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觉得,这个问题他们很早就下定论了的,他有应酬,不可能答应她。这会,他又喝高了,有点躁,不喜欢她老调重弹,就不客气地回了她:“这种事情能不能不要再说?你只要看不见就好!”
墨染一根筋起来也很要命,她说:“林枫,你最近很不正常,我的话,你一点也不听!”
林枫比她更烦,仗着酒劲,他朝她大吼:“我哪里不听你的?你自己说的,别让你知道,我不让你知道还不行吗?”
墨染白一眼天花板,沉寂半响,说:“林枫,我们需要冷静!”
“冷静什么?我们不需要冷静!你快点回家!我命令你立刻回家!”
他说的,是回他这个家,而她听成了,回她妈的老房子。
一刻钟说不出话来,墨染最后吐气如兰,“你说的?”三个字,她说得不带一点语调。
林枫虽然有点疑惑,但是,他还是点头了,他想的,就只有争分夺秒,与她厮守。
这一次点头,让他懊悔了很多年。他后来回忆起来,他们的矛盾就是从这里开始激发的。所以,他告诫所有未婚的朋友们,千万别学他,跟未婚的女人说家,尤其像他们这种娘家夫家定义不明、状况尴尬的家,万万说不得。
墨染避开林枫,告诉他,她这就回家了。
他没有拦着,以为她像往常一样耍小性子。第二天,他又安排了出差,因为年底事多,所以特别急,就赶了过去。他总以为,生意不等他,墨染可以等他。而等他江苏回来,墨染已经不在J市了。
年底家具行业的生意也是一个旺季,王懿馥要回哈尔滨,墨染想,好多年没跟家里人一起过年了,不如就跟妈妈回一趟。
去之前,她联系过林枫,他说,他出差了。无视她的反对。
她想,他们真的需要时间冷静彼此,她就去了白云山庄。
别墅里真的毫无人气,像是随时都可以被人观赏的样板房。墨染什么都可以留给林枫,但是文房四宝,她必须带走。
伏在长案上,她提笔一悬,墨汁毫无征兆地顺着笔尖掉落到宣纸上,晕开了一圈,就像是笔的眼泪,和着她心头的血滴,墨染自会写字以来,第一次下笔无神,第一次笔走龙蛇却只画了个花。
她真的就去了哈尔滨,不过年还是没有过成。
墨染负气忘了时间了,她去得过早了点。年底每个公司都很忙,她武汉办公室的人又没找好,所以在哈尔滨呆了不到一个星期,就跑去湖北一家一家结账去了。
等林枫出差回家给她电话的时候,她不知在某个街头忙碌奔波着。接起他的电话,她才记起,还有这么一号人物,是她一直在等待的。
“在哪?”他问她。
“湖北。”她告诉他。
他们之间,竟忙得除了这四个字,再也没有蹦出第五个字来。墨染握着手机,等他说话,等他讨饶,等他询问,可就是,没有声音。她再不舍,也挂了电话。一个不肯交代的男人,她不愿意与之交流。
这种沉默,让林枫觉得他把墨染给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