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他是外方代表,但公归公,私归私,不拿出点真功夫,怎么叫人信服?
于是我开足马力,几乎两日不眠不休,加上郑伟的协助配合,终于在周日将各项计划的构思拟定。
“这几天辛苦你了,郑伟。”我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不容易,能赶上我的工作进度,效率也不错,更没有暗地里使绊子对我来阴的。我对他多了些许赞赏。
“不客气,这是我的份内工作,尽力做好是应该的。”郑伟整理好资料。虽然面带倦容,精神还是不错。
我又开始羡慕他。到底年轻经得起熬,现在还人模人样。我已经疲态尽露,灌了十几杯咖啡下去好不容易死撑到现在,也不知道脸上多了几条皱纹。
不能怪我太注重外表。出来做事,讲的是声色艺,缺一不可,虽然有一身真本事,如果一张脸似夜叉,也会吓坏客户。所以门面功夫,大意不得。
糟了!我突然想起他明天就要来了,我象个蓬头鬼似的怎么见他?
我顿时又慌又急,方寸大乱,顾不上郑伟还在眼前,颤抖着双手从包里掏出镜子照自己的尊容。
镜中人脸色泛黄,神情憔悴,双目无神,眼圈发黑,嘴唇苍白,头发凌乱……我再也忍受不了,“啪”地合上镜子,气馁到极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明天请假,最多辞职。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不能以这副模样去见他!
“你很好,很美。”郑伟突然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已经迟钝了,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只是直直地瞪着他,一言不发。
郑伟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唐突了,又被我的神情吓到,手忙脚乱地收拾好东西,“我先走了。明天见。”转眼消逝无踪。
过了几分钟我才明白过来,原来他刚才是在称赞我。
我无名火起。臭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讨我的便宜!
他脑子短路了!给他几分颜色便开起染坊来。不好好教训他,恐怕他很快就要蹬鼻子上脸!
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再收拾他。当务之急是先补救我的脸。
我用三秒钟的时间考虑好方案,五分钟后,已赶到相熟的美容院,花上三个半小时做了全套的深层补水滋养护肤加全身SPA保养,最后顺便将头发也好好护理了一把。
保养结束,我再照镜子,立刻神清气爽信心倍增。
世上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果然是至理名言。只要肯花钱花时间,任何人都可以脱胎换骨。
明天,明天就要见到他了……我带着紧张、激动、兴奋、不安种种情绪,强迫自己早早地睡下。
我务必要以最佳状态出现在他面前。不能给他丢脸,更不能丢自己的脸。
第二天,我特意早起了一小时,有充分的时间装扮自己。
穿上最得体的香奈儿套装,配搭合适的鞋子和皮包,整理好头发妆容,然后深呼吸,出门。
这次美方代表前来,婉拒了各公司前去接机的要求,而是约定了时间分别会面洽谈。不乱摆架子,实属难得。
根据约定,美方代表将于早上十点到达我们公司。于是公司上下严阵以待,连大老板也亲自出马,九点五十分已带领全体员工在办公楼的大门口等待贵宾大驾光临。
我跟随在他身后,全身绷紧,呼吸急促。这辈子从没这么紧张过。
其他员工七嘴八舌地小声议论,“这次来的代表是‘LILY’的总裁哦!”
“是啊!听说他今年四十,正处于男人的黄金时期,而且是个美男子!”
“哇噻!长得帅,又有钱,真是女人的梦中情人!他结婚了吗?如果没有我宁愿倒追他!”
“你别做梦了!人家的女儿都十多岁了!你说他结婚了吗?好男人最抢手了,愿意倒追他的女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几时轮到你了?”
“那他和老婆的感情好不好?不好的话就有机会乘虚而入了。我不介意做第三者的。”
“你还不知道?他老婆的娘家才是公司的大股东,换句话说他是靠他老婆才有今天的地位,如果离了婚损失有多惨重?他和老婆的感情如何,外人不得而知。可是他一定不会离婚,尤其是为了个女人,这点是毫无疑问的。难道你想做他的情人?”
“如果能做这种男人的情人,受点委屈我也愿意啊。”
“小姐,你面对现实吧!有这种念头的何止你一个?就算你主动投怀送抱,他也未必接受。就算他愿意,他老婆会答应吗?小心被人家K,羊肉没吃到还惹了一身骚!”
“去你的!我说说而已,谁当真了……”
我听在耳里,脸上不动声色,心中百感交集。
就差一点点。只要我略一把持不住,便会成为他的情人。
如果做了他的情人,那等于堕入无底深渊,痛苦一生,晚晚等他来探望我,过年过节再也看不到他人影,在某些公众场合中,也许还得对他的妻子强颜欢笑。
当时我就踌躇,我好好一个人,干吗要受这种折磨?只有最勇于牺牲的女子,才会跑去做人家的插曲,摆在那里,任君选择,见不得光,没有保障,身份叫第三者。
也许是我爱他爱得不够,不想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况且他也没有要求我这么做。我们的关系就此打住。
直到今时今日,我虽有遗憾,但从不后悔当日的决定。
公平点来说,如果他足够爱我,就应当放弃一切,选择和我在一起。他也没有这么做。
我们都不想为对方牺牲。我们更爱自己。
一辆银白色加长款的名车在办公大楼门口停下,从车上陆续下来四人。
“代表来了,大家精神点!”大老板一声令下,我们个个挺起腰板。
代表们刚走进大楼,大老板身手敏捷,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握住其中一人的手,“林先生,欢迎你来我们公司进行考察……”
我的呼吸几乎停顿,定睛向那人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