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寒的风里,几片灰烬落在海棠苑的门前,给原本清幽之地染上了几分诡异。
黑瞿望了望紧闭的院门,也不知道洛雪莹会用什么样的法子回应,现在,他也只能是静静等待。
媚姬听到太后询问,自然要大肆渲染,“回母后的话,刚才庞道长已经施了法,就算这海棠苑里有再强的妖术,庞道长也会破解的。臣妾只是想让母后做个见证,若不然,皇上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洛雪莹施了妖术!”
太后回看了一眼黑瞿,见他的脸色青黑,太后微微一笑,“媚姬,不要故弄玄虚,还是有了结果再说这些也不晚。这法术到什么时候就开始?”
“回母后的话,道长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就可以开始了。”媚姬看了一眼庞道长,见他仍然闭着眼睛,双指放在长剑上念个不停。
媚姬又向一旁的李嬷嬷使了一个眼色,然后下令,“庞道长,告诉皇太后和皇上,什么时候可以施法?”
“老道这就开始,请皇太后和皇上稍等片刻……只是这院子里的妖术太过强大,老道还得略施小技才可以摆平!”庞道长说完,又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刺进一张符纸,然后开始使用法术驱动那把匕首。
匕首在半空里缓缓地转动着,像是长了翅膀一样,这样的举动让海棠苑门前站着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都不知道这把匕首为何突然会自己在半空中飞翔。
皇太后心中虽然惊异,但面不改色,只有黑瞿眸中略隐着担忧。
他知道洛雪莹不是妖女,也不会什么妖术,但难不保媚姬会陷害洛雪莹,这样一来,洛雪莹是有口难辩。
就在众人惊讶的时候,那道长突然手指向前一指,那匕首就向来飞去,飞到海棠苑的门前陡然生出神力破门而入。
一道光茫尾随其后,那匕首直往海棠苑的房间冲去。
早就等在门边的秋月见此,也忙地尾随那支匕首回到房间。
媚姬立刻向李嬷嬷使了一个眼色,那李嬷嬷也会意,抬步也随着秋月身后走进了海棠苑的正屋。
那把匕首在屋子里徐徐转动,不一会儿,就再次破门进入了洛雪莹休息的里间。
李嬷嬷心中直叹神奇,但也不敢忘记媚姬交待的事情,也随同匕首进入了里间。
秋月也不敢迟疑,跟着李嬷嬷进入了房间,洛雪莹的吩咐还在耳边,这一切原来早就在洛雪莹的预料之内。
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李嬷嬷,生恐她不注意的时候,李嬷嬷将什么东西放在房间里。
可是那把匕首并没有停的意思,只是在房间半空里旋转,好像在寻找什么。
李嬷嬷的目光也紧紧地盯着匕首,过了一会秋月也抬头望着匕首,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秋月看着匕首的时候,李嬷嬷从袖子里迅速取出媚姬交待的东西埋到了洛雪莹的枕头之下,然后装作被绊了一跤的样子扶着床沿轻叫一声,“哎呦!”
虽然知道李嬷嬷不怀好意,但秋月也不能见李嬷嬷受伤不理,只好上前扶着,“李嬷嬷,您没事吧!”
“公主呢,怎么不见她在屋子里?”李嬷嬷的目光在房间里巡视一圈,没有看到洛雪莹,只是随口问着。
秋月心里嘀咕,如果不是你们来捣乱,公主这会恐怕正练写字呢,你还好意思在这里问。可是她没敢反这话说出口,只是对李嬷嬷挤出一个笑,“公主现在在阁楼,对李嬷嬷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只是不知道这匕首是什么意思?”
待二人重新抬头,看到那匕首停在半空不动,匕首尖直指着李嬷嬷和秋月身后的床。
李嬷嬷拉开秋月,眼神变得狠厉,“让开,快让道长看看你这床上藏了什么妖术!”
秋月认定李嬷嬷没有功夫做什么手脚,干脆让开,让她查个明白,也省得媚姬诬陷公主,有嘴说不清楚。
待李嬷嬷和秋月让开,那把匕首突然俯冲下来,直往床上冲去,最后停在了洛雪莹的枕头边上。
秋月愕然地看着那把匕首,越来越不知道,这媚姬到底想做什么了。
一旁的李嬷嬷可并不这么想,她一脸坚定地伸手将枕头拿开,枕头下藏着一个布缝的小人,那小人身上贴着一个纸条。
李嬷嬷装作惊讶的拿起小人,轻声念道,“皇上只爱洛雪莹!”
那张纸条上还扎着一根明晃晃的银针,那银针直扎到小人的心口,似乎,是一种象征。
秋月看着李嬷嬷拿着小人大叫着冲出了海棠苑,心里久久没有缓过神来,“不可能啊,她一直盯着李嬷嬷,怎么就会让她有机可趁,将这么大的布娃娃放到了枕头之下。”
仔细想想,秋月才拍着脑门大骂,“真是蠢蛋,一定是她刚才差点摔倒的时候,趁着过去扶她,她就把这个布娃娃塞到了洛雪莹的枕头下,这可真是害死人了。”
想到太后和皇上看到小人的情形,秋月恨不能抽自己两个耳光,现在因为她的疏忽让公主身陷危险,让她怎么对公主说呢?
李嬷嬷喘着气,跑到了太后和皇上的身边,嘴里直叫,“神了,真是神了,庞道长的匕首最后落到了洛雪莹的枕头边上,奴婢就从枕头下找到了这个东西,请太后过目!”
皇太后看到李嬷榔手里拿着东西出来,斜睨了皇上一眼,从李嬷嬷手里接过那个娃娃的时候,媚姬也凑过身子轻声念,“皇上只爱洛雪莹!”
看完,媚姬惊呼,“这不是洛雪莹的字迹吗?她怎么能用这样的手段来控制皇上……皇上,您看看,您看看她都做了些什么?”
黑瞿早就看到了,但他不相信洛雪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若是她真想得到他的爱,不用这样的手段,她也完全可以得到。
“李嬷嬷,请那位圣国来的公主见见哀家,到是要看看她还有什么话好说!”皇太后将手里的娃娃放到了黑瞿的手里,虽然知道媚姬不会善罢甘休,但太后也万万没有想到,媚姬真的会从海棠苑里查出什么来。
此事,若非是媚姬事先所为,那就是李嬷嬷与媚姬串通好了。太后的目光虽然没有看李嬷嬷,但心里却是十分明白,若非今天这件事情,她万万不能想到媚姬已经将李嬷嬷收买。
万一以后媚姬要害她,那不是轻而易举?
想到这里,太后不寒而栗,不过她没有让任何人看到她的情绪。
黑瞿手里握着那个布娃娃,怒气冲冲地看着媚姬,“朕知道是你搞的鬼,朕劝你不要太过份!”
听到黑瞿的威胁,媚姬受伤地看着黑瞿,“臣妾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这样说,但是臣妾知道,皇上现在还被洛雪莹的法术迷惑着,一会待庞道长收了法,就让他为皇上破解这个法术……”
“一派胡言,朕根本没有中什么法术……”皇上推开媚姬,试图阻拦正要再进海棠苑的李嬷嬷,这一切都被太后看在眼里,眸子里有微微的心疼。
爱这个字,从来都带着伤痛,不知道什么时候黑瞿已经如此在乎洛雪莹,甚至不顾她在这里。
“皇上……!”太后喝止,黑瞿的步子慢下来,他接收到太后目光里的意思,可是仍然不愿意让媚姬这样伤害洛雪莹。
“母后,儿臣不能让媚姬这样,洛雪莹是圣国的皇太女,来了幽国那就是朕的客人,没有理由让客人无原无故地受这些冤枉!”黑瞿冷冷地看了一眼媚姬,从这一刻开始,他对她的情谊已经是烟消云散。
可惜媚姬并不清楚,还执着地发着脾气,“皇上,您怎么能这样想臣妾,这些日子以来,臣妾日夜为皇上担忧,只是怕洛雪莹施了什么法术伤害皇上您……”
“媚姬,你若再放肆,休怪朕不讲情面!”黑瞿的脸色近乎冰冷,声音也如寒椎一向刺向媚姬,连周边的人也感觉到了黑瞿的怒气。
不在不停施法的庞道长停下动作,犹疑地看着眼中含泪的媚姬,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
“皇上,就算今天你要杀了臣妾,臣妾也必须为幽国除去这个妖女,不能让她留在幽国伤害皇上,祸害幽国……”媚姬咬牙坚持,她不相信皇上会为了洛雪莹宁愿不要她。
她知道黑瞿是被洛雪莹迷惑了,但她也相信,那只是一时新鲜的感觉,待日久天长,黑瞿对洛雪莹总会生出厌恶,就像以往黑瞿对那些后宫的嫔妃生出厌恶一样。
黑瞿伸出手指着媚姬冷冷的道,“你若敢再说洛雪莹是妖女,朕就将你打入冷宫……”
听到这话,媚姬突然失声冷笑,她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黑瞿,不愿意相信这是从黑瞿嘴里说出来的话。
这么多年,她对他一往情深,愿意为他做任何的事情。甚至,她为了这份爱,可以帮他杀他不愿意动手杀的人。
她往往会想到他的前面,不用他开口,她早就把事情办妥。
她苦练盅术,为的也是帮助他一统江山,成就大业,可是现今,他为了洛雪莹竟然说出要将她打入冷宫。
眼泪从媚姬的脸颊上滑落,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绽出一抹诡谲的笑,“皇上,就算你要杀了臣妾,今天臣妾也不会让洛雪莹再放肆下去。”
“洛雪莹,你给我出来,洛雪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