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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舜王坪除恶

将近戌时一刻,李奇他们把十八具黑衣人尸体集中起来,又到许家小姐坟前找到另外六具黑衣人尸体,居然没有邱烔甫,但李奇能确定适才交手时那人打出一阵热风,几人一分析,认为邱烔甫是趁着五个黑衣人拼命打暗器时逃跑的。没找到邱烔甫却意外地发现许家人有十几个没死,其中包括重伤的许夫人,李奇照旧封住他们伤口周边的穴位,并给严重的输送真气护住心脉。

胡元找到许万善尸体后激动的放声痛哭,断断续续讲了事情发生经过:下午出殡时本来很顺利,下葬结束后许万善夫妇逐渐止住悲伤,还打算过几天带着老人回乡下祖居住段时日;忽然出现了二十多个黑衣黑衫黑巾蒙面的男人,说什么要打开棺椁验看许小姐尸身,许家人自然不肯,不料那些人抽出武器就杀人,对完全没有抵抗力的普通百姓招招致命,百十人的送葬队伍眨眼间倒下小半数;胡元、李广平、丁正见事情不对赶忙出手制止,想不到这些人都是高手,三个人冲上前一对一都占不了便宜,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继续惨杀无辜却救不了,于是让李广平突围到别院求救,可是对方听说他们有人想求援,直接把三人围住,三人拼命厮杀才冲出去一个,也是多处受伤。

这天晚上十一个人商量很久,决定留胡元、李广平、丁正在凤翔许家别院养伤,其他人第二天赶赴解州舜王坪,如果邱烔甫心不虚也没受伤,那才能证明不是主凶,若不然,就算众人不顾江湖规矩也要合力将他制住交官府定罪。

临出发时丁正又改变主意,非要参与缉捕邱烔甫的行动,并且以赏金猎人的身份到府衙备了案,说这叫合法缉凶,万一对方要死不认账或者反咬一口也好有个退路,比竟益津关守将范延召是他的亲表弟,地方上也要给些面子。

凤翔府府尹听说要谈采花盗就伤脑筋,再一听嫌犯是解州邱烔甫就更加犹豫了,跟师爷小声嘀咕以后说案子牵涉跨府缉捕,行文往来旷废时日,让他们到太原府备案比较直接,说完就想送客。高通气得当时就想发飙,被彭虎拦住,丁正又跑到府尹的近前恳求,主要怕到太原府再折回解州耽误抓邱烔甫的最佳时机,可是府尹就是不肯签捕票。

恰在这时,一名衙役跑进来禀报,说LY县公差求见。几分钟后,一个年轻捕快进厅子施礼,然后说昨夜LY县南街发**杀案,遇害的姑娘十三岁,也是阴年阴月阴时生人。这下府尹慌了,如果采花盗继续在他的凤翔府境内犯案,他这官也快做到头了,师爷在旁边紧张的抓耳挠腮。穆晓晓也想起在邱家后宅见的怪鸟和纸条,纸条内容正符合这起案子,就低声告诉李奇,李奇又让丁正告诉了府尹。府尹犹豫了几分钟,立刻签下捕票,交给丁正,另外又写公文发往刑部。

一行十二人星夜兼程,到达麻姑山下的酒肆已经是第三天后半夜,就在酒肆后面的客房休息一个多时辰,吃了些饭。天蒙蒙亮就往舜王坪赶,到半山腰留下熊天龙带的两个随从看住马匹,其他人通过铁索上去,急匆匆奔向邱家庄园。

辰时的庄园很平静,管家把众人迎进前厅奉茶,接着请夫人出来说话,夫人温和地说她家老爷离家已有五天,具体办什么事情,什么时间回来都没有交代,如果大家愿意可以住在客房等他回来。这些人自然不会在对方主人不在还住着等,连来意都没有提,客气几句就下山,回到那家酒肆,边吃饭商量着下一步怎么办。

正在二楼吃饭,有急促的脚步声来到他们坐的雅间门口,挑起帘栊进来两个红衣红袍的女子,进门就激动地喊:“晓晓姐,总算是找到你了!”

穆晓晓赶忙站起来走过去,吃惊地说:“小燕,你怎么?是不是老爷有事?”

“不,晓晓姐,是小姐派我们来的,我们好想你!你知道吗?小姐已经出阁,嫁到京城天波杨府了!”小燕激动地拉住穆晓晓的衣袖。

“是啊,晓晓姐,这些日子我们都想死你了!小翠小莺都很惦念晓晓姐!”另一个女子也两步抱住穆晓晓的胳膊,亲热的不得了。

“小燕,小环,我也惦记你们,”穆晓晓心情刹那间愉悦,说话语气透着久别重逢的欢快,“你二人沿路奔波辛苦了,来,坐下吃些饭菜!不要拘束,这些都是李大侠的朋友!”

“是,晓晓姐!”“小燕见过李大侠!”“小环见过李大侠!见过各位大侠!”两人走到桌子跟前又抱拳向李奇他们打招呼。

李奇站起来拱拱手,微笑着让她们坐下,其他人也都笑着欠欠身,年龄最轻的丁正客气地叫她们姐姐,先自我介绍又逐一介绍再坐的列位,然后坐下继续吃饭。

饭吃完,三个女的也聊个差不多,原来穆桂英出嫁前就派家丁探子到处找穆晓晓,希望她陪着进京,到典礼前天都没有具体消息。大婚之后,穆桂英开始适应婚后生活,也试着遵照天波杨府的规矩要求自身,对奶奶佘太君和婆婆金花郡主柴熙春都早晚问安,而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呆在房间看兵书演习阵法。几天下来就快无聊的憋不住了,又暗中派人寻找穆晓晓李奇的下落,找了将近一个月才想起城西万胜门外戴富经营的客栈,过去一打听果然有二人的消息,正和熊天龙几个人在河东路秦凤路抓采花盗,现在目的地是凤翔府,立刻派小环小燕沿着凤翔府的方向找,小燕每经过一间客栈酒肆时都要打听,有没有见穿道袍背酒葫芦的青年道士和穿裙子戴面纱的女子同行,终于在麻姑山下遇见。

穆晓晓认为穆桂英还是念旧,也勾起了两人自幼相伴的点滴,当时就决定回京城陪穆桂英,接着跟李奇辞行说感谢这段时间的照顾,她只是个丫鬟,回到小姐身边理所应当,并希望他回京后可以去看她。话刚说完小燕又弱弱地说穆桂英交代过,不允许李奇进天波杨府,穆晓晓只好改口回京让人送过信,她去张记客栈探望,以感谢知遇之恩。李奇尴尬的只剩下点头和无奈的笑,两人相处两个多月还没有好好的说过话,关于对她的感觉以及她和羽巍相像的事更是从未提及,唯一能说的就是让她每天练他那套调息心法。

三个女人回京城了,连续几天,李奇他们都住在酒肆,每天派路平到舜王坪打探消息,邱烔甫始终没回来。大伙一合计,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就让丁正到太原府查看邱烔甫的户籍记录,看有没有至亲至近的朋友住在附近,高通、陈琦、路平、熊天龙到附近的解州和凤凰城打探消息,李奇和夏普、彭虎要夜探舜王坪。

邱家庄园的夜晚不是特别黑,却是特别冷,普通人借着星斗夜光都能看清二十米内的大小事物,但若不穿棉衣在室外待着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冻僵,对于夏普、彭虎这样的一流高手,两百米内有个人影或者脚步声,都能分辨清楚方位和具体距离,却不得不时刻运功御寒。

三更一过,山头还起了大风,后宅的竹林被风吹的‘唰唰’响,东墙根儿的竹林里站着三个人,瘦高个约有一米九的是彭虎,干瘦的小老头是夏普,背着酒葫芦的是李奇,正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然而半个时辰过去除了有只怪鸟闷叫没有任何异常,他们能确定这就是穆晓晓说过的竹林假山。

‘唔——咣!’随着一个机械转动和轻微碰撞声,假山中间开了个门,黑漆漆的门口站了个穿着单薄短打衣靠的中年男人,三人一眼就认出是邱烔甫,只见他在假山左侧靠墙位置摸一下,门关上了,他就在假山前的空地练起武来。武功招式起初很慢,能看清每个动作,越练越快,到后来只剩下一团灰影飘来晃去,时而卷着寒风扫在竹叶上立刻结冰掉落,时而热浪席席碰着树枝起火,显然就是传说中的阴阳劫气掌。

墙边的三位几乎是屏住呼吸观看,他们来的目的本就是暗中探视,只要确定邱烔甫在或不在就行,天亮后再正式拜山抓人,另一个主要原因是丁正不在,他们几个没有公文且跟案子扯不上关系,就算是除暴安良半夜到别人家后宅也不礼貌。可邱烔甫这套掌法练了一个时辰还没完,三人只好耐着性子等,忽然邱烔甫停住身形冷冷喝到:“尊驾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彭虎就要抄兵器被李奇按住,只见假山后出来一个人,笑呵呵地说:“看烔甫兄的掌力惊人,似乎已经突破第四重了!”

“哦——?是袁兄弟呀!愚兄这劫气掌的确开始练第五重,奈何前几天被那臭道士李奇打成重伤,若不是及时采补只怕要半途而废!”邱烔甫说话时有点喘,明显是中气不足又练这么长时间功夫累的。

“烔甫兄所说可是近年来江湖上出现的一叶行舟逍遥客李奇?”那人在邱烔甫对面不到两米距离站着。

“正是此人,那厮内力深不可测,不晓得什么来路,”邱烔甫说着迟疑一下,“袁贤弟怎么忽然深夜造访?有何要紧事?”

“呵呵,烔甫兄这是明知故问,今天又是月底了,再有,烔甫兄何故在凤翔府搞这么大动作?许大户满门一百多口几乎被灭绝了!官府捕快严加盘查,小弟不得不考虑隐没些时日!”那人言语中透着不满。

“纯属意外,这次愚兄本打算打开棺椁找回一枚玉佩,不曾想那些乡巴佬拼命阻拦,唉——愚兄自身也损失惨重,身上几处受伤不说,多年培养的二十四个快剑手悉数阵亡,袁贤弟何不在山庄蛰伏数日?待事情平息后再和吴荣帮着愚兄寻找纯阴处子,”邱烔甫话中的意思还要继续采补练功。

“烔甫兄想的未免太简单,传闻许大户与崂山六鬼老二胡元是莫逆之交,李奇说不定都是胡元请的,如今许大户案子一发,他们会轻易放过贤兄?再有凤翔府已经联合周边其它府发出联合海捕,各州县捕快严加盘查,况且,吴荣日前已然在栎阳遇难!小弟若不趁早走,恐不日便赴其后尘!”那人语气里流露出沮丧。

“他日愚兄劫气掌有成,那些人又何惧之有?袁贤弟不会吓破胆了吧?”邱烔甫不以为然的说。

“随贤兄怎么说,小弟还是把银子拿上到塞外白师叔那里避避,”那人伸出手掌。

“如此也好,袁贤弟请稍等,”邱烔甫说着向假山转身,忽然一指那人身后,“什么人?”

听到这话不仅那位姓袁的扭头看,连竹林三位也有些诧异,按道理有人靠近他们也该察觉到才对,然而眨眼的功夫,邱烔甫双掌举起来对准那人连环四掌,可怜他没来及吱一声就飞出去两丈多远,‘嗵’的一声摔落在地,绝气身亡。

彭虎这才明白邱烔甫使诈,紧张的情绪一放松忘记了自己是隐藏着,竟长长出口气。这下被邱烔甫发现了,一口气向三人位置发出九枚短羽箭,同时人也扑了过了。李奇眼看藏不住索性打一架,能抓住邱烔甫也算为民除害,反正他自己已经承认做过许家案子,子母环分开摇摆先吸住九枚羽箭,随即按绷簧快速反射回去。

邱烔甫正接近林边,看到自己的飞镖返回只好跳起来躲闪,速度就慢了,彭虎的三节棍就迎了上去,两人拆招换式打到一起。

碍于江湖规矩,夏普和李奇没有出手,但分别站在两侧,预防邱烔甫逃走。十几分钟过去,两人打的旗鼓相当,按说彭虎身高胳膊长,使用的武器也长,已经占便宜了,可邱烔甫还显得很轻松,不时偷眼看周边环境。眼看五十个回合过去两人还是不相上下,夏普着急了,因为邱烔甫没用阴阳劫气掌,但彭虎不主动换人以他的年纪还抹不开俩打一个。

打到第六十个回合,邱烔甫忽然纵身跳出圈外,接着回身扬手说:“着——暗器!”彭虎自然地向右闪身,却见邱烔甫又扬手,一枚飞镖射出,原来刚才是虚招,彭虎发现后嗤之以鼻,挥棍拨向飞镖,然而邱烔甫的手还在空中,双掌错位袭来,前面一招‘流星赶月’,后面还有双撞掌,糟糕的是后面那把是李奇的玄铁飞刀,夜空中就一个黑点看不到,李奇看到再出手已经来不及,飞刀正中彭虎心口,赶紧打出母环纵身过去封住彭虎伤口附近的经脉,随手再接回母环。

夏普也没料到邱烔甫的打法这么卑鄙,‘呀’的一声挥双拳迎过去,双拳战双掌。夏普的拳脚功夫显然高明的多,十几招过去邱烔甫只剩下躲避了,发暗器的机会都没有,但好在轻功高出一筹,闪转腾挪恰到好处,两人是小个子精猛,大个子灵活,谁想占便宜也不容易。

彭虎的伤口不深,没有伤及内脏,失血也不多,所以经过李奇的内息疏导加炼气愈合,很快就能自行运功。李奇站起身观战,竟然发觉夏普的所谓百步神拳只适合远距离偷袭,贴身对打根本用不上,又开始琢磨邱烔甫,越想越觉得这家伙为人阴险狡诈外加灭绝人性,扭头时又发现地上那姓袁的脸上已结冰,可想而知阴阳劫气掌威力惊人,就不错眼神盯着场上二人,左手三把玄铁飞刀也已经准备好。

“夏老前辈拳法果然精妙,在下认输!”五十招刚过,邱烔甫又跳出圈外,冲夏普拱拱手,等夏普收势还礼又猛然间变拳为掌,一股热气袭向夏普。

夏普见邱烔甫服软时就把心劲松懈也向他抱拳拱手,客气话还没出口就感觉到空气中的灼热气息,暗角不好,随即使了招铁板桥,硬生生避开他的双掌,却见对方从上方掠过后又反转向下拍,速度比之前更快,夏普马上右掌击地来了个懒驴打滚,向外转的同时也抬腿踢向邱烔甫小腿,却不曾想邱烔甫没往回躲避,而是奋力下击,一击不中又向外挑,腿被踢中的刹那扫到夏普臂膀,完全是一掌换一脚。

虽然说是交换,夏普受的却是阴阳劫气掌,当时就觉得半身发热提气受阻,翻滚过后就势坐在地上站不起来,可邱烔甫左腿被踢只是个趔趄,稍微停顿斜着再拍出双掌,非致夏普于死地。

李奇也没想到这次邱烔甫的招式越发下三赖,凌空打出三掌将他逼退,左手的飞刀扬起指着他,闪身到夏普身边探掌一试,感觉夏普体的内真气乱窜,连忙从华盖穴灌输真气,助他打通经脉运行小周天。

邱烔甫认为李奇在运功为夏普祛除热气,没有个把时辰难有效果,自然不会放过这机会,凌空跃起就是一招‘力劈华山’直奔李奇顶梁,却没看到李奇左手的三把飞刀,扑到半空中发现有黑点迎面过来,知道是玄铁飞刀再往后退已经不现实,只好变劈为抓想接住,正好被飞刀穿过掌心,凝聚在手上的内劲也瞬间瓦解,刚要伸左手拔飞刀再刺李奇,发觉眼前还有个黑点,这回再反手抓已经来不及,硬把身子往旁边歪去,飞刀躲过去了,人却险些栽倒。还没等站稳又感觉左边掌风袭来,挥左手接了一掌,这才想起阴阳劫气掌功力被扎散了,但为时已晚,整个身子被打出去三丈多远,撞到竹子上。稳住身形后先点右胳膊穴道止血,才拔出飞刀狠狠抛在地上,双臂运满内劲扑向李奇。

这场打斗相当的精彩,李奇自从百丈崖下出来还没这么认真对过敌,所以每招每式都拿捏着分寸,这与邱烔甫全力攻出的阴阳劫气掌也脱不了关系,原来他之前的偷奸耍滑都是为了保存实力,所以两人周边不是阴风刺骨便是热浪席席,九十回合过去硬是没分出高低。

东方天空渐渐现出鱼肚白,院子里是临明一阵黑,鸡叫声也频频传来,两人的打斗突破一百合,邱烔甫的招式失去初始的犀利,鼻洼鬓角往下淌着汗,呼吸已经不匀称,步伐显得有些沉重。李奇的身法始终轻盈,举手投足稳中带着刚劲,眼睛盯着邱烔甫的动作,时刻留意他是否使诈,也要提防着他逃走。一些被惊动赶来的家丁护院拿着武器站在竹林边上,没有庄主发话不敢贸然行动。

忽然间,邱烔甫连环攻出六掌,把李奇逼退几步,他却纵身向后跳过假山,向后面竹林跑去。李奇早提防着这一手,身形随着飘了过去,几乎与邱烔甫同时进入竹林,为了不中陷阱他并不踩底面,只是偶尔脚尖轻触竹子。邱烔甫左突右冲始终摆脱不了,急切间又挥掌打,却连衣服边也沾不住,索性打断几跟毛竹推向李奇,虽伤不了他却可以阻碍追的速度。李奇本来并不想偷袭,只想凭武功打败他,可越来觉得这家伙行为卑劣,扬起左手衣袖震飞竹子,右手顺手捋一把竹叶,刚要投射已经到一堵墙跟前,随着掠了过去。

墙外是广阔的平地,齐刷刷三四寸高的草甸,没有半点杂质,借着黎明光线放眼看去是一片墨绿,点点露珠挂在叶尖晶莹剔透,草甸上薄雾缭绕,远处有树丛高出草甸,如同黑色围墙,甚是美丽。然而此时的李奇没有心情欣赏,因为前面拼命奔跑的邱烔甫冷不防回手发出飞镖或羽箭,他要追的最近还得躲闪暗器,以至于追出去两公里都没下狠手,眼看着前面有一排树,怕邱烔甫钻进树林,只好将竹叶横着射向邱烔甫双腿。

而邱烔甫正在玩命地跑,猛然腿肚和脚脖刺痛,整个身子就失衡了,头重脚轻斜着飞了出去,他还借着惯性往前窜起几尺高,可下落时双腿不听使唤,硬是摔在草甸,顺着露湿的草叶滑溜好远。李奇见邱烔甫摔倒还觉得有点胜之不武,略微犹豫纵身跃向邱烔甫前方的树林,还没到树跟前就发现人不见了,再往下看吓一跳,脚底下是空荡荡的深幽悬崖,距离崖边斜刺里长出的高树有两三米距离,他赶忙在空中转身回到草甸上,而邱烔甫惊讶的“啊”声已经坠了下去。

李奇在旁边看看,都是悬崖峭壁,没有路可下,自然也没路能上,邱烔甫落下也没有传来碰撞声,可以想象垂直高度大于李奇的听觉距离,再加上邱烔甫的双腿受伤,所以活的机会几乎是零。李奇顺原路回到邱家庄园,这时东方天空出现红色的朝霞,夏普和彭虎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也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对邱烔甫夫人讲过,邱夫人对丈夫的所作所为全都不知晓,正惊恐的时候李奇从竹林后出来,又告诉众人邱烔甫坠崖了。邱夫人听后哭了一阵子,接着和李奇三人进入假山下的石室里,里面并不复杂,一个木榻一个小方桌,一个蒲团一套茶具,纯粹就是个练功房,几本书在榻里侧放着。夏普拿起书随便翻几下,把几本拳谱、剑谱交给邱夫人,唯独把《天罡阴阳劫气掌心法》当众烧成灰烬,其他几人也赞成毁掉这邪门武功。

采花盗的事情告一段落,丁正要去凤翔府交案,五鬼和李谦要到许家接胡元、李广平,李奇觉得无趣要回京城,熊天龙和两个随从自然跟着走,丁正想跟李奇学武,急忙把公文交给彭虎代转凤翔府衙门,兴奋地追上熊天龙问东问西。

京城西北角的金水河旁,就是朝野皆知的天波杨府,门楼修的相当气派,左右两边有下马石上马石,中间高挂着太宗皇帝亲笔御书‘天波府’,大门外面的空地就相当于现在政府部门门口的禁停区,比禁停区更优越的就是所有人路过都要下马下轿,表示对忠臣的尊重。在天波杨府里面有栋最高的建筑,全名叫‘清水无妄滴水楼’,此楼是太宗皇帝亲自下令修的,充分彰显当时杨家在朝廷的功勋。

黄昏时分,穆桂英在无妄楼正东的练兵场练了趟软剑,收势后把剑入鞘,杨宗保笑呵呵地端着杯热茶走过来递给她。喝了两口茶,抬头看看天空的月亮,感觉京城的初冬还不错,晚风带着微凉拂过发梢,掠起淡淡的忧伤,天波府的人虽然规矩多态度严谨,也不失热情,只是没有牛山自在。

低头喝第三口茶的时候,远处传来苍凉的啸声,三声长啸过后,穆桂英脸上没有了刚才那种平静悠然,扭头再看边上,小莺、小翠、小环、小燕挎着腰刀亭亭玉立,杨宗保的书童和侍婢也在,唯独穆晓晓没在,她的情绪又迅速浮躁起来。把大半杯茶往杨宗保手里一塞,转身往中院走去,洒出去的茶流在他手上,他就知道她心情有变化,赶忙把茶杯放在旁边石桌上,把手在身上擦擦,快步到小翠跟前拿起一件红色棉披风,小跑几步来到穆桂英身旁为她披在肩上,温和的说:“夫人先回房,我去吩咐刨工煮碗燕窝羹。”

“不用,妾忽然有些倦意,先回房就寝了,相公今晚在书房休息吧!”穆桂英头说完,头也不回往中院二进院方向走,四个丫鬟紧随其后,留下杨宗保淡淡地摇摇头,也进入中院侧门。

穆桂英并不是莫名其妙的心情变坏,这也不是她的少奶奶脾气,让她心情瞬间形成落差的是那三声长啸,她知道啸声是谁发出的,她也可以臆测出他的位置就在大门不远的河对面,但她做为杨家少奶不能出去,而且她确信那啸声不是来找她,而此时她能做的只有尽量平复这满腔愁绪。

一条黑影从天波府高大的院墙掠出去,斜着射向前面的金水河,那人的脚尖点两三下水面,在对岸垂柳旁边轻轻落下,夜行衣下玲珑凸致的身形说明她是个女人,遮面的轻纱旁轻扬的几缕秀发散着余香。几米外站着个灰袍人正背手看天空的明月,清风吹着袍子角呼呼摆动,身后斜背个酒葫芦,还有个轻装包袱。

“李大侠,此番前来是找晓晓?还是要见我家小姐?”黑衣人冰凉的声音带着些许怯意。

“找你,自然是找你,”灰袍人正是李奇,他从解州来到京城就是为她,“晓晓姑娘,我一直想跟你解释,当初找桂英都是误会,我一直想找的就是你,可是你们全蒙着面纱,所以,所以——”

“李大侠何时来的京城?下一步又去往何处?”穆晓晓打断李奇的话,语气显得稍微缓和,却还是隐约带着戒备。

“我前天到的,住在万胜门外张记客栈西跨院,”李奇转回身看着穆晓晓,月光下只能看到她面纱和头巾之间深邃的眼睛,“晓晓姑娘,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晓晓,晓晓能有什么打算?”穆晓晓说着转身看向河对面的天波杨府,语气里透着淡淡地无奈和彷徨,“晓晓自幼是穆家丫鬟,小姐和老爷让如何,晓晓便如何!”

“你也可以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没必要做一辈子的丫鬟,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去求穆寨主和桂英,”李奇从没想过宋朝的丫鬟和奴役一样,都是终身制甚至祖传。

“不,不要,”穆晓晓转过身阻止,遇到李奇的眼睛又低下头,“晓晓从未想过背叛小姐,也不觉得什么生活比在小姐身边稳定。”

“我们前些日子行走江湖不好吗?难到你从不想有自己的意中人?不想过穆柯寨意外的生活?”李奇这次不打算像对穆桂英那样拐弯抹角。

“啊?我不知道,请李大侠不要对晓晓这么好,我只是个丫鬟!”穆晓晓语气里带着吃惊,向前走了几步到柳树跟前,还是低着头。

“晓晓,不要总是丫鬟丫鬟的,没有哪个人是天生低贱,我们那个年代人人平等,”李奇感觉到她对他还是有好感,不然也不会出来见他,“你知道吗?自从第一次在庖工坊见到你,我就认定你是小薇的前世,若不是因为认错桂英,现在咱们可以携手闯江湖,而且,相信总有一天我们能回到二十一世纪,小薇也一定会接受——”

“不要再说了!”穆晓晓打断李奇,“李大侠莫要再说晓晓听不懂的话,否则晓晓以后就不出来见你了!”

“这——好吧,你不喜欢那就暂时不说,”李奇明白,这穆晓晓的个性有些倔犟,就转换话题,“晓晓姑娘,之前教你的内息运转心法还在练吗?”

“嗯,你说过用膳就寝都不用停,所以,晓晓不曾疏怠,”穆晓晓见他换了话题,精神也放松不少。

“那好,从今天开始,你每晚到此处,你的剑呢?你拿剑我用树枝,先教你一套纯钧剑法,”李奇说着抬手折断一节垂柳,捋掉叶子灌入真气,柔软的柳枝瞬间变的笔挺,“将內气注入剑身,看我练第一招!”

李奇说完手腕一抖舞了个剑花,接着开始一招一式的认真演练,完了又让穆晓晓试,有不合适地方就手把手教。穆晓晓的悟性相当高,记忆力也很强,所以李奇教她并不费劲,有时还可以坐在草地上喝几口百花酿,悠然地看她美妙身姿在垂柳下翩翩舞动。

就这样,穆晓晓每晚到这里,有时也会用手帕包几块点心带给李奇吃,却不和他说过多的话,尤其是他提到带她走或者筹划未来生活,就立刻转话题。几个月下来,她不仅把纯钧剑法练的如同行云流水,提纵术也得到很大提高,更学会把内气灌输进羽箭,随意而发百发百中,李奇更是把心爱的玄铁飞刀分给她十二把,百步之内收发自如。

李奇这段时间过的也算充实,除了闲暇想念羽巍时的落寞,每每对着手环悉数没着落的牵挂,回忆十几年里的点点滴滴,倾听她唱的那首独家记忆。他晚上教穆晓晓练功,早上教丁正剑法,轻功和拳脚功夫也教了几套,都是百丈崖下石室里的武功,熊氏弟兄有时也过来求指点,他从不吝惜,有求必应。大多数白天和戴富、孟军他们喝茶聊天,商量生意,张记商号的南北货店已经开了三十多家分店,遍布十几个府,客栈也有十几家,下一步他们打算往周边国家发展,西南的大理、大瞿越,西边的河西走廊,北边大辽,东北的渤海国,他们投资管理和来往运输,由当地人经营,孟军熟悉的各种方言就可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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