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宁子扬是知道的。苏染半个月前只跟公司说请半个月假然后给乔小乔发了个信息说要出去散心然后就消失了大半个月。手机关机,后来是不在服务区。最后若不是自己登陆她的邮箱看到她的队友给她发过来的入队邀请,然后又关注了她的同行队友一路上刷新的帖子才知道他们一行人的行踪。从大理出发,徒步去虎跳峡,然后转战石头城,探访玉龙雪山,泸沽湖,最后一站是丽江。
上一次苏染突然失踪还是五年前。苏染的父母离婚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什么都没留下一个人消失了一个。那一次还是苏染第一次去背包旅行。只看了贴吧里的一个帖子就跟帖报名,购置装备订车票跟一群陌生的驴友汇合上路。整个过程不到三个小时。只在她出发时给自己发了个信息让他到学校给她请假。然后他再打过去给她进就已经是关机的状态了。直到一个月后她在西藏拿了酒店的座机给他打电话。
“喂”他看了看屏幕上的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苏小染。”对方接通后并没有说话。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任何的迟疑,他就知道对方那头是消失了一个月的苏染。
“嗯。”
宁子扬把手机稍稍拿开离自己远一些,他深沉吸了口气,才勉强克制住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在哪?”只有他自己知道,当苏染的声音真的透过电磁波真实传到自己的耳边时,他那颗已经悬了一个月的心才真正的着陆了。
“给我买张西藏的返程机票。”
“我去接你!”然后他立马让助理取消下午的会议,打电话订好最早飞西藏的航班。
那上他们认识的五年来他唯一一次在她面前唯一一次的强势。他对她一向是纵容的。她不乐意的事情他从不强求从不勉强。认识他的人都知道对苏染,他是从来没有的耐心。每次看到他从她身上吃憋气到内伤时,纪然他们那些臭小子哪次不是爱说风凉话“这世上,也就只有苏小染是宁子扬的心头刺。”。这话他也从不否认。是的,他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有别人哈巴着求他的份,他几时放下自己的姿态去讨好别人过?也就只有她苏小染能在他的世界里翻云覆雨。偏偏自己还甘之如饴。
当他在酒店大堂看到正好从电梯里走出来的苏染时,他险些没有把她认出来。苏染净身高也有一米六五,可当时却觉得她异常的娇小。她瘦了,也黑了。本来及腰的长发也被剪成了齐耳的短发。本来就小的脸这会显得更小了。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头发,苏染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虽然自己什么样的狼狈模样没被眼前这个人见过。她用手抓了抓自己的短发,“一路上洗澡的条件都没有更何况是洗头发,这样方便一些。”
他闭了嘴不说话,只是看着眼前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他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非要来让自己受这份罪惹得自己心疼。如果可以他真想把眼前这个女人拿了绳子绑起来,看她以后还怎么跑!可转念一想,她若安分,就不是苏染了。他只能在心里把自己又给鄙视了一把。半晌才开口。“哪个房间,我现在只想睡觉。”他直接略过她就要进电梯上楼。
“你不用再开个房间吗?”这个家伙是想睡她那里吗?
“别忘了,你的房钱还等着我来付呢?”宁子扬那张本来就好看的脸这会一笑更是颠倒众生。苏染一直都觉得宁子扬那张脸很有资本。加上自己本来就爱招蜂引蝶,不然也就不会惹得那些个姑娘前赴后继了。可这会她只想扑上去撕了他那好看的嘴脸。
“是,宁大爷。”为了他口袋里的钱,苏染决定自己大人大量不跟他计较。
“其实我更喜欢你叫我宁公子。”
“你怎么不去死吖!”这人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吗?
最后宁子扬还是睡在了苏染的房间,只不过他是睡沙发,苏染睡床。对于这点,苏染倒是觉得宁子扬还是挺有风度的。苏染不知道他对他的那些女人是怎么样的,至少他对自己一直都是挺好的。
谁都说他是个花花公子,连乔小乔都曾说过让自己离他远一点。可他对自己一直都是不一样的吧。而且自己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他要的菜,而他也从来就不是自己要找的良人,所以,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有那么一天她和宁子扬会有什么。在苏染的眼里,他就是一个男版的乔小乔。可以没有形象,没有秘密的男闺密。
也许在他的眼里,他也从没有把她当成是个女人看过吧。他可以在她的面前毫不顾忌跟他的那些女朋友的甜言蜜语,你侬我侬。也可以为了讨他的那些女人的欢心而把她带去给他哪个过生日的女友买内衣,说什么让她给试试。
他还可以因为自己半夜里的一个电话就丢下他的女人陪自己到学校的后山放烟花放到天亮。
还记得有一次两人出去玩,因为苏染晕车,到了目的地时,她就只剩下半条命了,然后她吵着要回家。回去的时候坐车还没到就下车了。她就蹲在路边,任宁子扬怎么好说歹说,就是死活都不要再上车了。
“宁子扬,我们走路回去了好不好?”彼时夏天的太阳还大着呢。
“你确定?这里家里至少还有一个小时的路要走。要走你一个人走!”
“可是,我真的连昨天吃的都吐完了。”
如果可以宁子扬当时绝对不会跟着苏染真的走路回去!他们竟然走在一半就下大雨。明明刚刚还是阳光明媚。最最过分的是晚上苏小染竟然还发高烧了!明明一到家就已经让她冲了个热水澡。最后他不得不把她叫醒到楼下看医生。明明自己白天已经被她折腾的够呛了晚上还得陪她去挂水。苏染从小就怕打针,即使只是挂水她也不老实,好几次烧得没意识的苏染都挣扎得血开始倒流。最后已经因得睁不开眼睛的宁子扬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抓着苏染的手不让她随便乱动。
那天夜里苏染倒是睡得安稳,宁子扬却一夜没敢睡,隔天纪然宋煜那几个家伙见到他眼底的黑眼圈个个不是幸灾乐祸的很。要知道,他们哪个不知道宁子扬爱极了自己这副臭皮像。最爱睡觉,美其名曰:养颜。睡觉事最大。他若是睡了连他们几个都不敢叫他,早前不知道,有人不怕死的去吵醒了他,那下场。。真是。其实在他们几个人中,宁子扬是最不能得罪的。平时总是挂着一抹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只有他们知道那是致命的毒药。要是惹了他,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偏偏行凶的人还一脸无辜。把人气到内伤。这就是报复的最高境界呀!他们几个没少在他手上吃亏。他们是自知是报仇无望,无奈跟人家就不在一个级别上玩不过人家吖!所以每次看到宁子扬在苏染那吃憋的时候他们才异常兴奋。这就是一物降一物。食物链就是这样来的。
其实这样刚好。没有暧昧不清,就像是彼此没有血缘的亲人。这样的相处很舒服,不近也不远。
那次宁子扬并没有急着带苏染回去,他又拉着苏染陪他在西藏玩了几天,说什么他没有来过,今生可能也就只来这一次说什么也要走上了遍。可怜的苏染只得极不情愿的又跟着他把西藏又转了个遍,要知道她才刚跟着一帮驴友把西藏走了个遍。但无奈谁有钱谁是大爷。
他们在西藏的最后一天晚上,不知道宁子扬什么时候上哪弄来好多的烟花,他们在这座世界屋脊上放了半夜的烟花。那是他们见过的最爱的烟火。天亮时分,宁子扬给了苏染一个温暖的拥抱。
他说:“无论如何,我一直都在。”那是苏染家里出事以后,他们第一次谈论起这个话题。她不说,他就不问,可现在他宁子扬告诉她他一直都会在,这样就够了。就算全世界都不要她了,至少他还有他!
苏染伸出手环住他精瘦的腰。“我知道。”在他怀里,她感觉到从来没有的温暖。多年前认识的那个少年是在什么时候长成了一个拥抱就可以让自己觉得安心的成年男子了?
那一年,是她们一起走过的第五个年头了。他从她的少女时代开始就陪在了自己身边,不远不近,不咸不淡。当年高考时,当时上大学的他特意回来给她补习。恋爱时,第一个分享的是他,连大三时,林陌抛弃她远走国外也是他陪着去酒吧买醉!仿佛他们真的从来没有分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