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梅云朵的那个念头积蓄在她心头越来越强烈,强烈得像是怀藏着一颗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可能。她其实想趁暑假的两个月时间去做暑假工,来赚取自己的学费,这样好减轻她父亲的压力,但是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没有这方面的门路。于是,她这一段时间心烦意乱起来了,常常半夜起来唉声叹气一番,她父亲还以为她高考临近,因而焦虑吧,望女成凤,现在是这个父亲的愿望之一,所以他要忽略掉女儿所有不自信的因素,他的想法就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他用他的一番困难人生经历拿来教育女儿,威胁加安慰的口气,这令她的女儿精神压力又增加了不少,却又不能说明。
有一天,她的母亲有事出去了,她正在家擦地的时候想心事想得出神了,她那久日未曾过来的哥哥梅富强来到了她的身边,她竟然没有感觉到。他们兄妹俩的感情一直以来很深厚,哥哥对这个妹妹也非常好,他一眼看出他妹妹精神状况不佳,很诧异,于是他就问妹妹了。妹妹呢正当她的心思无人倾诉呢,于是哥哥一问,她就把她的那个念头说出来了。哥哥一听,哈哈一笑,道“我还以为什么大事情呢,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了,我那饭店最近一段时间正在招暑假工呢,到时我跟管事的人说一说,优先就让你进来了。不过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先要好好去高考,你是我们家的希望呢,不仅是爸爸希望的,也是哥哥我所希望的,妹妹哪一天发达了,要多多照应哥哥啊。”妹妹听那哥哥的话,心情一下子舒畅起来了。忧愁的事情早就从心窗外飞出,对以后未知的事物既好奇又害怕又憧憬又幻想的,而所有的想法却敌不过当事人口中的描述,于是她缠着她哥哥描述她哥哥饭店的模样,她的哥哥已工作数年,自我感觉是富有经验的,学会了抽烟,学会了喝酒,学会了交一群有益或无益的朋友,他也不会去从中过滤,朋友多了,路子广了,这是他的念头,他发誓他要靠自己的能力改变命运,他轻视他上一辈的生活方式,他要走上一条与上辈不同的生活之路,但是他还是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整天和一堆朋友喝酒聊天打牌。他那点微薄的工资就这么轻悄悄的就没有了。但是他深陷入其中了。
这个青年动用了一切他会使用的华丽的辞藻描述的他工作地那家饭店的豪华和繁荣,这家饭店规模是多么宏大,总共有六层,下面三层都是餐饮,上面三层是宾馆,里面附设酒吧,咖啡馆,游泳馆,美容美发等休闲场所一应俱全,坐落在繁华的市中心地段,饭店的隔壁又是一个大型的商业购物广场,饭店每天接待的顾客很多,一般下榻的都是有权势的一流人物。哥哥说得口沫乱飞,妹妹则双手托着下巴,睁大着亮晶晶的眼睛,她似乎感觉自己身临其境了,她想象着她未来的工作,她哥哥说了,就是酒店里勤杂工,餐厅,厨房,客房,甚至连厕所都需要勤杂工,进去之后是需要分配工作内容的,等安排好工作之后,主管会给每人分配一套统一的工作服,她哥哥还想再详细说下去,但是他听到外面他母亲回来的声音,他急切地对她妹妹关照说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告诉父母,而他妹妹也是这种想法,于是两个人心灵默契一拍契合,成了他们一项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秘密约定。
当他们的母亲进来时候,他们相互之间眨巴一下眼睛相视一笑,这一瞬间,他们的母亲并没有注意到,对于这个儿子的突然存在,母亲感到有那么一丝丝惊诧和惊喜,无论是哪样的孩子,母亲都会牵挂于心。母亲喜悦地询问着孩子的境况,一边喊着云朵,该去准备晚饭了。母亲的想法却是想留孩子吃晚饭的,云朵听了就出去准备晚饭了,留下两母子俩寒暄着。
但是当梅云朵正在厨房忙活的时候,她看到她哥哥怒气冲冲的跑出去了,她在背后喊着她的哥哥,但是她哥哥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呼喊声,跑得飞快,在墙角转弯消失不见了。她心里很慌张,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去问她母亲的时候,但见她母亲哭红着眼睛地坐在床边,她母亲在她面亲哭哭啼啼地数落着她哥哥的不是,她从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大致也能串联出整一个事件的脉络了,母亲希望他的儿子上交工资,但被儿子一口决绝了。母亲想不出来儿子为什么拒绝的原因,会联想到儿子厌恶她,厌恶父母,厌恶这个家庭了吧,这母亲的自尊心受到了非常大的伤害,她就说了一堆劝慰的话,同时又替她哥哥说了一些好话。虽然,她母亲不再哭泣,但躺在床上不愿意动,其实跟儿子生气时一回事,她心里有更大的忧虑,那是这个家庭的困境该如何度过?她无奈的想到让乖巧的大女儿读完高中就去找工作,她想呢,女孩子读个高中,不算低,将来再找个好门户的女婿,女人嘛,终究是嫁人是最重要的。但是他的丈夫不答应,她只能把这个念头打消掉,而这次,她又辗转把这个年头重新从心头冒起来,她看了看女儿的脸,欲言又止,但最终没有说。直到她的丈夫和其他孩子回来的时候,她还在床上躺着,她故意装没事撑起来吃饭。她那副病态的容颜让观察入微的丈夫发现了,问她身体不舒服吗?她就淡淡的说自己没事,说她的大儿子来过了。她丈夫就轻轻地“噢”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他从不把烦恼的事情摆上饭桌上讨论,只有高兴地事情就在饭桌上宣布一下,只有到夜深人静孩子们都睡着的时候,夫妻俩就悄悄地展开小型的谈论会。
就这样,梅云朵怀着那种复杂的心情去参加了高考,虽然她的父亲在考试那两天不停地询问着考试的情况,积极不断地鼓励着,而她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考完试的当天,她就发高烧了,对于她的不好状态,父亲又着急又心疼,同时心里产生了释然,读大学也是需要命中注定的,考上的话他就砸锅卖铁也要供女儿上学。考不上的话,就托人给女儿找工作了。
高烧后的梅云朵脑子清醒多了,她没有多去想考试的结果,而是焦急地等待着她哥哥带给她的好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