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半梦半醒睁开眼时,她已经在福乐孤儿院医务室的病床上了,听到了医生和金歆的对话。
“你赶紧去洗个热水澡,免得着凉了,零零我照顾就行了。”
“没事儿,我想等零零醒来,看她是不是舒服点了,刚才她肚子那么疼,我还让她挨了些雨淋,哎……”
“零零只是急性肠胃炎,我给她开些药消消炎就没什么事了。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一个人把雨都淋完了,全身湿漉漉的,赶紧去洗澡换身衣服吧!”医生一边说着,一边摇着头出去了。
“等等就去,零零醒来我就去……”金歆对着医生的背影说道。
真是个固执的落汤鸡!零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的是一个全身湿漉漉的家伙。
“金歆,去洗澡吧,我没事了。”零零心疼地对金歆说道。
金歆着急地握住零零的手,问道:“零零,你醒啦,你没事的吧?”
“没事啦,我等着你洗好澡给我带好吃的来呢!快去吧!”零零轻轻地推了一把落汤鸡似的金歆。
“你真没事了?”金歆还是有些不放心。
零零笑,轻轻地把金歆的手放到自己的脸颊上,柔声说道:“你瞧瞧,我的脸蛋温热着呢,不知道多健康呢,可是你的手就冰冷冰冷的,你再不去洗澡热热身,就要感冒了!”
金歆望着零零涨红了的小脸蛋,点点头:“我这就去!”
说完,金歆双手轻拖住零零的脸颊,双唇轻印在零零的小嘴上三秒钟。零零的心此时此刻溢满了“幸福”两个字。
而这一动作,惊到了抱着一束淡黄色的小花来探望零零的纪翔。他呆呆地站在病房外望着病房里深情款款四目相望的两个人儿,心猛地一颤,如刀割般疼痛。
“我迟了一步,从零零第一次到孤儿院那天起就迟了。要是零零先认识的是我,或许……”纪翔咬着嘴唇在心里念叨道,“我不能再这么耗着了,要采取主动,要迎头赶上金歆才行!”想到这,纪翔抱着小花退后了几步,躲到了病房外的一根小柱子后面,打算待金歆走后才进去看零零。
“我走了,一会儿再来陪你!”金歆轻抚着零零额前细碎的发丝柔声说道。
“嗯!”零零轻轻地点点头。
“我喜欢你!”金歆一边说着一边轻吻了一下零零的额头。
零零羞红了脸别过头去,金歆这才带着满意地微笑着离去。
当零零沉浸在金歆刚才温柔的举动中时,红扑扑的小脸蛋更是令人心醉,看得房门外的纪翔有些发呆,但心里却不怎么是滋味儿。
“零零,你没事吧?”半晌过后,纪翔的声音打破了零零深深的思索。
零零先是一愣,但很快便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微笑着接过纪翔的话:“我没事啊,一点小毛病而已,不用担心啦!”
“那我就放心了。”纪翔一边走进病房,一边用握着那束淡黄色的小花的手拍拍胸脯,一副心中大石头落地的样子。
零零看到了小花,两眼放光,兴奋地叫道:“好漂亮的小黄花啊!”
“喜欢吧?我到孤儿院后院的草丛里摘的,每一朵都是我亲手摘的哦,送给你,祝你早日康复!”纪翔双手将小花递向零零,满眼尽是温柔。
零零看到纪翔那带着丝丝真情的眼神,有些不自在,接过小花,低下头,轻声道了句“谢谢”。
“其实,你不用那么费心的,医生说我只是急性肠胃炎,吃些消炎药就会没事的。”零零对纪翔亲自摘花送给自己有些过意不去。
“那你就把它当成好朋友送给你的一份小礼物,别跟生病扯一起不就好了吗?”纪翔笑着建议道。
“可是……”零零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纪翔打断了。
“可是要是是金歆送的那就一定没问题了,但是是我卢纪翔送的,就有些不合适了对吧?”纪翔依旧是笑。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零零给纪翔的话吓坏了,着急地解释道。
“跟你开玩笑的!”纪翔大笑起来,但心却生生地疼。
“没事开什么这样的玩笑啊……”零零轻拍着胸脯抱怨道。
“我只是想告诉我亲爱的零零小姐,这个世界上,除了金歆是你的好朋友外,我卢纪翔也是啊!希望在你心里,也有我卢纪翔一个小小的位置,那我就满足了。”纪翔满怀深情地望着零零说道。
“当然……你当然是我的好朋友啊!”零零轻点着头对纪翔说道,“福乐孤儿院里,金歆和你对我最好了。”
“呵呵……”纪翔冲零零点点头,但心里却默默地念叨着,“金歆还是排在我之前,在你的心里,金歆抢先占据了首要位置,而我……呵呵……”
那一年,零零13岁,纪翔15岁,金歆17岁。
叠影危情
福乐孤儿院里有一条幽幽长长的林子,林子的尽头,一到了深秋,遍地都是细碎的花瓣儿。金歆和零零晚饭后常到那里散步,借着皎洁的月光谈情说爱,弹琴唱歌。
这日,金歆和零零又披着月光在林子里散步。
“金歆哥哥,今晚你想要弹奏什么歌呢?”零零轻挽着金歆的手问金歆。
“你今晚想唱什么歌儿,金歆哥哥就给你弹奏什么曲儿。”
“我想想,我想想!”零零拍着小脑袋瓜子说道。
“嗯!”金歆点点头,眼神移向了林子边那片小草地里的淡黄色小花。那些小花在月光的照射下发出淡淡的光芒,那光芒深深地吸引着金歆的眼球。
金歆轻轻地掰开零零的手,把背上的吉他取下挂在零零的肩膀上之后便跑向那片小草地,蹲着身子一朵朵地摘着。
零零抱着吉他,远远地望着金歆摘花的背影,嘴角微微地上扬着。
不远处,纪翔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静静地望着零零的背影,心在默默地滴着血。
“零零,为什么你心里装着的那个人是金歆而不是我呢?”纪翔握着拳头咬着牙小声说道,“我要怎么样才能走近你,走进你的心,取代金歆在你身边照顾你呢?”
纪翔望着眼前羡煞旁人的美丽风景,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
“你为什么要给我送花呢?”当金歆抱着一大束小黄花跑到零零面前,双手递给她时,零零轻笑着问道。
金歆耸耸肩,答道:“因为花优雅啊,代表着爱与美丽啊,天底下哪个女孩子不想收到自己心爱的人送的花呢?”
“我就不想,我只想听你的声音,想听你在我耳边低声吟唱《真的爱你》。”零零撇撇嘴说道,压根儿就没伸手去接那束小黄花。
“那我现在就给你唱,你可要听好了——春风化雨暖透我的心/一生眷顾无言地送赠/没法解释怎可报尽亲恩/?爱意宽大是无限/请准我说声真的爱你……”金歆抱着小黄花清唱起来,零零捂着嘴甜蜜地笑着。
“等等等等等等……”金歆唱了一大段之后,零零突然叫停。
金歆疑惑地望着零零,嘴巴张得老大。
“来点儿配乐吧,你边弹吉他边唱,效果一定会更好!”零零建议道。
金歆笑:“那也要有人帮我抱着小黄花,我才能誊出手来弹吉他啊!”
“讨厌!”零零嘟着小嘴。
“送给我亲爱的零零小姐,愿零零小姐越长越美丽,我金歆的爱会永远陪伴在你左右!”好肉麻的祝福,好肉麻的情话啊!金歆的话音刚落,零零就捂着嘴巴喘着粗气幸福地笑着,两个小脸蛋被笑容挤得从捂着嘴巴的手掌里溢出来,零零高兴地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我爱你,零零!”金歆最后这句极具分量的深情告白,使得零零感动得热泪盈眶,伸出颤抖的双手接过金歆递过来的小黄花。
“我也爱你,金——歆——”零零大声地说道。
金歆一个激动,紧紧地将零零揽入怀中。
两个人就这么紧紧地相拥着。
金歆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零零:“等等等等……你刚才叫我什么?”
“我叫你金歆啊,我长大了,不再需要哥哥了,需要……”零零狡邪地笑。
金歆捏了捏零零的鼻子:“你这小鬼……”
纪翔仰着头,含着泪看着眼前这煽情的一幕,心中升起了一团鲜红的烈火。
金歆和零零并不知道,一直以来,在他们的身后都有着一个人影,两人继续他们爱的宣言,弹着吉他,哼着《真的爱你》,幸福而甜蜜地在月光下缠绵着。
“我不会让你们如愿在一起的!”纪翔狠狠地抛下这一句话之后便扬长而去。
那一年,零零14岁,纪翔16岁,金歆18岁。
晚风,凉爽。
夜色迷朦,霓虹灯在闪烁。
滴答……滴答……滴答……
零零双眼的焦点高度集中在手腕上的手表上。
离凌晨还有几分钟的时间,零零和金歆在福乐孤儿院附近的小公园里找了个小凳子依偎着坐下,手牵着手静静地等待着那历史时刻的到来。
“10,9,8……3,2,1!零零,送给你!”凌晨的钟声一响,金歆就弹簧似地弹站起来,神秘兮兮地从身后变出一个偌大的盒子来递给零零。
“是什么呢?”零零也跟着弹站起来,着急地问金歆。
“你打开看了不就知道了嘛。”金歆贼贼地看着零零笑。
有古怪!零零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拆着礼物。
轻轻地把一层又一层的包装纸撕开,再轻轻地把礼物从盒子里取出来,零零看到了一个向日葵花样式的闹钟。
“为什么要送闹钟给我?你想给我送终啊?”零零嘟着嘴大声问金歆。
“对,我要给你送终,要一辈子守着你,直到我们都停止呼吸。”金歆似笑非笑地答道。
金歆的话使零零脸上掠过一片红晕。
“真的吗?”零零歪着小脑袋看着金歆娇声问道。
“当然是真的啊!给你送闹钟,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金歆轻抚着零零的脸卖起了关子。
“什么什么?快说啊!”零零着急地追问道。
金歆笑,轻轻地吻了一下零零的樱桃小嘴儿,然后深情款款地望着零零,轻声说道:“从这一刻起,你生命里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会在你身边守护着,直到下辈子!”
零零的双眼顿时朦胧起来,握着向日葵小闹钟紧紧地抱住了金歆。
“零零,等你再长大点儿,就做我的新娘吧!”
“好!这一辈子,我非你不嫁!我今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你金歆的幸福新娘!”
……
“零零,明年的今天,我希望陪你过生日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金歆!”躲藏在不远处的纪翔目视着两个叠在一起的身影自言自语道。
那一天,零零刚满15岁,距离16岁生日,还有整整4个季节的交替和365天的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