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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外之壹 没有人知道的化物语

外之壹没有人知道的化物语

墙上的挂钟滴滴嗒嗒的开始了新一次的轮回,春假期间特有的懒散气氛塞满了略显空旷的客厅。

身着松散私服的呆毛少年懒洋洋趴在沙发上,头发遮住些许视野的同时懒洋洋翘着根天线一样的呆毛。尽管他对面的电视屏幕上还闪烁着乏味的娱乐节目,但很难确定他正在看电视而不是已经睡熟。

“老哥!火怜酱哪里去了?”本来应该算得上是温柔舒缓的语气,却透着奇异的急迫感。充满矛盾的清脆女声突然响起,打破了此时客厅疏懒松散的氛围。几乎伏在头顶的柔顺呆毛一瞬间仿佛触电般颤抖起来,刚才还昏昏欲睡的少年条件反射般迅速坐起,挠了一下完全混沌成为一锅糊粥的脑袋道:“哈?刚才出去了,说要买什么……什么来着……”

“噗!”

尽管思维还不是很清楚,但冥冥中的第六感促使少年迅速从沙发上翻滚下去。

“啪!”随着劲风,巴掌大的塑料梳子狠狠的砸在了客厅墙角上,碎成了几块。至于惨遭波及的可怜沙发,扶手处的布料被高速投掷过来的飞行道具破开一个尺许长的裂口。

“喂喂月火酱!干什么呀这!”万幸身体下意识的做出了最优反应,不论之前多么瞌睡,被这种程度的攻击擦身而过的话也绝对不可能不清醒起来吧!

会死人的!绝对会死人的!虽然有着兄长的身份但是在家中完全没有相应地位——惨遭袭击的少年内心悲鸣着。

“火怜酱要出去的话我根本不可能来得及拦住吧……”

辩解的同时扭头看去,入目的只有空荡荡的楼梯罢了。

“都说了!都说了!都说了!春假这几天不要半夜出去的说!怎么也不听我说!怎么也不听我说!白金火大!”听着最小的妹妹混在蹬蹬蹬上楼声中的抱怨,少年不禁摇头苦笑,这样子就算只有一个都会让人疲于应付的妹妹,自己居然一口气摊上了两个!这负担早就超过了正常人类的四肢和身题能承受的极限了吧!

爬起身,看着遭殃的沙发君,自己也许应该拿针线包过来?话说沙发究竟是怎么补的来着?

“我回来了!”碰的将门推开,将少年陷入纠结的思路狠狠打断,穿着松垮运动服的高大女孩拎着购物袋急火火的闯入客厅。

“火怜酱,刚才月火酱要找你。”面对着突然冲进来,已经微妙的高出自己许多的妹妹,作为兄长不得不颇为窘迫的抬起头——哪怕不是在这个大男子主义横行的国家,要仰望自己的妹妹这种事情都是无比屈辱的吧?一切都怪这个国家悲催的平均身高……额,基本上这样也是不可抗力吧?悲剧的兄长默默地吐槽着命运的不公。

“知道了,老哥。”被称为火怜的少女大大咧咧的挥了挥手中的购物袋,一手撑住沙发靠背,直接翻过沙发,向着楼梯口跑去。

真是怀念当年妹妹们管自己叫“欧尼酱”的黄金时代啊……

彻底放弃用娱乐节目耗着的少年伸手关掉电视,揉了揉脑袋。“比赛什么的……还是看转播算了。”

“老哥!月火酱不见了!”楼上传来火怜的惊呼。

“啊?”

对于这种接二连三的突发事件,少年的选择是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脸上……自己今天究竟是触到什么霉头了?

空荡荡街道上只有路灯投下的一片片光斑,照不到的间隔或阴影处可能会有几只野猫吧……不过这并不是重点。

简单在当做浴衣的和服上套了一件夹克,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姐姐已经回到家中的少女以常人无法理解的高速在房顶跃动。

脚蹬着某个民宅屋脊,在满月辉光下跃起,稳稳落在对面水泥浇筑的房顶之上,与其说是羚羊般跳跃,不如是月下的妖精一样怪异。

“可恶!可恶!可恶!”不停的用重复的抱怨催逼着自己的少女越发焦躁起来,也许对于自己大大咧咧的老姐和烂好人老哥而言,最近流传在附近上关于“这个城市现在有吸血鬼,所以晚上不要单独外出。”什么的谣言恐怕只是当做单纯的午夜怪谈而毫不在意吧?但是对她,“阿良良木月火”而言,这已然是非常确定“情报”……或者说是她早在数年之前就已经确定了的讯息。

叫做阿良良木历男子高中生会在高二升高三的春假里,会被后来获得“忍野忍”这一名字的吸血鬼所袭击这条重要讯息。

并非是在女性小说里意淫的可以将圣水当酒喝掉,温文尔雅的邀请女主角大白天逛街购物那样年轻而富有而充满幻想气息的英俊绅士,而是确确实实经历了漫长的时间,避开阳光,生活在阴影中的怪物,以人为食的吸血恶魔。

这一点从她确认自己这一辈子的老哥名字汉译之后就已经确认了,一部名为《化物语》的动画的的主角——阿良良木历。

没错“这一辈子”……十五年前的一天,就像睡一觉睁开眼睛那样,现在已经叫做阿良良木月火的自己迎来了完全超乎想象却又是无比真实的新生。

呼吸着熟悉的空气,处在熟悉的环境中。并非是充斥着奇怪的黑科技或者神秘的魔法的异常世界,就好像以前的生活是一场飘忽的梦境,连带着自己所认知的一切也虚幻起来。

硬要说差别,恐怕就是所在的地方与前生的家乡只能隔海相望和完全陌生的语言吧?

怀着与年龄完全不相符的记忆,努力做出与旁人相同的样子,成为家人心中内向但略显急躁的幺女——可自己很清楚,那只是名为“阿良良木月火”的伪物,是为了迎合家人而形成的样子,漫长的时间也许已经让上一世的习惯和爱好都变得模糊,不过自己终究不是一个十五岁的日本女生。无论理想还是未来,乃至于自己的存在本身都很让她有些彷徨,一直以来也只是随着他人的节拍行动,这种行为中并没有体现任何自己的意志。

但是此时此刻却是不同的,月火她非常清楚在这个时候,名为“阿良良木月火”的自己要做些什么,要保护家人的自己要做些什么,乃至于直面所谓“剧情”的自己要做些什么。

就像是台风过境,超乎常识的怪物绝对不会静静穿过你的屋子然后友好的带上房门,它们本身形成的气场就足以将你安居的小屋撕成碎片。尽管月火前世看过的那部动画里面,这一切都是大难不死的阿良良木同学过上了日漫废柴男主那样愉快后宫生活后的回忆,可又有谁能肯定在这个世界上他依旧是那样幸运的一个家伙而不是意外失踪的路人甲?

月火不想也不敢这样肯定。

虽然那个吸血鬼在小说中确确实实被路过的阴阳师成功退治,但是自己实在不敢拿亲人的生命去赌博,赌博一切都会像原先一样顺利,一样会有天降高人救人于危难之中。就连自己这有着不同于这个世界知识的穿越者都能出现,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吗?

事先她也尝试过做一些准备,甚至去调查剧情中治退吸血鬼的阴阳师的名字——“忍野咩咩”作为汉语是个非常怪异的搞笑名字,也许跟她本人的行动力和能力有关,她的调查非常可惜的完全没有任何收获。所以月火能做的只有静静等待,等待注定要发生的“事件”到来。

虽然前些天发脾气一样的找了好大一堆牵强理由,她已经是耍赖般命令着老哥老姐那两个不省心的家伙不要随便出门,没想到……

“半路上错过了吗?”

狠狠踩踏在广告牌上,钢铁支架发出不堪承受的呻吟,一路赶过来,完全没有遇到火怜,而且商店也已经关门……

关门!等等,明明营业时间还不该结束!而且这时候居然连路灯也……怎么回事?

也许是所谓的“穿越福利”吧,成为化物语中略有提到的两个妹妹之一的自己,身体素质惊人的好——无论光线强弱都能做到毫纤毕现的视力反而使自己忽略了此时最大的异常,附近所有的路灯居然全都熄灭了!

嗦嗦。

充满警惕地望着四周,阿良良木月火一边将手摸进夹克口袋,试图掏出一直揣在口袋里防身用的十字螺丝刀。

也许螺丝刀这样的物件作为“武器”未免牵强,但是考虑到能随身携带而且具有相当攻击力又不会引人注意这一系列要素,仔细磨尖的螺丝刀在她力量下已然有了不弱于碎冰锥的杀伤力。

而迎接她的,则是令人战栗的恐惧。

右手就这样僵在衣兜里,战栗而孱弱。这时候她的身体似乎不再属于自己,牙齿相互敲击,内心努力咆哮着“逃跑啊!”但是却完全不能做出任何实质性的动作……

和火怜酱在平时四处维护正义时遇到的渣渣完全不同,这次是完全超常识的人外!

就这样,月火眼睁睁的看着脚下的阴影中涌动着黑色的雾气,并在她眼前凝聚出实体。

那是头金子一般灿烂的美丽金发。

肌肤白皙如同羊脂,晶莹的瞳孔中则完全看不到任何感情,像是故事里面才有的精灵,身着一袭雅致洋装的少女在月火面前现形。

“不知名的低等存在,成为吾的力量吧。”悦耳的女声在脑海响起,朦朦胧胧的不甚真切。

……

像自己这样不知为何出现在这个世界的生命,真的有意义么?如果将自己献给面前这样美丽而高贵的存在,才能真正体现出自己的价值吧?

思维仿佛混入了泥浆,异常的想法像是某种乐曲一样在头脑中循环回荡,身体不由自主向前靠去。

等等……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要用自己来这个喂莫名其妙的吸血鬼!

不对!

不对!

不对!

下意识的摇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的月火却发现对面的金色身影已经失去了踪迹。

随后便是一阵刺痛窜过颈部。

完全无法反应过来,就被死死咬住脖子。浑身的力气仿佛开闸的龙头一样飞速流失。

“混蛋!”极度的虚弱反而让她再次掌控住身体,努力拔出胳膊,将作为武器的螺丝刀狠狠扎下!

毫无理性的乱扎,不管攻击到的是对方还是自己,亦或是虚无的空气……

狂暴的、发疯般……

……

周遭的一切变得离奇起来,就好像带着重度近视眼镜在观察世界。一切似乎在高速旋转……

朦胧中,自己貌似从房顶上翻滚了下去?

恍惚间,怪物的身体似乎化为烟雾?

但是自己也没有办法确认了……

连挪动眼皮的力量也没有,粗糙而冰凉的水泥地紧贴着皮肤……自己这是要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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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亚军,现为北京武警总部某文学杂志主编。著有长篇小说伪生活等六部,小说集硬雪、驮水的日子等七部。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第十一届庄重文文学奖,《小说选刊》《中国作家》和《上海文学》等刊物奖,入选中国小说学会排行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