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突然出现的情况,把D镇所有人员都搞懵了,甚至就连“空挂”着“三把手”头衔的贾余风也不知所以然。
所有的D镇人中,只有姚依没懵,因为,她在两天前就知道了。
也有极个别的细心人突然回想起,两天前,还沉浸在“国庆领导视察”喜庆余味中,正等着被提拔重用的姚依,壮志满怀意气风发春风满面,走路昂然挺胸,说话激扬高亢。但是,不知何故,却突然在一转眼间就消沉黯然的如同“鄢了”一般。
当时,他们还感到不可思议,十分纳闷呢。现在,他们终于恍然大悟,解开了心中的谜底。
这些极个别的细心人中,就有姚依的嫡系李平。
要是论巴结上司,借水行舟的事,李平比不上姚依,但是,要是论察言观色,见机行事的心机,姚依不见得比李平高超多少。
别看李平比姚依年轻,但是李平可比姚依沉稳、细腻的多了。李平自知自己羽翼还未丰满,所以一直是在韬光养晦养精蓄锐。特别是一点,李平严格地控制着自己,那就是绝对不会越过姚依去见甄家廉。李平知道,和自己的上司“抢风头”,就会有灭顶之灾。
但是,不“抢风头”,不等于不暗中观察顶头上司的上司。
那一天,甄家廉从省城回到镇上马上召见姚依,李平就暗暗地听动静。姚依回到办公室后,情绪有了明显的变化,而且,这个变化不是平时任何时候的样子。平时,即使工作出了重大纰漏,姚依都未曾如此低沉过。
当时,李平就判断出“出大事了”!而且,这个大事是关系到姚依自己的前途命运的大事。
当时,聪明的李平就开始装出了一副“与领导同悲伤共患难”,甚至是“先领导之忧而忧”的样子,但是,内心里却有着复杂的情绪。
在心底,李平其实还有点盼着“出点事”。当然,这个“盼望”也并非就是期待着姚依们出事,这个“盼望”只是盼望着能有所“变化”。因为,在正常的秩序下,她的地位不会在近期内有明显的变化,只有在突然间的“出点事”,她才有可能打破常规“脱颖而出”。但是,她又怕“出大事”,出了大事也会出现“不可控”的局面,那样,自己的靠山也可能就一下子倒了,自己也可能随着被“晒”到一边儿去。
这两天,李平正在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呢,事情终于露出了露出了水面,但是却是个“不可控”的大事。“不行!自己必须马上开始和姚依们拉开距离。幸好,自己还没有和他们陷得太深。”李平在心里琢磨着。
姚依虽然没懵,但却陷入了无名的恐惧。
她知道,这几年她跟随甄家廉也办了太多的无以见天日的事。也许某一刻,或是纪委、或是检察院的车子也会突然来到自己的门前。她也突然觉得,所有人都在从背后看她、议论她、又躲着她,就连平时一直在身边转悠的李平也不见了踪影。但是,她却不敢再大声地呼唤她了。
这两天,她不想上班,但又无法请假,只好硬撑着。上班后,她就这样坐在窗前,悄悄地注意着大院里的情况。一有汽车的声音或是疑似汽车的声音,她就会忽的冒出冷汗,打起冷颤。
她想象着被检察院带走后,人们对她的议论、嘲笑甚至谩骂,想象着可能的狱中生活。这时,她开始后悔她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自己不该坐上甄家廉的船了。后悔自己,豁上了爱情婚姻的代价,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还会是半生的牢狱之灾。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就不能追求一个美满的婚姻中的平静而恬淡的生活?她又开始幻想,自己和贺书简温馨、阳光、诗意的浪漫,幻想着两人共同孕育一两个聪明、可爱的孩子,一起出出进进的欢声笑语……幻想一阵后,又清醒过来,知道这一切都晚了,这一切都被自己葬送掉了,已经不可能再实现了。
“唉!——还想着些干嘛?还是想想如何先保住自己的职位吧!甚至是,保住自己不会被开除更甚者不进监狱吧。”她叹口气,低下头。
她毕竟太过年轻,未经历过任何政治风浪,对于这种情况下如何自保,她束手无策,只有听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