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还是不接,张李子看看众人,怎么办,他犹豫着,还是按了免提。
“喂,你找谁?”
手机里传出“滋啦啦”的电流声,很嘈杂。
“喂,喂,请问你找哪位?”
张李子又问了遍,依旧是断断续续的电流声。
徐彪抢过来,冲着电话吼了两句:“喂,谁他娘的装神弄鬼,说话。”
滋啦啦,隐约间终于有了些不清不楚的人音,分不清男女,“滋啦啦……救命……谁……救命……”
这声音极是模糊,似乎对方很急,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字,但足以揪住每个人的心,就连脾气暴躁的徐彪也静静的听着,然而只是不到半分钟,声音戛然而止,电话被挂断了。
手机还在徐彪手上,他愣了足有十多秒,又顺着来电拨了回去,已经无法打通了。徐彪勉强笑笑,把手机还给张李子,顺口道:“你朋友?”
张李子还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才摇头道:“我不知道啊。”
其实任谁都能看出来这个电话有问题,只是没人说,因为一旦说出来就意味着真的有事发生了,然而这是谁都不想的,或许只要不说,事情就能蒙混过去。
姚尧拿过手机,也试着拨打了那个号码,依旧是打不通,周雄道:“是不是中毒了?”
张李子道:“我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会真的像你们白天说得那样吧?我承认刚才是我作弊了,而且徐——徐哥,也作弊了,闹着玩嘛,这事,不会也是你们的玩笑吧,说实话,我真的吓一跳。”
这么一说,大家的脸色更差了,周围一片漆黑,周雄点起几支蜡烛,照出大家阴沉沉的脸,吕三洞沉声道:“早就说了,这房子不干净,大家晚上睡觉时记得关好门。”
张二缸道:“吕大师,真的没事么?”
吕三洞摇摇头:“说不好,不过,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不做坏事,那东西也懒得找你。”
张文倩一惊,紧紧的摇了摇徐彪,急道:“会不会,会不会……”
徐彪喝道:“别瞎说,老子才不信这个邪,姓吕的,少他娘的胡扯,再叫唤小心撕烂你的嘴。”
吕三洞不说话了,徐彪拽着张文倩,离开了。
“走,回屋。”
他走了,别人也坐不住了,纷纷起身告辞。
这里面唯一不受影响的大概只有白兔,她打着哈欠,似乎早就困了,现在正抱着姚尧的大腿昏昏欲睡。姚尧抱起白兔,把她送回房间,出来时隐约看见大厅里吕三洞、周念与张二缸还在说着什么,他顿了顿,也回房了。
姚尧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睡觉就不踏实了,总是做梦。
他有时候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明明很困,一躺下就没了睡意,爬起来看看书,不到两行又打起瞌睡,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老了。夜里有些声响,他微微睁开眼,门开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走了进来,在他不远处站着不动了,似乎正盯着他。
是谁,是谁站在门口?
姚尧努力想看清,却觉得眼前越发模糊,那东西想干什么,他想起来看看,却陡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是的,整个身子,乃至眼皮都不受控制,一瞬间仿佛灵魂出窍,虽然能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但肉体似乎不归自己了,他想抬抬手臂,却连半根手指都没有知觉,霎时便是头皮发麻,他努力张嘴想喊救命,奈何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黑影一步步走近。
鬼压床!他的第一反应,接着便意识模糊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姚尧觉得脖子有些疼,似乎有些落枕了。他还隐约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是做梦么,他记不清了,只记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进来过,就站在床前看着自己,现在想着还心有余悸,甚至不由自主的往门口看看,还下意识的俯身看看了床下面,当然,什么都没有。
姚尧记得昨晚锁好了门,钥匙还在屋里,谁进的来?可能是受手机那件事的影响吧,做噩梦了,他这样想着。
还没出门,屋外已经有人喊起来:“谁偷了老子的东西了,给老子滚出来,娘皮的,手贱是吧?别让老子逮住,妈的,非拨了他的皮不可,妈的,都出来,都出来。”
一听就是徐彪,姚尧皱皱眉,这个款爷又出什么事了,大早上的就骂街。姚尧开门后见陆续有人出来,有的还没睡醒,显然是被徐彪彪悍的声音吵醒的,揉着眼问道:“出什么事了?”
徐彪哪有好脾气,张嘴就是一通恶语,“妈的,哪个手不干净的偷了老子的食物,是不是你?”
那人一下醒了,忙摆手道:“不是,不是。”
徐彪又望向刚刚出来的姚尧,“小伙子,是你么?”
那声音阴阳怪气的,听着很不舒服,姚尧接口道:“不是。”
几乎所有人被问了遍,毫无结果,徐彪更气了,站在一旁的张文倩还穿着睡衣,怯生生的道:“会不会是那东西,昨晚我好像又看到了。”
“去他娘的,又是他娘的劳什子黑影,老子怎么没看见,回屋去,少他娘捣乱,鬼他娘的还要吃东西?怎么不把你吃了。”
徐彪臭骂着,将张文倩赶回屋,这时周念站出来,狐疑道:“我房里也少了几瓶水。”
接着叶长山也跟着道:“我也是。”
姚尧想起昨晚的事,回屋看看,竟然也少了水,他又去白兔的房里看了,吃的也少了,真的有贼。
话一说,事情就蹊跷了,既然有贼,是谁呢?
徐彪满怀责问的看着那些没有丢东西的人,似乎已经认定东西就是他们拿的,他怒目圆视的扫过几个人,想揪出那个露马脚的,周雄也来了脾气,扯着嗓子喝道:
“你什么意思,是怀疑我们偷了东西?”
“你心虚了?”徐彪回击道。
“少他奶奶的唬我,你咋不说你贼喊捉贼呢?”
“不心虚你激动什么?”
“老子就看不惯你冤枉人。”
“冤没冤枉谁知道?”
眼见又要打起来,周念插了句嘴,“别吵了,我们不是都有钥匙么,别人怎么进来的?”
一语点醒诸位,是啊,门锁了,谁进的来?
徐彪和周雄不说话了,但依旧满脸不服气,怕是再有什么事就真打起来了。这时张二缸小声道:“怎么不见张李子?”
他一说,大家才发现少了个人,张李子一直没出现,难道还睡着?“
徐彪憋着一肚子气,转身去敲张李子的门,一拳擂出去,门应声而开,没有锁,徐彪大步迈进去,本来张口要骂的话又咽下去,屋子里没人。
房里有些暗,窗前的窗帘还拉着,被子摊在床上,有睡过的痕迹,一条裤子还搭在床头,只是人去哪了?
姚尧随手打开冰箱,空的,什么东西也没有。
张李子的东西也被偷了,甚至,他的人也丢了。
“张李子呢?”周念问。
“张李子——”张二缸喊了一声,没人应,有人跟着又喊了几声,只有回音在大厅飘荡着,一番折腾,大家终于明白,张李子从这间屋子里消失了。
“不会死了吧?”张二缸说着就打了个激灵。
“别瞎说。”周念驳了他一句。
“可是——”张二缸还是很害怕,“可是昨晚张李子不是收到那个电话么?你们想想,那几个数字多不吉利,一定是那个电话,一定出事了。”
一直沉默的叶长山也开口道:“会不会是昨晚的四角游戏,张李子不是说那个游戏不能随便开玩笑嘛,会不会……”
他没有说下去,不过大家也知道他要说什么,玩了游戏的张李子接到莫名其妙的电话,本来就很诡异了,现在人又没了,这其中的联系不言而喻。可是,昨晚玩游戏的不止张李子一人,说这话时,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一旁没有吭声的徐彪和周雄,两人阴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大娘摇晃着挤了进来,她拽下自己的黑布鞋,翻过来,狠狠的在鞋底吐了一口,然后“蹭蹭”往周雄身上蹭了两下,周雄躲避不及,被蹭的手上都是黑乎乎的泥印子,刚要发作,见到是秦大娘时又泄了气,瓮声问道:“大娘,你做什么?”
秦大娘淡淡道:“现在的年轻人什么都不懂,就知道胡来,你看,这不出事了?大娘走的路多了,见得也多,早些年啊……你可别小看大娘的泥灰,那东西最怕人身上的脏,一会儿你俩回自己房,蘸些尿在身上,百毒不侵……“
秦大娘还要往徐彪身上抹,被拒绝了。
此时大家慢慢退出了张李子的房间,吕三洞肃然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房子果然有问题,张李子已经不知所踪,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在公寓里找找看吧,或许有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