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距鄃城的并不远,五六百里的车程,高铁两三个小时也就到了。
一路上,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大脑一片混乱。心里带着冲天的杀意,随时都会爆发,这是我生平发的最大的火了。
叶寒并没有劝我什么,一路上,每次看他都是在玩着手机,而那时,急火攻心的我竟没注意他的反常——他是一个从来不把时间浪费在手机上的人。
车上的三个小时,我突然感觉,高铁真的太慢。左腕的手表指针今天似乎也懒得动了,而心跳却恰恰相反,砰砰的越来越快。
“女士们,先生们:列车运行前方到站是鄃城站,有在鄃城站下车的旅客,请提前做好下车准备,列车到站停靠3分钟。”
我挺直了身子,看向叶寒,他同样正看向我,收起了手机,对我点了点头。
“走。”
“嗯。”
“女士们,先生们:列车已经到达鄃城站,由于列车到站只停靠3分钟,不是本站下车的旅客请不要下车散步或购买东西,列车停站时,站台上不能吸烟,请给予配合,鄃城站到了。”
迈出高铁,看着熟悉的天空,我却没了以前的兴致。
并未做过久的停留,直接打车从鄃城站奔往家里,还有几十里,路上一直在催促司机快一些。
看到家里的房子,心稍稍放松了些,依然不敢拖延,带着叶寒,直接从楼梯跑到五楼的家。
咚咚咚……
“谁啊?”
母亲的声音隔着门传来,我险些哭出来,一只手按着墙,“妈,是我。小羽回来了。”
“小羽。”母亲的声音中夹杂着很复杂的情感,我感觉的到,先是一瞬的欣喜,继而就是长久的悲痛,无奈。
她打开门,看着门口的我,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苦痛,呜呜的哭起来。
心骤然宛如刀割,我扶着母亲的肩膀,搀着她坐到沙发上,抽出纸擦着她的泪。母亲的眼睛红的可怕,眼袋也鼓鼓的,我能想象到这短短的几天她哭了多少。
该死的鸿华,此恨,血还。
我回来后,母亲的情绪慢慢放松了一些。擦干眼泪,有些尴尬的看见叶寒。
情绪的剧烈波动,她只顾自己的儿子,竟无意中忽略了叶寒。
叶寒露出大大的微笑,“阿姨,我是谷宇的同学叶寒,你喊我小寒就好了。”
被叶寒的微笑的表现一惊,我从未见过他如此会心的笑容,原来这个冷峻的男子其实并不是那么漠然无情的。
这个真性情的男孩,是他家所有人的骄傲吧。
叶寒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和母亲聊的很愉快,母亲的愁容又稍稍舒缓了好多。
这次,又欠这家伙人情了。
虽然不想提及父亲的事情,可事情总要解决的,母亲自然也是知道这。收拾好情绪,给我们讲述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母亲说,父亲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仍然在昏迷,叔叔一直在照看,情况正在好转。听到这,我暗松了一口气,父亲一定要好好的。
第二天一早,我和母亲就赶到父亲所在的医院。叔叔双手撑着脑袋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睡着了,这些天他也是太累了。
似是察觉到有人进来,叔叔拖着一身疲惫抬头,晃了晃脑袋。
“小……”
看到我的出现,他下意识的想喊出声来,又恍然想到这是医院,生生的把后一个字吞了回去。
“二叔。”我小声地打了招呼,轻轻点了点头,示意我已经知道了。
二叔的情绪比母亲要稳定,只是更显得疲惫,这段时间他的压力比母亲的一点也不少。
我坐到父亲病床边,握住他干裂的大手,“爸,您放心休息好,公道儿子去讨回来。”
我的眼泪在眼睛里打圈,却没让他流出来。
父亲从小就告诉我“男儿流血不流泪”,后来,也就是三年前我因为冬至的事情带些红眼圈回去,没逃过他的一番训斥。
他老是说“知子莫若父”,其实又何尝不是“知父莫若子”呢。我懂他,一个硬汉,独自撑起这个家几十年。
家里穷,我骨子里又自负。他担心我找不到自尊,就默默地想做更多的工作给我更好的生活,真是个傻爸爸。你这么懂我,却没发现儿子已经长大了,那些轻狂无知早就不会做了。
我哪里担心什么家世不好,我只挂念您和母亲两人的生活啊。
父亲,您醒来,儿子定要和你好好谈谈。可现在,您要好好休息,我也要讨债去了。
心里话小声地俯在他耳边说完,我起身,向二叔道别。母亲来时就说要留在医院,我走的时候她也并未阻拦,只是轻轻地嘱咐了几句“小心”。
离开医院,我直接回家,叶寒还在家里等着。
心情变得相当的复杂,痛恨,对父亲的担忧,对自己的埋怨,对叶寒他们的感激,酸甜苦辣咸无味俱全。
多谢了这些爱我的我爱的人,支撑着我一定能找回个公道。
我穷,不惹是生非,却也从不怕人,欺负我们的,一定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