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了你好久呃,怎么这么慢?”
糖糖抱着嘉瑜的腰,脑袋抵着她的肚子,蹭了蹭,又摩挲几下,分明就是在撒娇。
嘉瑜只看着姚知非,一手摸着糖糖的头,一句话都不说。
她心跳得很快。
“你都不知道,今天你没来,知非被外婆骂得好惨,我听不下去了,才带着他离开的。”她倒是大言不惭,到底是谁带谁走的啊!
姚知非直立在那里,面容冷峻,像一尊冰雪地里的雕塑,嘉瑜看了他良久,这才跟糖糖说话:“哦,早上我有事很忙,所以……”
“才不是呢,知非说你不要他了,不要他回家,不要他跟你睡一张床,那天晚上他就告诉我了。”
糖糖抬头看嘉瑜,说得认认真真,“他好可怜,不能回家,只能跟我挤一张床,你知道他的腿好长,我的床那么小,他睡得很不舒服。”
嘉瑜半张着嘴,微皱着眉看着姚知非。他却垂着眼,不和她直视。
“你让他回家吧,不要生他的气了,要是你都不要他了就没人要他了。”
糖糖说得可怜巴巴的,还晃着嘉瑜的身子,嘉瑜眼里火辣辣的,说不出什么滋味。
“我没生他的气……”
近乎无声的一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姚知非却听到了,他慢慢走过去站在她面前,嘉瑜迎上他深邃的目光,“知非……”
想要说一句什么,可是他没给她机会。他抱起糖糖,也不知是在对谁说:“很晚了,先回家。”
糖糖当然不肯回自己家,吵着闹着直到知非发火了,她才安静下来。
最后姚知非带她回了他和嘉瑜的家。嘉瑜并没有上他的车,自己开车走后面。
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跟他同桌吃饭,其实她知道的,要不是因为有孩子在,他不会愿意。
糖糖睡着后,姚知非依旧回了客房。
等他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嘉瑜已经坐在他房间的床边上了。
“还不去睡?”
他擦着头走到床头,拿起水杯喝水,看都没看嘉瑜一眼。
嘉瑜慢慢站起来,走到他身后,好一阵子之后,她抬手圈住他的腰。
姚知非身子僵了僵。
他知道,只要自己回过身去,今晚就不会是他一个人过了。
“想你了。”她闭上眼,脸贴在他背上软软的说。
姚知非拉开她的手,一瞬间,她睁开眼茫然而无助地看着他,眼里立马涌出热浪。
他又喝了口水,然后笑着,在她狼狈的目光中悠悠然的说:“可是你说对了,我已经……玩腻了你。”
嘉瑜几乎被这句话击得崩溃。
她突然就笑了,泪眼模糊的,就快看不见眼前男人的面孔。
她轻轻往后退着,嘴唇颤抖笑道:“原来是这样啊,果然是这样……”
推到门边,背脊抵在坚硬的门把手上,磕得生疼,她却不自知:“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恶人先告状……又何必,说是我先背叛你在先……”
“卑鄙的男人都会为自己的喜新厌旧找借口,不好意思,我正好很卑鄙。”
他放下手里的杯子,一步步走到她跟前,双手重重压在她的肩上,“不过话说回来,那个什么君君,可比你会讨男人欢心多了……”
“你放开我!”
嘉瑜狠狠地推开他,想着他嘴里说的“讨男人欢心”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真恶心。
“既然我讨不了你欢心,你怎么一开始就不放开我?说结婚的人是你,对我说海誓山盟的人也是你,你现在回过头去想想你自己说的那些不离不弃的话你不觉得恶心吗!”
嘉瑜拉开门要走,谁知姚知非拉住她一条手臂就这样把她抵在门上。
她胸口生生扣在门板上,疼得她差点叫唤,顾不上,只想甩开他,“姚知非你给我放开,我不想看见你,我再也不想看见你,我要跟你离婚!”
“急什么?离婚?离啊,没人说不离。”
他压着她,贴着她的耳垂低笑:“不过我也说过,现在你要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了,那么同样的,长河,也不会落在你手中。”
嘉瑜欲哭无泪,咬唇,挣扎着回过头来,“股权转让早就办理完了。”
“公司狡猾的老狐狸那么多,你以为你一个人能十几个人的对手?”
“……”嘉瑜咬牙,攥紧了手。
见她开始害怕瑟缩,姚知非心里一疼,却别开眼视若无睹。再次转会视线,只听她小声的说:“那要怎样,长河才会没事?”
低眉顺眼的样子,语气,再没了刚才的激烈。
姚知非心疼得难以形容,下一秒,他松开她,双手放回自己的裤袋里,半晌,他说:“等我妈退休。”
嘉瑜惊愕:“等你妈妈退休?你的意思是要等你完全掌握大局的时候?姚知非,你侮辱人也要有个限度!你妈妈起码还得有两三年才离开公司,那我不是要在这么长的时间内跟你继续做夫妻,继续看你在外面花天酒地?”
“不愿意?”
他冷笑,“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之前你不是这么说的!”
“我无所谓,你现在要找律师写离婚协议我不会有意见,不过你就做好净身出户的准备呗。”
说完他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走到床边一头倒下去拉被子,谁知童嘉瑜三两步跨过去跪在他旁边,死死抓着被子不让他睡。
“姚知非你别睡,我话还没说完!”
“你今晚打鸡血了?”
姚知非不甚烦躁的从她手里狠狠拉过被子,“你要说话回你自己房间自言自语去,或者给简卓然打电话都好,别来烦我!”
他转了个身背对她,嘉瑜不依不挠的,从他腰间翻过去面对他:“一个月,你一个月你把事情给我解决了!”
“你在跟我开玩笑?”
姚知非缓慢睁开眼,满是嘲讽:“别做梦了姚太太,你就乖乖的按部就班,该怎样就怎样,我亏待不了你!”
“那我搬出去住。”
她突然就打定了主意。这个家,既然容不下她,再待下去也没有意思。总不可能让她每天都和他呆在一个地方,闻他身上别的女人留下的味道吧。
事已至此,她对他没了留言,说不难受是假的,毕竟是深爱过的男人,如今他绝情到这份上,心里的酸楚,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笃定的相信他能帮她要回童家的东西,相信他会一辈子都真心待她。要是一开始就放弃长河、与他没有牵连,那该多好……
“你说什么?”
姚知非坐起来,一双黑眸晦暗莫测,他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刚才的话,你再说一次?”
她笑着推开他的手:“再说一百次也一样,姚知非,我在这里呆不下去了。”
他抿紧了唇,不声不响,只是幽幽地盯着她。
“我不想每天一打开报纸就看见你和女人亲密的画面,不想躺在我们一起睡过的那张床上每晚都想着今天你是躺在谁的床上,更不想,哪天在洗衣机里看见你衬衫上有唇膏的痕迹,而那唇膏,不是我用的。”
她扯了扯他睡衣的领子,垂眸,轻声叹息:“她喜欢你,我一直都知道……其实说到底是我不对,明知她对你用情至深,还横刀夺爱……”
她要松开他的衣领,纤细的手却被他一把拉住,她看了看他,轻轻抽回,“不过也好,反正我从来都没看透过你的心思,你的过去我也没有参与,你不让我接近的那些,尽管我再努力也都还是接近不了,不如就此放弃。我也累了。”
她抬起下巴,想要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却想起那里曾被她人侵占过,她心里发笑,渐渐退开。
姚知非看见了她的退缩,也知道她心里计较着什么。他极力忍住想要搂过她的冲动,在她下床离开的时候说,“你不用走,我走。”
嘉瑜背对着他许久,再转身,他就看见了她脸上绝望的泪光。
一份三明治,一杯咖啡。
如此简单的早餐,她仍旧一口都吃不下。三明治在手里拿起又放下,最终是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有窈窕的身形朝她走近,抬眼一看,竟是简卓君。
这么多天以来,嘉瑜从没想过要去找她,甚至一句解释也不想问她要。至于为什么,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最不堪入耳的话从自己最好的朋友嘴里说出来,她怕是不敢面对。
“早啊。”
简卓君在她对面坐下,服务生随即而来。
和嘉瑜一样,她也点了咖啡三明治。
嘉瑜从她坐下开始就一直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等着她先开口。
不请自来的,不会有什么好事。
“你知道我要找你?”她笑看嘉瑜,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先前容若还说这下她可不敢出现在嘉瑜面前了,如此看来,何止不敢,而且还有一种颇占上风的架势。
“我不知道你找我干嘛,示威的话大可不必。”
嘉瑜脸上淡淡的,浅酌咖啡,“因为我和他就快离婚了,正好遂你的意。”
闻言,简卓君笑,“童嘉瑜,你俩离婚是迟早的事,就算没有我,你们的婚姻也不会长。”
“谢谢你的忠告。”
嘉瑜放下杯子,不想跟她多说,只想快些离开,可她还没站起来,简卓君就按住她的手腕,“童嘉瑜。”
她变了脸色,没了刚才虚伪的笑,“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知道。”
嘉瑜点头,抽回自己的手,“我早该知道的,从我和姚知非在一起那一刻开始,你就恨我。”
“你明知道我爱他还去勾-引他,童嘉瑜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朋友的?”“所以你要我怎么做?跟你道歉,说我不该接近姚知非,不该和他在一起,更不该不顾你的感受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