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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

6月,亦是挡不住的炎热,就算不照镜子,丁一也知道此时她的双颊绯红,为了能快一点回去,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今天是约定好的日子,今天过了,她就可以不被束缚,今天过了,至少可以过她想要的生活,不会再寄人篱下。

丁一停在一幢白色别墅门前,门卫看见了她,机械似的打开了大铁门,丁一走进去,看着这个生活了5年的地方,竟一点回忆也没有,就连门卫看见她,连一个招呼似的微笑也不曾有过,这里面的人都是势力的,或许早就习惯了。不过不要紧,马上就可以结束了。

丁一是这个家的女儿,挂名的,,5年前,妈妈带着丁一远离了因为杀人而正在坐牢的爸爸,她使劲浑身解数,勾引到了这个房子的主人,是因为倾城的容颜?还是因为曼妙的身材?又或许两者都有,当妈妈拉着丁一的手,第一次站在这个大的像个博物馆的房子面前,问丁一:想住在这里么?而她说:想。

没有哪一天丁一不在后悔她说的那一个字。在这里生活的每一天,每一个人,管家,仆人,司机,甚至门卫都用一种看垃圾的表情在看丁一,起初的生活,生不如死,这并不足以形容她,但随着日子变多,年龄长大,就开始变得无所谓。妈妈脸上无时无刻有着笑容,但丁一知道那是假的,装的。好在,今天一切都结束了,妈妈答应过丁一,今天带她离开。

手机响了,一条短信,妈妈发的:来餐厅。

直觉的认为,妈妈要把离开的事情进行摊牌,一路向客厅走,佣人们无视她的样子,算了,早该习惯了。到了餐厅,所有人都在啊,丁一径自拉开椅子,坐下面前是上好的牛排,很传统的西餐,丁一用眼光瞥向妈妈,已经过了40了,这个女人风韵犹存,一件亮紫色的睡袍,居然还有****,露出两条白皙的手臂,握着刀叉,好像是刚刚沐浴过,头发是湿的,稍稍有些凌乱,披在肩头,还有水珠挂在胸前凸起的地方,她保养的很好,脸上挂着笑容,不是装的,是发自内心的笑容,丁一突然就疑惑了,该离开了,她很开心?或许是感受到了丁一的目光,握着刀叉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她,依然挂着笑容,丁一想她一定是有遗传到她的基因,比如这一双大眼睛,双眼皮,也同样拥有蒲扇的长睫毛,丁一更知道她因为遗传了好基因,有可以同妈妈媲美的容貌,和同样曼妙的身材,据说妈妈在早年间当过一段时间的模特,后来遇见了爸爸,后来有了她,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不知道是要宣布什么,爷爷,可以开始了么?”说这话的不是丁一,是这个家的孙子,顾辰,从踏进这个家的第一天,丁一就见到过他,只比她大一岁的年纪,一模一样的生日,却和她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丁一偏头去看所谓的爷爷,这个老人,一脸慈祥的面孔已经出卖了他的年纪,眉宇间的英气依稀可以看出他年轻时一定是个可以呼风唤雨,腾云驾雾的人,也是丁一少有尊敬的人,更是丁一风韵犹存的妈,费尽心思勾引的人。而这样的人却在刚刚很灿烂的笑了。甚至可以用无邪来形容。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样子,一切是那样不自然,丁一顿时油然而除一种不好的预感。

“还是我来说吧”陈若兰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直了直身子,用眼角扫过每一个人,而在略过丁一时,她看到了那转瞬即逝的愧歉,丁一从心底开始冰冷起来,手心开始不断冒汗,强忍着一跃而起的冲动在继续听她说,而他说“我怀孕了,是老爷子的老来子”她说完了,眼底的愧疚变成了大放光彩,刺得丁一抬不起头来。突然觉得与她相比陈若兰是幸运的,丁一从来没有哪一天忘记过她只是渺小的存在,除了今天,原本以为今天是她的重生日,是所有强大的存在,可还是失败了,丁一好像低估了她的这个妈,她毋庸置疑的又被她拉进了深渊,丁一抬眼看着陈若兰,想从她眼底在得到点什么信息,又或许,她还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可她却对着一个上菜的女佣摆起了架子“你刚刚没听见我说什么么?我说我怀孕了,你居然还敢给我酒?”瞪圆的双眼,理所应当的口气,瞬间当起了女主人的样子。那个女佣在发抖,她吓到了,变得木讷了,居然忘记了收回拿着酒的手“你听不懂么?还不把酒拿开,是不是不想做了?”陈若兰越来越激烈的言辞,所有人都懂,她敢这样做的筹码是什么。女佣差点摔跤,拿着酒的手依然在发抖。丁一以为这种时候,真正的主人会表态,结果顾天老爷子只是盯着陈若兰发呆,眼底是无尽的宠溺。

“82年的拉菲,给我吧,我不怀孕,什么都吃”也许是因为愤怒,也许是因为真的想喝酒了,更也许只是单纯的觉得那个无辜的女佣可怜至极。丁一主动要过了酒,在所有人都差异的眼神中,可能因为平时的不善言辞,可能因为觉得在这里讲话是多余,她清楚了解她在这个家的位置。酒被送到丁一面前,她挤出一个微笑看向那个女佣,才发现他涨红了脸,一身黑白的制服,依然看得出微胖的体格,拿着酒的手肉肉的,摸上去一定手感不错,而不像她的手,各种骨感,又细又长,节骨分明,最后停留在那一双单眼上,这要是放在唐朝,无疑是一个美女啊。短暂的欣赏完毕,看着她把暗红的液体倒入她的高脚杯里,同样的场景,同样一瓶酒,在丁一记忆深处上演过一次,同样是内心复杂,不同的是丁一比上一次更懂得了控制表情。得此回忆,丁一若无其事的转头看向顾辰,发现他在同样看着她。

“一一,你喜欢酒?”带点好奇与兴奋的询问语气,顾老爷子显然对丁一今天的打破常规异常兴奋。丁一收回放在顾辰身上的视线“嗯,喜欢,平时睡觉前会小喝两口,但因为还只是高中生,不敢多喝”重新垂下眼眸,整个家里,在丁一印象中,顾天老爷子是这个家神一样的存在,早闻他年轻是的残酷与魄力,利用各种人力,物力,财力及手段才使“top酒庄”有这样一个高度,而面前这个古稀之年的老头,取而代之的是慈祥,温柔,幽默,除了眉宇间的英气,几乎没有年轻时的影子,丁一不知道要经历什么才能使这样恐怖棘手的商业怪才在晚年变成了如此悠然自得,他是丁一唯一真正尊敬的人,也是她会在这个家呆这么久没有连夜潜逃的硬理由。而他再次展开眉毛对丁一说的话,可能刺激到了在座的每一个人的心。“如果喜欢,你可以来酒庄,再过几个月你和辰辰就成年了,我不想被人说成是不会培养孩子的老头,我也是从小在酒里爬模滚打才有的今天”语毕,一双薄唇两端上扬了,不带有丝毫轻蔑的口气,丁一知道这种时候不该有任何表情,他这算是邀请么?可她丝毫不想介入这个家庭的事,但或许是与生俱来的,又可能是受某一次的影响,那个酒庄里的东西,竟然使她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冲动,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丁一承认了她对酒的兴趣。而接下来,不断满足她私欲所带来的后果可能是“抢遗产”“抢继承”这类的标签,短暂的思索片刻,才意识到餐桌上所有的目光都被她拦在了身上,或惊讶,或野心,或平淡,而她不再是几年前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女生了,继而对上那顾老爷子依然看不出所以然的眼神,淡定的开口“爷爷,我不想去”说完了丁一才觉得有点直接,但真的不想把事情变得更烦。更稀奇的是顾天没有对她的回答抱怨丝毫,对于她的直接,竟展露出微笑,这让丁一震惊的意识到:他在考验她!

这个家的每一个人,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爷爷的儿子,那个叫顾学武的男人,就在丁一刚刚说不想的时候,他的眼睛明显亮了。他真的把她当成了假想敌?那她来这里5年岂不是把他折磨死了?

刚刚结束的晚餐,而丁一不知疲倦的找到了陈若兰的房间,死拽着门把手的手指开始泛白,即使曾经质疑过她,即使她们在“不信任”这座破旧不堪的桥梁上不断纠缠拉扯,但丁一们仍然把互相扶持当做这个家的生存之道,因此丁一毫发无伤的活到了现在。而在刚刚,丁一失去了她,失去了在波涛四起的海水中唯一一根木头,前一秒丁一决定恨她,但一种叫DNA的东西在作祟,那种像脐带一样的生命供给叫她如何割舍,这一秒丁一选择原谅。而下一秒她将接受日后独自一人,如履薄冰的旅程。

高级的木质门被丁一打开了,里面一片漆黑,她还没回来,那丁一就进去等她,机械的走着“砰”来自膝关节的疼痛,让她瞬间有种晕眩的感觉,依然没稳住向前倾的身体,与地板亲密接触了,紧接着是玻璃碎掉的声音,开始有点后悔进房间之前没开灯,但也已经无暇顾及了,左手按住被撞的膝盖,右手撑地,使她坐起来,靠在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上。呆呆的盯着门缝里传来的微光,不知这样过了多久,直到坐着的屁股已经麻木,但懒得换姿势。又渐渐地门缝变大了,丁一抬起已经僵硬的脖子,可以明显看到一个人影,一双熟悉的眸子跳进她的脑子,接踵而来的是突兀的亮光,刚刚在黑中呆了这么久,眼睛被刺得生疼,以至于扭曲了表情,但可以确定的是有人进来了,而且开了灯,也一定看到了现在狼狈的丁一,丁一眯起眼看见了陈若兰的一脸错愕,双手支撑着想站起来,但她好像低估了刚刚撞疼的膝盖,一阵阵有节奏感的疼痛伴着心跳的旋律向她袭来,戏弄着她的神经,但理智告诉丁一必须像没事人一样站起来,软弱的地点只限于她一个人的时候。

看着陈若兰精致的脸由错愕到紧锁眉头,丁一才想起刚刚没开灯时发生的一系列,她侧头便看见了满地的玻璃片,膝盖撞到的应该是梳妆台,玻璃杯里的水蔓延到了脚边,地上的水渍像丁一小时候在床上画的地图,想到这,她竟失语笑了起来。而这一神情依然惹怒了一旁呆若木鸡的陈若兰“丁一你这样会吓坏我的宝宝知道吗?”能听出很明显的怒气与不耐烦。“在你心里,你把我当什么?”忍住一切想哭的冲动,提起唯一的劲道说出这句疑问句,而她的回答瞬间将丁一击垮,也顺便弄破了丁一的眼泪腺“丁一,我知道我这样对不起你,但也只有在这个家,你才会有更好的发展,听见今天老爷说什么了么?你也不小了,要为自己着想,不要总把风头让顾辰抢去,论辈分,他还得叫你声阿姨,等到时候,我肚子里的小家伙出来,整个酒庄变成我们的也只是时间问题了”无比邪魅的笑容,无比志在必得的口气,像两把刀插进丁一的左边心房“你为什么不懂丁一……我不想要这样……”丁一已经梨花带雨了,带着哭腔放下了所有的坚持“你说会带我走的……那为什么……为什么还会怀孕,你一开始就没打算走对不对……我不想……不想再这里,你什么都不懂……不懂,为什么我妈妈是你,为什么当初进监狱的是爸爸而不是你”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根本没时间去想这些语言的杀伤力。果不其然,丁一得到了报应“啪”一声清脆而响亮,脸上是火辣辣的灼痛,她第二次打她,第一次是丁一抱着监狱的柱子不肯走的时候。这一瞬间,丁一便赤果果的感受到了嘲笑,讽刺,万箭穿心,如果说炼狱可怕,那这一刻的丁一,也不过如此吧。

丁一扯动了嘴角,尽量使他在一个好看的弧度,而她那个风韵犹存的妈妈似乎真的被丁一气得不轻,线条优异的胸部不断起伏着,脸蛋因为生气而涨的通红,缓动着饱满性感的双唇“丁一我告诉你,如果你觉得我是贱人,那我就是贱人,但有一点你给我记住,如果你缺了我这个贱人,你早就在某个角落死了,对,我是没打算走,但你想滚,以为我会拦着你么?去监狱找你那个杀人犯的爸爸啊,我早就厌倦了那种恶心糜烂的生活了,我要在这里住一辈子,我要让这里的一切都属于我,所以现在你走,滚出我的房间。”她不断推搡着丁一,步步把她向门口逼,不知是她的错觉与否,在最后关门的瞬间,丁一看见了她眼角晶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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