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蒙蒙亮,就听见桂嬷嬷来叩门,带来一些衣衫放在案上。梓兰帮忙起身梳洗,瞧着桂嬷嬷带来的衣衫,蹬蹬跑过去瞧新鲜,桂嬷嬷索性将手里的托盘推给梓兰过来为我绾发。“这是?”我自然是不能像梓兰那样去瞧个新鲜,免得桂嬷嬷又说了许多规矩。
桂嬷嬷用茉莉发油替我细细梳发,淡淡的茉莉花香从发齿间散开,闻着清新的很。“梓兰是表小姐的丫头,但如今在府里就要和府里的丫头穿着打扮一样。至于表小姐,昨日已经说过了,从今日起要梳旗头着旗装穿花盆莲底鞋,这是规矩。”
我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昨晚盛装时候就如此打扮,说实话旁的都还好,就那双花盆莲底鞋让人难受的很,平日里连蹦带跳,绣花鞋是最好的。如今硬是要做个大家闺秀,穿着那一双花盆莲地,虽是走起来婀娜多姿,很是好看,可是却不合自己的性子。瞧了瞧备好的那双,还想着要如何跟嬷嬷讨价还价,却闻嬷嬷一声请起才看见镜中的自己青丝挽起,银饰装点,虽不是名贵首饰,配以一对红玛瑙耳坠,倒真有几分温婉可人的气质。
桂嬷嬷自然是容不得我的讨价还价,早早就有一堆规矩在耳边,那头梓兰也规规矩矩的换好了衣衫,一身翠绿衣衫配着她反倒是添了几分俏皮,瞧我被桂嬷嬷这样唠叨,又是如此一身装扮,咧嘴就是一笑。桂嬷嬷白了她一眼,瞧着我一身装扮妥当,一蹲身道:“请表小姐用了早膳之后在房里歇下。”
我诧异,今日怎的没有催我往舒舒那儿去了。开口留了她,“姐姐还没起身么?还想着与姐姐请安呢!”
桂嬷嬷愣了愣道:“难为表小姐这般,今日小姐不必过去请安了,福晋昨夜里受了风,所以今日令下要在房中修养,过两日再请小姐过去请安。”
原以为昨晚的一切不过是家常便饭,可瞧来舒舒似乎还没有吃的惯,“昨儿,十三爷……”顿了顿,开口道:“十三爷最后还是没有过去看姐姐么?”
桂嬷嬷一清嗓子,“小姐多想了,主子的事儿做奴才的不能多问,主子的思想也不得揣摩。表小姐是福晋的姊妹,但有些事儿小姐还是不要问不要猜才是最好。”
桂嬷嬷虽然说不让我猜不让我问,但看来昨天十三爷当真是没有过去。让梓兰好好送桂嬷嬷出去。
“小姐今日真的不出门了?”梓兰凑近我笑嘻嘻的问着。
从桌上取过茶杯为自己也为她倒一杯茶,“桂嬷嬷都这样嘱咐了,再硬是出门怕也是不好。毕竟这里可不是家里,由不得我们任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话你也细细听着。”
梓兰一抿嘴,悄声道:“福晋病了,嬷嬷说不让小姐出门就当真不出门了?今日清风阵阵,那外面小花园的花也开的艳的很,小姐不想出去玩玩?要说福晋是小姐的表姐,福晋病了小姐该去看看的,前头夫人病的时候,小姐熬的那枇杷膏夫人不是说好的很么?奴婢去问问后厨看看有没有枇杷,小姐受累?”
白她一眼,“我瞧着你是瞧上了院里的花,急急着要去摘了可是?”梓兰一笑,又辩驳两句,“去摘便去摘吧,我同你一道过去,择些鲜花烹茶做了点心也好,这炎炎夏日的,姐姐又不舒服,尝些清淡糕点兴许能多吃两块。”
这话算是说到梓兰心坎上去了,欢欢喜喜的应下,麻溜的跑去外面。理了理发髻边上的碎发,跟着出去。出了小院儿忙叫住梓兰,对于这里我们并不熟悉,这里的规矩又大的很,稳妥些总还是好的。果然,才出小院,绕过小径就听见桂嬷嬷在身后唤了一声,询我们这是预备去哪儿。老实的说了,嬷嬷细细想了想说也是好的,又嘱咐两句无非就是要守着规矩。便匆匆出去为舒舒取药而去。
一出了园儿,梓兰忙收了性子,规矩的低头紧随,我道她怎的这样收敛,却瞧见迎面而来的是几个嬷嬷打扮的人。退居一旁,等着几位嬷嬷过了才拉着梓兰偷笑着往后厨去。好在后厨今儿一早就有备好的枇杷,讨要的过程自然是遇到些麻烦事儿,不过是身份上的事儿。好在后来一个名叫渊清的丫头来,说我是福晋的表妹,才闻小厨房的丫头们哈腰的赔不是。后来才晓得渊清是舒舒身边的丫头,桂嬷嬷临出门还是觉着不放心,让渊清过来帮忙看看。
有了渊清在旁相助,又讨了几味必备草药,熬了一早晨的枇杷膏。让渊清瞧着灶,只等着枇杷膏成了就送去给舒舒。
梓兰在旁耐不住性子了,拉着我就往小花园跑,她是穿着绣花鞋,一路如往常一般连蹦带跳的,可怜了我磕磕绊绊的跟着。索性坠着不动,任她拉也拉不动。在园里采了些新鲜花瓣,梓兰高兴唱了几句小曲,摘了一旁的芍药扔她,“没由来的唱些酸曲,可是有了思念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