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晚霞,是瑶池天仙粉色的罗衣。是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忿忿不平的。远离皇宫的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日子是快乐的,是经得起风雨呼啸的。每当此时,永琪和小燕子会携手坐在农院里的竹椅上一起看夕阳西沉。边看边回忆那些曾经往事,曾经是为爱而奔,无知无畏的年少时代。萧剑和晴儿更是经历风雨之后幸福的日子。此刻孩子们也都不在身边,是两个人的夕阳美景,是两个人的城。
想着这些心思在洒着余辉的竹椅上发呆的永琪,目无斜视。坐在他身旁的小燕子笑嘻嘻地扭头问,永琪,怎么不说话,有什么心事吗?永琪说,没有啦。你说皇上和尔康现在回到京城了吗?他们还会回来看我们吗?小燕子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说,肯定会再来的。而且我们也可以回去看他们呀。相视一笑,无须一言。
他们所谈的是几日前的事。乾隆和尔康一干皇亲国戚南巡到杭州时,一时想念太过,两人竟从杭州日夜兼程到大理来看他们。小辈儿孩子们都已出落的愈发俊俏和貌美,而他们已不再是曾经的英气逼人年少轻狂了。乾隆虽贵为天子,如今也已是白发丛生,皱纹叠起。十余年都未曾谋面,曾经一起经历过那么多故事的他们再次相见,个个脸上悲喜交加,百感交集。心中的千言万语都无从谈起。都是语未出泪干行的样子。窗台一直亮至黎明。
为了免得让贵妃发觉他们的行踪,二人在这院旧瓦房里只住了一宿。天未曾亮五更便驾上马车匆匆离去。短暂相聚后的离别,他们的情绪更是闷郁无可言忧。
草挂露水的清早,是冷清清的样子。而马车内的欢声笑语却如此令人温暖。古语,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一程路后,马车慢慢停至长亭内,即使无酒茶,也是长亭别宴,泪人离歌,互道问安之语,尽在不言中。乾隆老矣,步履蹒跚,更让作为阿哥的永琪心生愧意,不觉泪水溢出眼眶,尔康扬鞭,浅草才没的马蹄缓缓前行。一声“珍重”道不完心中的辛酸和祝愿!马车消失在了马路拐角处,没入紫黑树林。天色渐渐明朗了起来。孩子们并不知道他们心中的愁绪,边说边笑地踏上回家的路途。他们四人的八个孩子中,小燕子的南儿年岁最长,知书达礼,貌美多才,她跟在小燕子身边,听着离奇的爱情故事。
夕阳已沉,屋顶上炊烟已飘。院子里响起了孩子们的欢笑声。个个都很俊俏。小燕子问,海儿,你娘去做什么了?天晚了,怎么也不见回家?还有你爹?海儿走近小燕子身边,姑,我爹和我娘去山上打柴了。应该快回来了吧。嘻嘻,您不用担心的。爹一定会好好保护娘的。她摸着海儿的头说,是啊。语重心长的样子。孩子们都随声说,是啊,舅舅会好好保护舅母的。接着一片欢笑声,是让人心醉的样子。
她们还在打闹之时,萧剑、晴儿二人方笑呵呵的走进院中。萧剑肩上挑的是一捆柴禾,另一只手牵着晴儿的手。是背着幸福包袱又累又兴奋的样子。看到孩子们,两人立即就松开了牵着的手。
萧剑问,小燕子,有什么高兴的事也说给哥哥听听啊,看你们乐不开支的样子。永琪听到,站起走近萧剑说,她刚才是说你和……还没有说完,小燕子便打断了他的话说,永琪,从你嘴中也吐不出象牙来,快去看你药房吧。别在这里捣乱了,吃饭时去我去喊你。
永琪咽下刚才想要说的话,瞅了小燕子一眼笑说,遵命,夫人。说完就奔向药房去了,小燕子白他一眼。笑意从嘴角溢出。是可爱撒娇样子。院子里又是一片笑声。南儿也跟着永琪去了。
说起药房,是永琪感到自豪的。他到大理后,一边请教别人,一边自己读书,对医治药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平日里,农活也不是太累人,他总会上山采摘些药材回家自己研究,学着帮人看病,时候一长,自己的医术也见涨,帮助的病人也越来越多。慢慢的传名乡里。
几年后他自己便开了间药铺,帮助邻里,也可顺便赚些零用的银子。当郎中的日子也是不亦乐乎。但更让他安慰的是多才多艺的南儿也对药医很有兴趣。而且很聪明。有时可以代永琪去看病。但在大理有口皆碑的却是她的外貌,南儿生得沉鱼落雁之容,出落得婷婷玉立倾城的模样。
在这里十几年日子,萧剑的父母对他们更是无微不至的关怀。是和睦相处的心,是一家老少其乐融融的样子,更是让别户人家羡慕的样子。
大理风光景致很美,唯不完美的是地处大清国土边疆,天高皇帝远,几百里外就是曾经骚扰大清的缅甸小国。当年被大清打败以后,安分了很多。也没再敢有什么异心。是甘拜臣服的样子。但样子是流于表面的东西。
窗台的灯光亮了起来。是这一大家子吃饭说笑的时候。个个是家长里短的样子。你一言他一语,打了多少柴,种了几片田,识了几样药,学了几个成语,背了几首诗。再不是什么阿哥和格格,是完完全全种田百姓的生活。是无怨无悔的心。是满足快乐的样子。
只是,曾经往事的怀念抚成日子的细微余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