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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黑色的幽默(8)

于是天主的守门人,把门打开一条缝,对雅尔雅依说:“好了!快看吧……”谁承想,狡猾的雅尔雅依转过身来,倒退着进到了天堂里。

“你!你这是干什么?”圣彼得说。

“这里太亮了,照得我睁不开眼。”搬运工说,“我只好转过身,好背着光。你放心好了,我会遵从我们的约定,把鼻尖伸进来后,就不再往前了。”

圣彼得心想:“糟糕!我被骗了,让这个坏蛋混进天堂了。”

“啊,天堂里真是舒服啊!”雅尔雅依说,“真的很漂亮!还有那么好听的乐曲!”

他在里面待了一会儿,然后守门人圣彼得说:“好了,看够了吧……赶紧出去吧,我……我没时间老是在这里陪你。”

“你可以不必管我,”雅尔雅依答道,“如果有事,就去忙你的吧。我要出去的话……自己就会出去。不会麻烦你的。”

“哎!我们的约定可不是这样的。”

“天啊!天啊!伟大的圣徒,瞧瞧把你气得!如果你们这儿没地儿了,我是不会非要挤进来的……可是,谢天谢地,这里可是宽敞的很呢。”

“出去,我让你这就出去!要是被天主看见的话……”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你看着办吧。别人常这样对我说:抓到手里的就别放开。现在,既然我已经进来了,就哪也不去了。”

圣彼得气得一个劲儿地摇头跺脚……后来,就去找圣依夫替他想办法了。

他说:“依夫,你是律师,点子多,赶紧帮我出一个。”

“如果你需要,让我出两个都行。”圣依夫答道。

“你也知道我的职责是什么,但是今天遇到的这件事真的很让人恼火,是这样的……给我出出主意吧。”

圣依夫听完,说:“这样吧,你先去找一个诉讼代理人,然后,再找个法庭执行警把雅尔雅依抓到天主面前,让天主裁决。”

于是他们开始寻找诉讼代理人,可是天堂里哪有什么诉讼代理人啊,于是他们又找法庭执行警,这个更找不着。

圣彼得完全不知所措了,正在犯愁时,圣卢克走过来看到了他,说:“出什么事了,可怜的彼得?看看你,那嘴撅得那么老高!怎么,又被咱们的主教训了一顿?”

“唉!别提了。”他答道,“我碰上件事,处境很尴尬。一个叫雅尔雅依的人趁我不小心,混进了天堂,可我怎么也赶不走他。”

“他从哪儿来的?”

“圣雷米。”

“圣雷米吗?”圣卢克说,“天啊!你竟如此老实!想把他赶出去,那真是太容易了……听我说,你知道吧,天底下的牛都是我的好友,天下的牛倌都由我守护。为了做好这份差事,我跑遍了加玛特、亚尔勒、内姆、鲍戈尔、特拉斯贡等地,对那些乡下人的脾气非常了解,我知道怎么让他们服服帖帖……他们非常喜欢看斗牛,甚至到了为了看斗牛,不惜往火坑里跳的程度……不用犯愁了,那个雅尔雅依交给我吧,我来想办法把他赶出去。”

这时,一群圆圆脸、胖嘟嘟的小天使正飞着路过。

圣卢克叫住他们:“小天使!小天使!过来一下!”

小天使们降落下来。

“你们悄悄地飞出天堂,飞到大门口时,就好像在圣雷米看斗牛那样大声喊叫:‘牛来了!快拉住啊!……喂!链子!快拿链子啊!’”

天使们按照圣卢克的话,飞出天堂,到了大门口,就飞奔经过,并且起七嘴八舌地喊道:“喂!牛来了……快拉啊!……拿链子啊!”

天啊!雅尔雅依一下子就听见了这个声音,别提多惊奇了,他急忙转过身来说:“奇怪了!这儿的人也喜欢斗牛!不管了,赶快去看看!……去看看!……”他想也不想就飞快地奔向大门,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这家伙真是倒霉!

圣彼得赶紧把门关好,插上门闩,接着将头探出门上的小洞,笑呵呵地对雅尔雅依说:“嗨!雅尔雅依!怎样?感觉还好吗?”

“噢!无所谓!”雅尔雅依答道,“如果真能看到斗牛,我才懒得待在天堂里呢。”

说完,他一头扎进了转世轮回的世界。

作品赏析

《雅尔雅依来到天主家》是都德的一部宗教讽刺题材的短篇小说。小说取材于普罗旺斯民间传说,说的是一个不信宗教、渎神无行的搬运夫死后来到天堂门口,被耶稣的大弟子、天堂的守门人圣彼得拒之门外,他略施小计居然就混入了天堂。

小说兼具童话和神话色彩,充满清新的诗意,语言诙谐幽默之至,对圣者、天堂的漫画式的描绘妙趣横生,搬运夫雅尔雅依那种不信神的精神与粗俗但充满活力的神态跃然纸上,带有浓厚的民间气息。特别是他自己因想看热闹的斗牛又被圣者轻而易举骗出了天堂的情节,典型地表现了普罗旺斯性格的特色,是作者的绝妙之笔。

部长的小猪 / (塞尔维亚)努希奇

作家档案

努希奇 (1864—1938),南斯拉夫塞尔维亚剧作家、小说家。生于贝尔格莱德一个商人家庭,就读于贝尔格莱德大学法律系。因发表诗歌《两个奴才》嘲讽米兰国王而被判处两年徒刑。1891年以后任杂志编辑,1900年开始从事教育事业。后任贝尔格莱德人民剧院副经理,还长期担任贝尔格莱德和萨拉热窝等城市剧院的经理。1933年被选为塞尔维亚科学院院士。1938年 1月19日逝世于贝尔格莱德。

在努希奇的作品中,既有体现爱国主义思想的,也有揭露社会问题的。他的作品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幽默与讽刺并用。他的讽刺作品中,喜剧深深地影响了塞尔维亚和南斯拉夫戏剧事业,被誉为塞尔维亚批判现实主义剧作的高峰。代表作有:《议员》《可疑的人》《大臣夫人》《亡人》等,并且许多喜剧已译成外文,在欧洲许多国家的著名剧院上演。《大臣夫人》也曾搬上中国舞台。

为庆贺圣诞节,“我”特地买了一头小猪,不幸的是,小猪突然跑丢了。“我”发动全家人出去寻找,最终未能将小猪找回。这时,传来内务部长家的小猪也丢失的消息……

就快到圣诞节了,我特地买了一头好看的小猪。全家人都非常高兴,挨个摸了它一遍,并且一边摸,一边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声。当然,我是第一个摸的,也是第一个“啧啧”的,接下来是我的妻子,然后依次是我的丈母娘、我的小姨子、我的孩子们,最后是厨娘。大家七手八脚地摸着,嘴里不停地“啧啧”着。

在让小猪牺牲前,我听从丈母娘的忠告,请来了神父给它举行净化仪式。等把小猪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之后,我们才心安理得地像平常一样去做自己的事情。

丈母娘围着毯子,坐在壁炉旁边,往长芥子的脖子上贴止痛膏;小姨子在忙着在缝制舞会穿的白色长裙,并且做一会儿就试穿一下;妻子给孩子们洗完澡,又帮他们把缠得乱七八糟得头巾缠好,这之后就去切生土豆片,然后贴在头上,平常她都是用这种方法治头疼的;厨娘穿着我的旧靴子,到外面去抖地毯上的土,而我则要把胡子刮干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本来这是像平常一样闲适平静的时候。突然,厨娘闯进来,喊道:“小猪跑出去了。”

房子里一下炸了窝,在各个不同角落的我们同时发出听不清楚的喊叫声,然后,都不由自主地冲向了外面。我满脸的肥皂沫,脖子上围着毛巾,连帽子都顾不上去拿,第一个奔出家门,紧跟其后的是我的妻子,她的头上还贴着土豆片呢。跑在她后面的是围着毯子,脖子上贴着止痛膏的丈母娘,还有穿着长长的裙子的小姨子。跑在小姨子后面的拿着扫帚当武器的厨娘。我的两个小东西也头上缠着头巾跟着跑在后面。

这支队伍在我的带领下,气势如虎,一鼓作气,逼得敌人步步后退,我们一路向前,并且没有任何伤亡。只不过,在追击敌人的路上,丈母娘的止痛膏掉了,妻子的土豆片也丢了。但这小小的损失,并没有使我们的士气受挫,我们仍毫无畏惧地乘胜追击。我们紧追不舍地跟着敌人跑过贝尔格莱德的两三条街道。敌人被逼无奈,躲进了一家院子。我当机立断,下令改变作战布局。丈母娘是我们的队伍中的重炮,我安排她堵住院子的大门口;我的妻子和小姨子是山炮,我把她们安排在院子中方便控制全局地位置上;厨娘是负责后方的,我让她守在厕所旁边;两个缠着头巾的孩子是步兵,我让他们分散开来;我自己就负责观察小猪的动向。

我们对胜利充满信心。然而,战斗中总会发生些小小的意外,虽然它们可能微不足道,却会使战场的局势产生根本性的逆转。果然,这样的小意外发生了,小猪从围墙上的一个洞里钻了出去,躲到别人家去了,也就是说,我们没办法在进一步采取军事行动了。

我们退出战场,就好像在莫斯科打了败仗的拿破仑军队一样。我有气无力地走在前面,我的队伍灰心丧气地跟在后面……而在别的房子里,人家正七手八脚地摸着我的小猪,嘴里不停地发出“啧啧”声!

我正在懊恼失望,对这个圣诞节失去信心的时候,听到传闻说,内务部长家的小猪也跑丢了。想想看,多可怜!圣诞节的时候,部长家也吃不上小猪了。这样的话,部长和我好像有了某种共同点,我失落的心因此得到极大的平衡。

但是,部长与我的不同是,他可不会像我这样,发动全家去围堵小猪。他只需拿起电话,给贝尔格莱德警察局拨过去,然后说“喂!我的一头小猪丢了”,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操心了。

诸位,好好想想吧!这个时候警察分局的各位局长,各位警官会怎么想。这件事恰好就发生在圣诞节的当口,而新年前的这段时间,又恰好是决定职位升迁的关键时候。不用想也知道,那些当官的心里肯定在窃喜:“嗬!这小猪丢的真是时候,今年升一级就靠它了!”

马上,大家都展开了行动。看!市区分局的局长有行动了,他带着一个抱着小猪的宪兵,直接来到部长的家。

“部长先生,我在此向您报告,经过我亲自上阵,不遗余力的追捕,您的小猪很快就被找到了。”

没过多久,弗莱查尔区的分局长也出现在部长家的门口,后面跟着一个抱着小猪的宪兵,“部长先生,我在此……”

又过了十几分钟,萨拉玛尔区得分局长也到了,他后面的宪兵抱着的是排名第三的小猪。

部长家的院子里已经有三头小猪了,也就是说,已经有三个当官的在想升官的事了。这时,托尔绍尔区的当官的第四个赶到,后面的宪兵抱着一头小猪。

“部长先生,在此向您报告,我亲自出马,找到了您的那头小猪。”

过了不多会儿,多比基杰尔区的警察局警监也开车赶到,他下车后,一个抱着小猪的宪兵也跟着下来了。

“部长先生,真没想到,您的小猪竟跑到多比基杰尔区了,还好,我一眼就看出它是您家的,所以不会让它跑掉的。”

巴里罗尔区的当官的也赶来了,不过他后面的宪兵手里捧得却是火鸡。也对,没有小猪,火鸡也成,是什么并不重要,只要不是什么都没有,否则,不就被自己的同事给落下了。

今年的圣诞节我家已经没有小猪吃了,然而,在部长先生家,来自各区的小猪正你一声我一声地哼哼个没完,各区都有个等着晋级的长官。

希望我也能当上个部长,也恰好在圣诞节的时候,让小猪跑掉了。然后,我就可以打电话给各州的警察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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