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鸳儿那话,王爷微张了张口,一时间竟没话回她,半晌,方叹道:“不过是怕个中真有歹人,离得你近了,只怕害了你同孩子。”
鸳儿听得好笑:“你不教我知道,我又怎的知道府里会有探子歹人?便是平素也断没个死瞪着几个小丫头的。你说了,把那四个弄上来,我再跟身边儿丫鬟们交待,只说那四个里面也不知是谁,手脚有些不干净,可偏又是那几个在同一处的,不知是哪个。
“咱们府上待人一向宽和,惟恐因着一个连累了旁的,只叫大家伙平素多盯着两眼,若是发现了是哪个,再指摘出来便是。不比现下这般慢慢查着要强些?”
王爷那眉头挑了起来,竟好半晌未曾放下,只瞧得鸳儿心下别扭,生怕他那眉头再放不下来了,若是长久这么着……这张面孔倒有趣得紧。
忽的,王爷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笑竟越发大了,直把怀里那丫头揉了进来,抱着她笑得那床都打起了颤,好半晌方止了。只压在她身上,眯着眼睛瞧着她:“为夫只怕让你操心担忧,却未曾想到,夫人竟果是个理家的好手。若早知如此,那些家事全交给你慢慢理着玩儿便是了。”
“家事哪有理着玩儿的?”鸳儿挑眼斜了他一眼,却忍不住脸上也起了笑,把头往他怀里头钻了钻。
“也罢,就按你这法子来便好。”王爷轻点了点头,“明儿个就叫院子里头那两个也过来伺候着,府里头的管事媳妇、嬷嬷们皆知紧盯着那三个,你回头再寻个由头嘱咐了丫鬟们,叫她们也暗中瞧着些便是。”
“只叫她们三个莫要沾手吃食、衣物并宝姐儿、正屋的事儿便成了,放她们半年,若真个有探子,放这般久了哪里还忍得住?便是平素亦能瞧出两分来。”
那声儿打自己胸口闷闷传来,王爷听了,又失笑着摇了摇头,原本虽未低看过她,可却从未曾指望着她亦能帮着自己出这些主意,现下一看,倒真个是平素小瞧了她去了。
想着,便低了头,却只瞧着了那满头青丝的头顶,这才抽出手来,挑起她那下巴,勾着了那唇痛吻了起来,那挑着下巴的手亦顺着领口一路滑下,直到捉着了那一团绵软这才揉捏了起来。
许久,两人这才微微分开,鸳儿那双眼满是雾水,有些迷离的盯着身上那男子。
王爷轻笑了笑,还在她胸口的那手左右一挣,领口便扩大了许多,左手再抓着那领口向下一拉,便香肩半露,玉团亦跳出一只。
这只露了半个身子出来,反倒比平素将她衣裳全解了更有些意味,双眼微沉,那还在外头的左手便向下探去,只解了她下头那衣裤,上半身儿仍带着那衣裳,便直顶了进去。
一夜春宵,又闹得鸳儿起了个大晚,早上醒时,王爷早已先去了书房,这会儿人竟已又回了。
鸳儿瞧他那神采奕奕的样子,忍不住轻嗔了他一眼,这才缓缓起身,穿着衣裳。
王爷贴了过去,道:“宝姐儿刚才醒了,折腾了一会子,奶娘抱了半晌亦不老实,我正从书房回来,抱了她会子倒老实了,这会儿又睡下了。”
鸳儿听了,脸上红了红,自己这里闹得晚起,竟连女儿折腾全然不知,只得埋怨道:“不是早先说过……等过上一二年再给宝姐添个弟弟妹妹的?你成日家如此……又未曾弄出去,若是再有了到时可别埋怨我。”
王爷听了,把头凑过去,于她耳边说道:“夫人且安心,夫君早让那何大夫调了避孕香,和着荞麦装到了咱们用的那枕头里边儿。何时再想要了,只把那行子换了便可。”
鸳儿听得愣住了,只抬头睁大眼睛瞧着他,好半晌未曾说出话儿来。怪道觉得那枕头比月子前多了股清香味儿来,未曾想那里头竟装了这东西?这……他这算盘打的竟如此响亮!怪道他这些日子索求无度,合着竟是有了法宝!
想着,便故意冷了脸:“爷,需索无度……等老了可就……。”本想一路板脸说的,可话只说了一半儿,自己便先撑不住笑了出来。
王爷挑了挑眉头,拉着她便往床上一按,笑道:“那不如趁着现下还能动弹,再多自在些可好?”
两人逗闹了会子,便好歹起了身儿,唤了两个丫头进来伺候洗漱梳头,方吩咐下去,只说院子里头人少了些,叫那秋叶、红霜进了院子里头。
这里将三个丫鬟皆叫了进来,王爷那边再吩咐下去,一是人皆聚到了一处,一总盯着三个总比分开盯着要便宜些个。二是让赵平安再去买些小丫头,岁数小些倒不怕,只要那老实人家的孩子,打小慢慢调教着,哪怕白养些年也不怕,将来使唤着倒还更安心些。
北边儿蒙汗国中一片安详,南边中原则风起云涌。
东承王并南安王自早先一同起兵,再打下京城后,便分道扬镳反目成仇。
以渭水南北为线,两军隔水对峙,已经维持了半月之久。
“这战事要打到何年月方能罢休啊?”一额上带疤伤兵叹道。
“哼哼,兄弟争天下,只遣咱们拼命,这天下便是打下来亦不是咱们的。”另一个冷哼着,盯着河岸对沿那袅袅炊烟。
“前儿个遇着个老乡,听说……我家堂兄正在承帝军中……。”那人说着,眼中为难神色皆露。
另一个听了,皱着眉头低声问道:“你家堂兄在北边儿哪处军中?莫再跟咱们遇上!”
那人左右瞧了瞧,道:“并不在咱们对岸,听说正在集家营中,且还是个头头,管着旗下几百号儿的人。”
另一个眼睛亮了亮转过头去道:“你家堂兄混得倒好,哪似咱们?不过是些小卒子,哪里有了仗事便要头一个冲上去,冲得慢了,若让上头知道,保不齐还得治罪,不如……一起去投奔了你那亲戚?有人照应着,便是不做官儿也总比如此这般要强些不是?”
河岸两边,原本皆是大恒中人,似这般自家兄弟各处一军之事时有发生。大恒早些年前虽亦不平静,可到底是一统着中原腹地的,现如今天下大乱,下头平头百姓们哪个不缩到那再让人便寻不着之处?管他领着天下的是哪个?又管谁当了皇帝?
战火纷乱,上位者只求那天下至尊之位,谁又会去管下面那营营众生的生死?
这两边军正自对峙,忽的,沿河两岸皆响起喊杀之声,这边两军对峙多日,皆是疲态尽露,左右不过正僵持着,谁也奈何不得谁。现下冲出那第三方人马个个憋着股子劲,正是那势头最盛之时。
两处一下子皆被打得蒙了,偏又隔着河,便是想要联到一处,又哪里能够?且对方分明分兵两路,却依是那砍瓜切菜般的威猛样子,手中兵器更是精致,大刀微弧,寒光闪烁,显非是中土所制之物,可那持刀之人却又显是中原中人,只是瞧着更精壮一些。
见那敌人勇猛,当下便死的死降的降,不多时,这僵持半月之久的所在,便尽落那渔翁囊中。
一男子,脸带刀疤,抱剑而立,正自站在船头,瞧着那两岸硝烟冷冷凝视。一老者打从船舱中间行出,亦走到那男子身边儿。
“长老。”抱剑男子微微欠身。
老者脸带一丝淡笑,手摇羽扇:“在这外头,哪里能叫得‘长老’?”
“叔父。”男子脸上仍冷着,说罢,不再瞧那沿河两岸,只道,“接下去如何?那西定王欲再打何处?”
“沿河向东西,一路收拾着便可。”老者左右瞧着,远远看去,便似那正自沿途观景一般的逍遥自在,举手投足间,亦带着一股子出尘之意,宛若仙人一般。
“这四王之中,倒是这西定王面相上最有那帝王之气,只可惜便又是个短命之相……。”
男子听着,遂问道:“莫非阁主还要再换扶植他人不成?”
老者轻摇了摇头道:“那王妃已经有身孕,前两日离开之前我曾暗中给她号过脉,这胎应是男子。带‘送’了他这江山之后,再扶植他那儿子便是了。届时我还需回阁中向阁主复命,只辛苦你且先随着那西定王稳住朝纲便是。
“大恒氏族这回子皆按兵不动,只观那两王相争,他们未曾分个高下,必不会轻易臣服,若是两败具伤方会再有人挑头再争天下……可惜,早先暗子因着兵乱损失了不少。这西定王府上咱们的人手亦是不多……所幸掌握着那最要紧的便好。”
男子听那老者说毕,方开口道:“自当遵命,只不知长老何时再自出山?”
老者摇头道:“这会子损失了不少,需得再调教些人出来使唤,你届时只管保着那王妃肚子里头的,切莫让人伤了便是,只管将那孩子养大便可,届时自会遣人送暗子进去,那时再抽你去旁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