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入目是一片漆黑。
虚无一切的漆黑。
但岩石的冰冷清晰地从我的手掌心传递给感官,提醒我残酷的真实:我仍活着。
身体周围一片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知道,那是虫子爬动时足部与岩石摩擦的声音。
“只有你们,一直对我不离不弃呢。”
我把手掌摊开,放在地上。
虫子开始向我的手心聚拢。
我轻轻地把它们捧到唇边——把它们统统塞进我干涩嘴中。
细细地咀嚼,口味它们体内甜美的汁液,是我的温柔。
自我记事起,我就是一直吃虫子长大的。
可以说是它们养育了我。
这次,我特别的饥饿,我想我应该昏迷了很长的时间。
再三进食后,我终于恢复了些许力气。
但我仍然需要躺着,我在等待与迎接着。
“呜!”腹部一团足球大的鼓起,仿佛要把我的肚皮撑裂。
“格!格!格!!”本来咬紧的牙关,由于疼痛过度,上下不断地敲打进来。
球形鼓起突然四散一分,化成一颗颗珠子大小。
我知道,我这时的腹部肯定像是感染了皮肤炭疽一样,鼓起着无数大小不一的暗红色血疱。
这些血疱迅速地蔓延至全身。
我想,我这时的皮肤应该不会比癞蛤蟆来得好看。
“啵!”血疱膨胀至皮肤的极限,终于爆裂开来。第一个血疱的破裂,就像点燃了一串鞭炮般,其他血疱也随之破裂开来。
“啵!啵!啵!!!”胀痛在美妙的节奏下得到舒缓,我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开来。
当一切都结束后,我用手一搓,血疱破裂处的血痂化成粉末,露出下面如初生婴儿般嫩滑的肌肤。
“也许,死了更好吧!?”我轻轻地擦去咬破嘴唇流出的血液,轻喃道。
我身处无尽的黑暗之中,前无道,后无路,唯独不知为何而生的迷惑如蛭附骨般深入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