骇然。
太过太骇然。
没哪一尊魔界老祖能想到，一个年轻的人类强者，居然能引发这么恐怖的大战，不说最终击溃四尊人类老祖，于大战中晋升了，更令魔界中最神秘、最诡异的魔眼，全面狂暴！
……
是的，就连雪衣也没想到。
他想着魔眼已经遭受他重创了，可是魔眼狂暴起来，远远超出他预料中的实力，或者说和预料中的根本就没可比性，魔眼太恐怖。
这是一个“偷窥狂”，更是一尊“万化分身”的老魔！
“噗嗤！”
“噗嗤！”
雪衣接连狂吐数口冰冷的鲜血，几乎瞬息，大半个身子就爆碎了……
已经晋升天缘境后期八重，实力再度急速飙升的他，竟然还是拿魔眼没办法，还再度遭受重创！
他几乎被炸得神魂俱灭！
“不！”
虚空四面八方都传出魔眼疯也似的尖叫：“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可是它确定自己窥伺到了，大范围激烈爆炸中央，也可以说一朵又一朵恐怖蘑菇云腾空而起的中央，有着一道极度残破的渺小身躯，依然在与“必死”的命运抗争！
依然再为活着相抗争！
那是仅剩下小半个脑袋和腹下部奇异的残破身躯，血肉模糊、血肉飞溅、血肉纵横的残破身躯！
更为诡异的是，那小半个脑袋，准确地说仅剩下脑门那块点脑袋，乳白色脑渣、鲜红色血浆，四处飞溅，和那断肠碎腑的一小腹部，居然奇异若有若无地联系着……
“炸死你！”
“炸死你！”
……
魔眼疯了。
疯了的结果就是无尽的缭绕魔气“轰隆隆”地一个紧接着一个轰然自爆！
而不管是又飞回来的四尊人类老祖，还是急速赶至的数十尊魔界老祖，都骇然变色，它们不是被内中依然顽强保留着一丝生机的雪衣极度残破身躯惊惧，而是惊惧于魔眼的实力。
四尊人类老祖不清楚那诡异的，似乎有着很多无穷无尽分身之魔物究竟是谁，可是魔界老祖们都知道，它是魔界的“天眼”，是被天道诅咒无尽岁月的“偷窥狂”魔眼。
魔眼一向就是喜欢偷窥，就是喜欢偷笑，就是喜欢将自己独自的快乐，建立在其他魔兽羞愧、痛苦、伤心欲绝之上。
似乎它从来没出手过，也从来没参与魔界老祖之间的争斗，自然也没参与魔界势力之间争霸。
然而它的实力，居然恐怖如斯！
可以说，魔界所有魔界老祖加起来，和魔界所有魔兽都一起群集攻击之，都会瞬息被灭之，魔界，最后轻松活下的，只有一个魔眼！
四尊白发苍苍，已经没有飘飘若仙之感的人类老祖，才仿佛中明悟雪衣之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魔眼，可怕，可怕到无法想象，如果它离开魔界，不说外面凡间修真界，就算那些隐世的古老世家，必将被一一灭杀！
他们和那些急速赶至的魔界老祖都远远地停住身形，因为前面爆炸的能量太恐怖了，恐怖的令他们都不敢靠近！
那是数之不尽的魔王，那是不知道有多少尊魔界老祖在自爆！
魔眼分身在自爆！
可惜，愈发剧烈爆炸中央，越来越残破的雪衣之身躯，依旧保留着极强而又微弱的生命气息……
……
“尼玛的，都死站着干嘛？”
魔眼兀地又是疯也似的破口大骂，“不想死的，就全力攻击！雪衣不死，我们就得死！”
“我死之前，也要先灭了你们这群胆小鬼！”魔眼又是嘶吼！
群魔兀地再次变色，不得已，都纷纷发出最强劲之攻击，哪怕完全失去世外高人飘飘若仙形象的四尊人类老祖，也不得不拼命攻击那狂暴中心一极度残破身躯的雪衣。
不错，他们虽然已经确定雪衣再也不会威胁到他们，可是他们的确在拼命，不拼，就会被魔眼击杀。
魔眼如今也是个疯子了，疯子行事，任何行为都可以理解的……
……
远处，不说杨玉江感应到雪衣的生命气息越来越微弱，特别是小狮子、巨邪蛛、大鲨妖、青蛇妖感应的更清晰。
除却巨邪蛛没和雪衣灵魂契约，其他小狮子、大鲨妖、青蛇妖都是的，它们居然也随着雪衣失去生机而失去生机……
雪衣战死之际，就是它们死亡之刻，这就是恶毒的灵魂契约。
“不！”
杨玉江目眦尽裂，声嘶力竭地嘶吼：“你们拖住它们，我去也。”
嘶吼间，杨玉江发出狠命一击，击伤狰狞的蝎魔老祖、山鼠魔老祖，就极度燃烧起寿元。
不错，就是极度燃烧寿元的秘术。浑身都可以看到熊熊燃烧的虚幻火苗。
瞬息，杨玉江犹如一道火红色闪电，划过天际，悍然“劈进”群魔中。
但听“轰隆隆”地一声激烈的爆炸。
一名人类巅峰强者自爆了，杨玉江自爆了！
狂暴的能量四处激射，随之的，是群魔的极度惨嚎声，是的，它们没料到这个道衍宗的人类强者不仅骤然狂暴地击溃两尊老祖，蝎魔老祖、山鼠魔老祖，更是施展燃烧寿元之秘术，倏忽而至自爆！
就是这自爆，不说短暂地打破群魔围攻“离死不远”的雪衣之局面，令它们魔躯四处跌飞，还炸死了几尊……
“不！”
“师兄！”
远处狂暴中心，已经虚弱到极致的雪衣，忽然撕心裂肺地怒吼一声。
没人知道，也没哪一头魔界老祖知道，包括魔眼也不知道，没有嘴巴了，仅剩下脑门一点和一点腹下部的雪衣，怎么就会怒吼而出声音的？
诡异。
可实情的确发生了。
而内中雪衣清晰的神智不仅感应到师兄杨玉江自爆了，更感应到自己的魔宠和妖宠居然在和两尊远远超出它们修为的魔界老祖血拼，虽然那两尊老祖已经遭受杨玉江重创；自然，他也感应到更远的虚空下方，那个“花痴”般的小狐仙赶来了……
剑痴、韩婞、血恋宇、栾洁、孙三石、叶飞、温莎莎、周金手、陆雷等长辈、师兄弟姐妹都骑着各自魔宠赶来了。
猫魔王至尊大王、军师狐魔王率领黑头山所有大小魔兽、高阶魔兽、魔王也赶来了……
“原来我不是孤军奋战！”
雪衣心头喃喃自语：“他们与我同在。”
不过，当他想到师兄杨玉江为了驰援自己，可又根本无法抗衡数十尊群魔，居然不得不自爆，心头无限怒火再度爆发。
隐约中，若有若无的生机开始复苏了……
“师尊告诉我，圣器龙雀楼随着我修为提升而提升它的威力，如今我早就拥有了修为仙力，可以激发它。”
“可是师尊也告诉我，怀璧其罪，在凡界，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最好不要使用这一张底牌，否则，遗祸无穷。”
“可是……可是我能眼看着他们一个个飞蛾扑火似得为我而死么？”
“不！”
“不能！”雪衣怒吼，“想觊觎我的圣器龙雀楼，那就都来吧。”
仿佛中，雪衣将残破身躯里仅有的仙力修为，全部灌注往下方那一点的残破小腹部。
不错，下方那残破小腹部中就是他的紫海，紫海上就漂浮着一金光琉璃九层的迷你龙雀楼。
“丫丫滴。”龙雀楼中器灵通天魔鼠激昂地高叫，“胆小的小子，早拥有一身仙力，都不激发我，真是的，哪怕是激发一次玩玩也是好的啊？”
“真是闷死我了，终于可以出来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了！”
俨然。
不，不是俨然，准确地说，是突兀。
那片狂暴能量，连人类老祖，连群魔老祖都不敢靠近的狂暴中心，突兀地又是金光四射。
这次的金光四射，远远比之之前雪衣晋升境界时来的更为恢宏，似乎那些极度狂暴的能量对这金光四射中物体来说，没半点威胁，甚至说，挠痒痒也算不上。
“这是……”
“这难道是仙器么？”
虚空四面八方，响起了魔眼骇然欲绝、魂飞魄散的直直尖叫。
“我特么的究竟惹了一个什么存在啊？”它怒问苍穹！
“告诉我，为什么？”它再次怒问。
“这是……”远处，尤世家老祖忽然认出，狂暴中心冉冉升起金光四射的五彩斑斓琉璃色九层小楼的身份。
那就是传闻中堕到凡间的圣器龙雀楼，可是无人能从苍穹大陆北疆垣城取走它，后来传闻，它被一“神女”取走了。
不想居然在这里见到了它的真身，不是十三层的龙雀楼，而是九层五彩斑斓琉璃的龙雀楼。
可惜，他并没能叫出它的身份，这尊强横的尤世家第三老祖就兀地虚化，神魂俱灭。
不说是他，其他三尊老祖，陶世家老祖、隋世家老祖、图世家老祖，随同群魔、随同虚空无尽的一团团缭绕的魔气，尽都虚化……
圣器龙雀楼，首次现身，就在凡间修真异界空间魔界逞威！随意地就尽灭群魔！
“不！”
“尼玛！”
魔眼临死之际悲愤莫名地巨吼：“该死的天道，我明白了，解脱，我真的解脱了……”
最后魔眼仅是留下这道悲愤莫名地巨吼，就再也没尖叫，也没诡异的偷笑，因为它死了，死的神魂俱灭！
是的，天道诅咒，也给它留下一线追求自由的生机，一旦魔界大乱，他就解脱诅咒，获得了无视一切的自由，可是，解脱还有另一层含义，那就是死！
它不清楚，在被天道诅咒之时，已经很自由了，不仅可以自由地“偷窥”一切，还可以自由地偷笑……
然而，魔族和人类一样，永远也不会满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