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弟弟的闷闷不乐,普拉斯哥哥的思路已经跳转到工作上,开始思考杀死美凤、完成任务的方法。
“新的嵌合怪准备得怎样了?”
“嗯……早就准备好啦~”弟弟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伸出一根手指向下方——汽车旅馆下层车库的方向——指了指,有气无力地说,“我暂时让它们保持在低代谢状态,等到真的要用时再激活。它们的寿命太短,正常活动状态下几天就会活力耗尽,最终衰竭死掉。”
“我去看看,你也来。”
“啥?我就不用了吧,那是我自己一手制造出来的东西耶~想看就自己去看个饱好啦,笨蛋大哥。”
“别废话,下来!”
无视弟弟不满的咕哝,普拉丝哥哥兀自走向通往下层的楼梯。弟弟则是一边在心里抱怨老哥太凶,一边踢着拖鞋跟在后面。
楼下车库的门紧闭,大白天就显得昏昏暗暗——对普通人来说是这样没错,但是度外世界的能力者不惟运动能力过人,感官也得以强化。以这两兄弟的程度,在这种昏暗之中视物也不会有任何不便。
车库里没停任何车子,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竖起来的培养槽。
仔细看去,才发现有一个物体浸泡在淡绿色的液体之中。
走到培养槽前的哥哥眉头一皱。
“怎么又有触手……你又加了章鱼因子进去?”
“对呀。虽然我也很想制作一次狮头羊身蛇尾的经典形看看,但是无论是狮子、羊还是蛇的因子我都没有。手头上的大部分是海洋生物的因子,其中章鱼是我认为最好用的。老哥你想想,有八根可以用来攻击的肢体耶~不觉得很赞吗?”
“话虽如此,但是触手看起来有点恶心。”
“老哥真是,平时明明就不重视打扮,却会在奇怪的地方重视外表呢。”
普拉斯哥哥没计较弟弟的批评,自顾自围着培养槽走了一圈,观察漂浮在里面的东西。
“这一只能活多久?”
“浸泡在培养液里并一直保持低代谢模式的话,半个月左右应该没问题。要是离开培养槽并进入战斗状态,大概只能坚持六个小时,然后就会像电池用尽一样倒下不再动。”
“保存期限好像比之前的要短啊……”
“没有办法,嵌合怪本来就是不自然的产物,而且我持有的因子质量也不够好,最终成品的品质也很难控制。一旦离开这个名为培养槽的子宫,它们的生命就会开始倒计时,再怎么设法挽回,也只能将崩解死亡的时刻稍微延后……真是可能。”
普拉斯弟弟一脸遗憾地摇头,像在为自己造物那注定灭亡的短暂生命悲叹。然而,兄长却没有对此流露半点惋惜或同情,在培养槽前露出评估工具性能的无感情视线。
“算了。我预计白蛇美凤不会等很久,大概这几天就会有所行动。那大概也会是我们杀她的最后机会,要是再次失败,我们也只能放弃这次任务了。”
“但我们不会失败,对吧?”
弟弟笑嘻嘻地走到哥哥身旁。
“当然了。”
培养槽的玻璃表面映照着帕拉斯哥哥的眼睛。那一双属于杀手的眼睛深处,闪烁着盯上猎物的寒光。
※
嘉子说自己“擅长感觉同族(魔人)的气息”。
虽然在漫画中“感知气息”这种事似乎很常见,例如某部以长着猴尾巴的外星人为主角的格斗漫画中,里面强大的格斗家甚至能感觉到千里之外的敌人气息。如果真能做到,那实在是很方便的一种能力。
但现实似乎并不像漫画那么方便、那么简单,如果真要细究起来,所谓“气息”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人类又是通过何种哪个部分去感知到气息?总觉得有很多问题可问,但若是说这些问题是否真的重要,又似乎不能简单地给予肯定。
抛开骏内心无关紧要的纠结思辨不提,根据安芙妮露的说法,像嘉子那样可以远隔感应气息——虽然仅限于魔人的气息——的能力是极为罕有的。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寻找人类社会中的同胞这一重要任务,才会落到就骏看来还远远称不上成熟的嘉子头上。
嘉子讲述完自己之所以来到这座城市的原因后,骏这一边也把自己掌握的情报——主要是关于疑似魔人的少女克莉丝这部分向嘉子和盘托出。虽然一次都没亲眼见过自己一路追寻的目标,但是嘉子马上便肯定那就是克莉丝。看到她那么坚定地表示“不会有错的!”,反而轮到骏有点不安起来,毕竟说克莉丝是魔人也只是美凤的一面之词。
总之,在具有相同目标的前提下,嘉子和“魔女与女仆万能事务所”暂时结成联合阵线,共同行动。
对于陷入线索断绝这一困境的骏他们来说,嘉子独特的感知力正好派上用场。连安芙妮露也难得地被激起兴趣,主动请缨带着嘉子在城里到处乱逛,期望凭借嘉子的独特感知能力能有所发现。不过在旁人看来,那就只是单纯地开车到处兜风而已。
骏和桐叶则从别的方向开展调查。
骏和情报贩子的海温联络过,了解到五龙会的近况,正如所料,“白蛇”美凤的背叛是那个组织近期最大的新闻。
根据海温的说法,这件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从五龙会高层流出、相当于内部通稿的说法:美凤和忠心于她的几名部下捲了组织的钱逃走,还杀死了组织的出纳,然而组织还是发现了这一切,派出人马处理叛徒并追回款项;没料到美凤抗命不从,于是爆发了战斗,在心腹部下全部被杀的情况下,美凤仅以身免,狼狈逃跑之后怀恨在心的她转而开展了针对五龙会的报复行为。
——按照这个版本的说法,事件完全是因为美凤的贪婪和背叛而起,而且和魔人、和克莉丝这名少女毫无半点关系。
五龙会亟欲寻得美凤的下落,这一点对骏也是一样,但坦白说,骏毫无头绪。不难料到,在五龙会大肆搜捕的情况下,美凤一定会加倍小心地藏起来,骏想要找到她将会更加困难。
拜托海温留意五龙会内部的新消息,特别是关于白蛇美凤下落的消息后,骏就挂断了电话。不甘心于呆等消息的他绞尽脑汁思考是否还有线索可以调查,最后,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他将注意力放到事件的开始——也就是阿弥陀原南署遇袭上面。
或许能发现之前忽略掉的线索,他这样想。
要和警署方面接触,还是拜托有这方面渊源和关系的桐叶比较好——出于这种想法,骏前去拜托。桐叶又是百般不愿,骏废了好多唇舌才劝服她。
桐叶花了一天时间查到了南署遇袭那天有在现场亲眼目击事件发生的人,并设法安排见面。
袭击时身处现场的警察不止一个,但最后只有一名姓康的老刑警愿意和骏见面。据说事件发生时,他近距离目睹了克莉丝被抢走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