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霍小宝的眼前突然一亮,见一双玉腿从上铺上款款地垂了下来,一直垂到了他的眼前。仅凭那双腿的局部,他断定出那定是一双女人的腿,而且是一个年龄并不大的女孩的腿,而且,又一定是一个体态轻盈身材高挑的女孩。因为他从那双裸露的半截子玉腿上看出了它的匀称与修长,看出了它的秀嫩与圆润。
随之,那双玉腿一滑,便滑落到了下铺的床边上。
那女孩站了片刻,犹豫了一下竞坐在了他的床的一边。他一看那侧影,就知道是一个美人坯子,并且穿着打扮很是前卫。女孩儿的头发有点微微发黄,像是刚焗过油,但绝不古怪。女孩因是侧面坐着,便显得她的睫毛很长,她忽闪忽闪一眨眼,就像动画片中的小朋友一样很让人疼爱。
霍小宝点了支烟。就在他的打火机咔嚓一响的一刹那,那女孩回过了头,他俩几乎同时认出了对方。
“霍总编?!”
“柯虹?!”
“原来是你?你怎么也同我们老百姓一样坐班车?到省城干什么去?”柯虹异常兴奋地说。
霍小宝自知自己斜躺横卧的样子有些不雅,就有些不自在地坐直身子说:“去上省城开个会。坐班车咋啦?这不是很好吗?想睡就睡,想坐就坐,自由自在。”
柯虹说:“就你一个人?”
霍小宝说:“就我一人。你呢?”
柯虹说:“去参加省广电厅举办的主持人培训班,也是一人。”
霍小宝说:“刚才我看见你从上铺下来,是不是睡上铺?”
柯虹点了点头,指指上铺悄声说:“是个大胖子,满嘴大蒜味,把人熏得不得了。”
说着不自觉地撇着嘴,用手扇着空气,仿佛那大蒜味还在熏着她。
霍小宝说:“是男的还是女的?”
柯虹说:“去你的。”继而诡谲地一笑说:“是个女的,挺丰满。咱俩换个位,你干脆上去睡去吧。”
霍小宝被柯虹逗乐了,就哈哈笑着悄声说:“要是还有腋臭、脚气,再加上咬牙放屁打呼噜,我不是完了。”
柯虹说:“你真损,经你这么一说,我越发不敢再上去了。”
霍小宝说:“不敢再上去就别上去了,反正我一人包了两张铺,咱俩就这么坐着唠唠嗑算了。”
柯虹说:“领导干部就是不一样,你怎么就能睡两张铺?”
霍小宝说:“我怕同陌生人挤到一起睡,所以才多掏了一张床铺的钱,把它包了下来。”
柯虹说:“腐败。”
霍小宝笑笑说:“腐败就腐败一次吧。”
两人说话间,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间,车已驶出市区,他俩就索性用塑料袋儿装起鞋,拉起帘子,坐在铺上聊了起来。
班车的铺并不大,说是双人铺,其实跟平常意义上的单人床差不离,一男一女相视而坐,帘子一拉,摇曳的路灯从橘红色的帘子中透映过来,别有一番温馨。霍小宝自从那次赴边阳采访认识了柯虹之后,尽管他对她有着美好的相思与甜蜜的回忆,却无缘再见。此刻看着那张俏丽的狐狸脸,在灯光的映衬下分外可人,心里就荡起了一浪一浪的热潮,一时间,竟荡去了梅子留给他的沮丧。
班车很好,双人铺很好,夜色很好,灯光很好,女人很好,心情就好。霍小宝在一切都很好的情况下,还想挖掘出一些更好的事情出来,于是,就以更好的事情为目的,做着一切铺垫与努力。
霍小宝很像大人对待小孩那样打开一瓶矿泉水,递给柯虹,然后,又为自己打开一瓶。一边悠闲自在地喝着,一边海阔天空地聊着,感觉甚是愉快。
谈着谈着,柯虹就向霍小宝提了一个问题,说是现在社会上流行着八类男人的说法,你是属于第几类?
霍小宝说:“这八类男人是怎么划分的,我还不知道。”
柯虹说:“一等男人家外有家,二等男人家外寻花,三等男人出了歌厅进酒吧,四等男人花中寻家,五等男人下班回家妻也在家,六等男人按时回家妻不在家,七等男人妻子明天才回家,八等男人回家看到她和他。”
霍小宝听完嘿嘿笑着说:“真新鲜,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我们男人划分为八等,真有意思。”
柯虹坏笑着说:“你别绕弯子,老实坦白,你到底属于哪一等男人?”
霍小宝一时面有难色,猛想起自己下班为梅子做好了饭,梅子却告诉他明天回家,心里便如蜂蜇一般难受。想象中与这种女人一旦结婚,自己不成为七等就是八等。但爱到深处,欲罢又不能。
柯虹又说:“不要不好意思,像你这样的人肯定是一等男人,我敢跟你打赌。”
霍小宝心里不免感到惊奇,暗想她是不是听到了我的绯闻?这个念头一刹那掠过之后,便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哪里,哪有你所说的福分,不高不低,正好是五等男人,下班回家妻也在家。”
柯虹说:“不信不信,你肯定是家外有家型,要不就是家外寻花。”
霍小宝坏笑着想,这小婊旦儿不仅长得可人,也会调情,难怪市长大人一见面就盯上了她。好女人犹如一盘好菜,往席面上一亮,谁都想品尝品尝,自然大家得让着市长,这是常理,假若我霍小宝是一市之长,谁人敢与我争夺?这样一想,就有意思地笑笑说:“想家外寻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名花各自有主,剩下的也就是残花败柳了,与其寻残花败柳,还不如六根清净,老老实实按时回家。”
柯虹格格笑着说:“残花败柳,真有意思。不知在霍总的眼里,什么样的女人才是花红柳绿,什么样的女人是残花败柳?”
霍小宝随口说:“不是有个顺口溜吗?十七八岁的女孩如橄榄球,几十个人在抢;二十几岁的女孩如足球,有二十多人在抢;三十岁的女士如篮球,至少有十人在抢,三十五岁以上的女人如乒乓球,你推过来我推过去,不再令人珍惜。四十岁以上的女人如高尔夫球,砰的一棒子打出去,希望它滚到洞里去。称女人为残花败柳,大概也就是从你推过来我推过去开始吧,那之前,应该说是女人花红柳绿的黄金时间。”
柯虹咂咂舌根说:“女人真是太悲哀了,男人四十一朵花,女人四十就成了豆腐渣。难怪人到中年离婚率骤增,婚外恋增加,恐怕与此不无关系。”继而顽皮地一笑说:“看来,我也得赶快相夫嫁人了,否则,成了残花败柳就没人要了。”
霍小宝说:“你现在还是橄榄球,有几十个人在抢。就怕你挑花了眼。”
柯虹笑着说:“我太愧对橄榄球这一荣誉称号了,遗憾的是现在还没有哪个人来向我求爱。”
霍小宝说:“曲高和寡,因你太高贵太典雅了,恐怕别人没有勇气敢追求。”霍小宝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想,谁要追求你,市长怪罪下来怎么办,他除非是白痴才敢这么做。要是真的是一个白痴,恐怕你柯虹就瞧不上他?
柯虹高兴地说:“这话我爱听。明知你在恭维我,我还是乐于接受。”
霍小宝说:“我并没有恭维你,这是真心话,你的确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与风姿,让人看到你就会怦然心动,同时你还兼备着一种高贵的典雅,让人只能想入非非,却不敢轻举妄动。”
柯虹一下笑得灿烂如花说:“得到你的夸奖真是荣幸,好久没有听到这样的话,这番话无疑极大地满足了一个女人的自尊心。女人说起来太容易满足自己了,这样的女人在男人的眼里是不是太简单,也太悲哀?”
霍小宝说:“你真可爱,坦诚得可爱。”
他俩东一句西一句谈了很久,柯虹有些困了,以手掩面,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一副慵倦的样子,却又多了几分女人的妩媚,多了几分不胜娇羞的韵味。
霍小宝说是不是困了?
柯虹点了点头。
霍小宝的心头猛然震颤了一下,想起了诗人马车在去西藏班车上的浪漫,就想将柯虹留下来,但又不好意思直说,怕弄巧成拙,反而让对方看扁了自己,只妊暗示性地为柯虹挪出了一块地方,然后,故意装着若无其事地说:“困了,你就睡一会儿,反正我没有吃大蒜,也没有脚气和腋臭,不会熏着你的。”
柯虹犹豫了一下,说:“上铺的那个怪味儿我实在受不了。”
霍小宝心头一喜,忙说:“那种怪味儿最容易致癌,你最好别上去了。”
柯虹就给了霍小宝一小拳头:“你别危言耸听。”
霍小宝笑着说:“真的,我不骗你。”
柯虹说:“但是,有一条,你可别对我无礼。”
林伟说:“请你放心,我绝对保证你的安全,绝对不能让你脱离了虎口再进狼窝吧。”
柯虹粲然一笑说:“你是一个讨女人喜欢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