顿少校商量问题,他看完电报,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激动地说:“莱顿,你看到这份报告没有?”

“这是什么,长官?”莱顿问道。

尼米兹此时喜形于色地对莱顿海军中校说:“这将扫清所有的怀疑者。他们应当看看这个报告,就知道我告诉他们的是正确的。”

尼米兹立即将这个观察报告递给莱顿。为了不使弗莱彻的特遣舰队闻讯后往南追击运输舰队,太平洋舰队总司令用无线电发出紧急信号:“是主力舰队!那不是敌人的突击部队。”同时还提醒弗莱彻“明天早晨日军航空母舰将向中途岛发起攻击”。

几乎在尼米兹收到发现日本编队电报的同时,山本也收到一份田中的告急电:“我输送船团于9时在中途岛以西600海里处被一架美搜索机发现。”接电后,刚刚还是笑逐颜开的山本幕僚们,顿时又坠入忧郁的愁云之中。他们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当19架“飞行堡垒”式轰炸机轰隆隆地飞过国际日期变更线,到达日本护航舰队上空的时候,已进入6月3日下午。但从1万英尺高空袭击下面缓缓行进的目标,对于这些缺乏训练的轰炸员来说却是一件困难的事。

于是不久后,山本五十六接到的报告说,没有舰船中弹,这使他松了一口气。

当天下午在中途岛降落的4架新的海军PBY“卡塔利娜”式水上飞机,也奉命装上了鱼雷,立即起飞进行第二次袭击。当它们开足马力俯冲下去的时候,已是入夜时分。飞机低低掠过运输舰队,投下鱼雷,只击伤1艘油船。

此时此刻,驶往中途岛的南云部队的神经渐渐紧张了起来。这两次袭击的消息使山本海军大将毫不怀疑地了解到他入侵中途岛的计划已经暴露,但并没有引起他和他的参谋部的过分不安。他们断定,只有比原计划提前几小时把太平洋舰队的主力引出珍珠港才对他们有利,中途岛是他们精心设置的陷阱里的诱饵。

在中途岛,6月3日的夜晚过得很慢。紧张中的海军陆战队炮手们希望他们不会遇到威克岛那样的命运,他们在炮架旁边尽量抽空打会儿盹。守卫这座岛屿的110架飞机的空勤人员,在收音机旁边也打起瞌睡来,因为他们准备一声令下就登上飞机。总部有一台监视雷达,固定在荧光显示器上面的天线,向太平洋夜空发射着无形的电磁波。

在东北300英里海面上航行的3艘美国航空母舰上的官兵,也觉得这一夜很长。许多人向亲属写了战斗前夕的信件。“约克城”号上的飞行员在晚上9时刚刚结束马拉松式掷骰子赌博,就听见迪克·克罗韦尔海军上尉对他们说:“美国的命运现在掌握在240名飞行员手里。”在这3艘航空母舰的机库甲板上,机械师彻夜检查飞机,厨师们做出了几千份三明治,供第二天战斗时食用。

“局势正按预料发展。应当找出执行最重要任务的航空母舰。”太平洋舰队总司令向他的特遣舰队指挥官发出消除疑虑的紧急信号,提醒他们:“明天将是你们给日本人吃点苦头的时候了。”

6月4日凌晨,南云忠一中将在对各种情况进行分析之后,作出了以下判断:“敌人尚未察觉我方企图,也未发现我机动部队;敌舰队大概会在我中途岛攻击作战开始之后做出反应;没有迹象表明敌机动部队在我附近。因此,我们可以先空袭中途岛,歼灭岛上岸基飞机,支援我登陆作战;尔后,再转过头来迎击向我出动的敌机动部队,予以歼灭。”南云的这一判断是完全错误的。正是这一判断,使他在几个小时后几乎全军覆灭。

南云忠一没有命令战列舰和巡洋舰所载的10架水上飞机全部出动,在黎明时对中途岛周围的海面作全面的侦察。如果他像山本五十六那样,3天以前就怀疑在夏威夷那样近的地方可能有一艘美国航空母舰,那么他很可能就不会只出动4架水上飞机了。

凌晨4时30分,日本舰队的上空一片藏红,日本飞往中途岛的第一架飞机在“赤城”号上滑跑起飞。它越过起飞线,渊田非常遗憾地望着这架飞机起飞,因为他已经不能再指挥这次进攻。

这一次,率领飞机前去袭击的是友永海军上尉,他将率领“飞龙”号航空母舰所载的轰炸机中队进行第一次海上作战。

4.战斗打响,目标中途岛

中途岛是夏威夷群岛的一部分,位于北美洲至亚洲的太平洋航线“中点”,因而得名。它是太平洋中间的一个礁岛,这里距旧金山和横滨均为2800海里,距珍珠港1100海里,由沙岛和东岛两个岛屿围成一个直径约6海里的圆形环礁,陆地面积4.7平方公里,是个天然良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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