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拘束嘛,到我这里就和家里一样,来喝茶。”钱谦益感觉郑成功略微有些拘束,就用喝茶让他慢慢放松下来。
“听说,你来了没几天,就去了宪之小兄弟那里两次,不知所为何事啊?”听市井传闻,郑成功去史可法那里,钱谦益想随便聊聊天,看看郑成功。
“回禀叔父,事情是这样的,几天前,郑家的商队传回来消息,孙督师战死渭南,我就去给史大人报个信,毕竟他们是师兄弟啊。”喝了两口茶,郑成功稍微好了一点。
“邸报上面不是说孙督师失踪了吗?”想起和他看到的消息不一样,钱谦益不禁问了起来。
“没有,那是圣上的意思,孙督师兵败自杀,在西安的妻子小妾也都投井自杀了,满门忠烈啊。”
“过不得宪之昨日在家中设了灵堂,原来如此啊。”
“我去史府主要是为了劝劝兵部尚书大人,孙督师一亡,大明皇家的最后一副家当就算拜完了,大明现在除了南方还有一些战兵外,北方就剩下吴三桂吴总兵了,希望史大人能够振作精神,好好整训一下南京的京营,以备不时之需啊。!我怀疑,李自成有可能顺江而下,很明显,左平贼是不可能挡得住李闯的,万一李闯攻来,南京是毫无还手之力啊。”
“嗯,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你还是早早做好准备,入学国子监为好啊。”
“这些事情就留给那些大人们操心吧。”虽然是赋闲在家,但是钱谦益也明白,在这金陵,他史可法想干个什么事情都会有掣肘,根本不可能施展开来。
“叔父大人,福松想拜你为师。希望叔父大人能够应允。”说完郑成功就跪了下来
这突然的一幕使钱谦益措手不及,不过对于刚才郑成功的见地还是很满意的,心中也有些欢喜,正当此时,刚刚吃完早饭的柳如是刚好来到会客厅,想要看看郑家的大公子是什么样的,看到郑成功跪在地上,不明就里。
“这是怎么回事呢?牧斋,你怎么能让郑家公子跪在地上呢?”说完,就上前扶起了郑成功。
“这不是他要拜我为师嘛?”看到妻子过来,钱谦益很明显的开心,溢于言表,
“那你就答应他呗,福松一表人才,想来是不会坏了你的名头的。”刚才已经暗暗看过郑成功的柳如是劝着钱谦益。
“好吧,我答应你。”
“牧斋招弟子,这可是文坛的一大盛世,咱们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我想还是大操大办一下吧。”柳如是想着就说到。
大操大办对于郑成功而言,绝对是占尽便宜的一件事,紧赶慢赶就说这”老师放心,弟子承担所有费用。”
此时的钱谦益被架在中间,一脸苦相的看着柳如是,本来是想请几个相投的文坛好友前来把郑成功认下就算完了,不过既然柳如是说要大办,那就大办吧。
“好吧,那就大办一次。”
“哎。”兴奋的郑成功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东林大佬钱谦益要收弟子的事情迅速在南京城传扬开来,史可法,王铎,高宏图,姜曰广,张慎言等人都听闻钱谦益要守弟子,皆派人前来传信,要参加这一盛会。而像张溥,冒辟疆,陈子龙,吴伟业,夏允彝,方以智,陈贞慧等人也都听到消息,闻讯而来。
为了这一次的拜师宴,郑成功可是煞费苦心,就怕被这些南直隶的夫子,士子看轻。刚刚加官的郑弘逵也赶来,作为郑家的家长出席拜师仪式。
香烟渺渺的香案上面,供着的是孔圣人的像,文房四宝摆的整整齐齐。
在孔圣人、众多宾客的见证下,郑成功拜钱谦益为师。
郑成功跪在香案之下,钱谦益坐在香案旁边,郑弘逵从郑成功手里接过拜师贴,毕恭毕敬双手呈上,九十度的鞠躬在钱谦益面前,钱谦益郑重的接过拜师贴,看着跪在香案下面的郑成功,钱谦益说道“福松啊,我替你改个名字,从今以后,你单名一个”森“字寓深沉整肃,丛众茂盛之意,今年你刚好加冠,我为你起一个表字”大木“希望你再接再厉,学业有成,将来报效国家。”
“是,谢谢老师赐字。”郑成功一拜再拜,恭恭敬敬的答道。随后郑成功接过郑弘逵端着的茶盘,茶香四溢,极品的龙井茶,景德镇的官窑杯子,看上去典雅大方,往前挪了两步,高高举国头顶“师傅,请喝茶。”
钱谦益仔细打量着这个弟子,比他多年收的弟子都要出色很多,现在的大明,又岂是舞文弄墨能行的。
“嗯”接过杯子,放到嘴边,吹了一吹,抿了一口之后,就把杯子放在了茶盘里面。
“礼成”作为司仪的史可法一声大喝,郑成功的拜师礼,就算是完了,从今以后他就算是钱谦益的关门弟子了。
“牧斋老弟喜得佳徒啊。”
“恭喜”
“恭喜”
东林的才子晚辈们都向钱谦益上前恭贺他收到了一个好弟子。
接下来,钱谦益就向东林,复社的众位文人介绍了郑成功,希望各位前辈学长们能够对郑成功多加照顾。
这个时候园子里面的高台上,轻快的南国歌声想起。婉转而悠长,娓娓动听。众人都为之而倾倒。
顷刻之后,只见柳如是领着一个清雅女子走了过来,认识的都打招呼,听起来好像是柳如是的好朋友卞玉京。
“见过卞大家。”郑成功略微一笑,施以拳礼。看着卞玉京,红色的衣裙,略施粉黛的面庞,大大的眼睛,微笑挂在脸上,两个依稀可见的小酒窝,好一个南国佳丽啊。
而卞玉京也回手还礼,看着眼前的谦谦君子郑成功。郑成功与以往她所常见的手拿纸扇,之乎者也,动不动子曰的南国才子一点都不一样。高高大大的身躯,宛若一尊天神一般,宽厚的肩膀,比常人略黑的肤色,而起看起来一脸的英气,很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