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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观潮

岳无为、岳彘父子俩把女子送到她家附近,女子千恩万谢去了。今日无意间搭救了两条性命,两人很是愉快。岳彘心想,如父亲这般,才是胸怀坦荡的侠义之士。

当晚,夜宿吴江,此地离陈微丧命之处不远,岳彘睡觉时突然想到,我前世的尸身,是被某个好心人埋了,还是被野狗吃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尸身消失不见之事。

次日一早,二人搭船沿运河南下,途径之处,无不风光秀丽。

到达仁和时,正值午时初刻,船家道:“客官是来观潮的么?”

岳无为道:“没错!”

船家道:“瞧见那艘大船了么?那是专供观潮用的海船,大风大浪奈何它不得,又稳又舒坦,在那上面观潮才过瘾呢。”

岳无为、岳彘向他所指瞧去,果见一艘巨船,长约十五丈,高三丈余,其阔亦至少三丈,岳无为道:“彘儿,咱们坐巨船观潮?”

岳彘拍手道:“好,好!”

清罢这边船钱,两人到路边摊上买了些烧饼当作午饭,改上巨船,码头跳板旁有人收钱,每人三钱,成交不退。

上得船来,见船上先已有了几十号人,操着南腔北调,看样子,都是各地慕名而来的游客。父子俩在船头找了一处便于眼界开阔的地方,在甲板上坐下,吃烧饼,等开船。

等不到半个时辰,就听有人喊了声:“开船!”船身动起,两人站起,见大船缓缓驶出港口,接着渐行渐速,不多时,来到一处宽阔江面,而后调头东去,众人晓得,这船进入了钱塘江。

只见江面上错错落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只,均自破浪东行,樯桅如林,百舸争流,场面煞是壮观。有许多小扁舟上,都是一人划船,一人手执红旗,立于船头。

有人道:“这便是潘阆诗中的弄潮儿了。”

有人赞道:“我哩个乖乖,真他-娘-的胆大!”

有人道:“这个月份的潮太小,对于他们而言,根本不叫事儿!”

行了一会儿,那些较小船只和弄潮儿都停了下来,等着潮水到来。

只有十几艘大海船,依旧前行,越往东去,江面越宽,直至两岸山林变得模糊,这才停下,船家喊道:“诸位客官,此处观景、观潮均是最佳,咱们事先说明白了,待会潮来的时候,诸位可得抓紧东西、站稳喽,摔伤、碰伤、掉下水淹死都与本船无关。”

此时下临碧水深渊,船随波浪微震,周遭万顷茫然,烟波浩渺无涯,沙鸥绕船而飞,气象随风变幻,两岸若隐若现,众人既有被这雄浑景象震撼的心潮澎湃,又有身处不测之境的惴惴不安。

听船家这么一喊,有那胆小的道:“船家,咱们把船往岸边靠靠呗。”

船家笑道:“客官,放心观潮吧,小可做这营生七八年了,没出过一次意外,虽然曾经因潮太大死了两三个,可那都不算什么。你想来惊险刺激,哪有不死人的?”

众人听了,都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都不吭声了。

岳无为父子正在船头品味风景,谈天说地,忽觉身后劲风微动,自来习武之人,对危险有一种本能的警觉,父子俩立即明白有人偷袭,头也不回,两人互相推了一下,各自闪向旁边。

岳无为甫一转身,就见一双手掌当胸袭来,掌心发紫,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紫砂掌”,他随意而动,双臂互相拧裹,便是一招“虎洗脸”,架开来掌,紧接着半步崩拳,直冲偷袭之人。

那人大叫着:“好,果然是岳家后人!”轻飘飘向后跃开,将后面两个看热闹的闲人撞翻在地。岳无为定睛瞧那人时,暗道不妙,真是冤家路窄!

那人五十出头年纪,紫棠色面皮,三柳髭须,正是岳家仇人、秦桧后人之一秦贤明。

周围游客见这两人猛不防动起手来,不明就里,连忙躲向一边,有人道:“哎,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架来了?”

有人骂道:“在这地方,打个他-妈-的什么架,还让不让好好观潮了?”

有人劝道:“二位,要打咱回去打,在这里打,万一把船打坏打翻了,大家可都活不了!”这人胆子比较小。

大部分人都抱定了看热闹的心态,即可观潮,又可看热闹,何乐而不为?

秦贤明向着聒噪的那些人大喝一声道:“都他-娘-的闭嘴!”

众人见他如凶神恶煞一般,说话的顿时闭上了嘴。

这时,又有六个人从人群后面走入圈中,岳无为、岳彘互相瞅了一眼,心知今日凶多吉少。

原来那些人中赫然有“淮南三雄”,另外三人,一老两小,岳无为也都认识,年纪较老的四十五六岁,叫秦贤忠,两个较小的都和岳无为差不多大,分别是秦贤明、秦贤忠之子,一个叫秦辙,一个叫秦轩,当年在福建南剑州围攻岳无为和刘浣清的,正是这两对父子。

他们这一脉,本在安庆府怀宁生活,不知为何,竟跑到苏杭来了。看样子,肯定是“淮南三雄”怀疑岳无为是岳家后人,向秦家人告了密,几个人追踪至此,一直躲在暗处,伺机动手。这船太大,人又太多,藏几个人自然不在话下。

当下,秦贤明道:“三位兄弟说的不错,这人正是岳勋之子岳澜,他虽然易了容,可言行举止、出手法度却逃不过我的眼睛,三位可是帮了秦家大忙,这份情,我们秦家记下了。”

邱杳道:“自家兄弟,好说!这人的性命可交给诸位了。”

岳无为一直没有说话,他在思考如何保住岳彘性命,这四周天水茫茫的,想跑是不成的了。

秦贤明哈哈哈大笑道:“岳澜,功夫不负有心人,你到底逃不过我秦家的手心!”

岳无为道:“秦大先生,秦岳两家,冤冤相报何时能了?”既然被人家认出,就是混赖也没什么意义。

秦贤明道:“岳勋杀了我儿子,血海深仇岂能不报?”

岳无为道:“我弟弟岳溥死在你手上在先,这不也是血海深仇么?一命偿还一命,难道还不够么?”

秦贤忠道:“你我两家仇深似海,岂是两条性命填得满的?哥,别再跟他废话!”

秦贤明道:“哼,你岳家的孩子,三个不低我秦家一个!上!”

四个人呛啷啷拔出剑来,战成弧形,包围住了岳无为父子。观众们见动了家伙,躲得更远。

岳无为知道跟这些人无法讲理,向前走了三步,直正站立,犹如松柏擎天,周围众人暗赞,好气势!岳无为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岳某就再次领教诸位高招!”

岳彘喊道:“秦家的人好脓包,四个打一个!”

他连喊两声,观众中有不少人点头,窃窃私语。

秦辙怒道:“好!看我一人杀了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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