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从前张家有段黑历史
李樟的母亲，方妙妙，是H市方家的大小姐。
方家在H市不过是三流的小角色，但方妙妙也算大家闺秀。所以，出现了未婚先孕的事后，家里非常震怒。即便对方是张家家主。
张家的婚姻比较有趣。
他们并不在乎什么门当户对，不管是普通家庭也好，家境贫寒也好，家境富裕也好，只要觉得顺眼、对家族不会有威胁，这桩婚姻便会得到家族的祝福。然而只有一件事，张家从不会娶一个强大家族的女子，也就是张家拒绝联姻。因为那会威胁到张家的地位。
护短是张家的光荣传统，强者为尊是张家的金科玉律。所以张家历代都不乏私生子。不管本家也好，分家也好，不论女方身份，只要确认是张家的血脉，便会得到张家的庇护。只要你有实力，你便会在张家有一席之地。所以，所谓家主，也是经过“选拔”的。方法就是张家训练营派给各位候选人一个杀手，陪伴着主子从小斗到大，斗到最后，剩下的必然是强者。
只有一个强者，才能带领张家走向繁荣，走向下一个世纪。
方妙妙不想打胎，也不想把孩子交给张家。所以便只有死路一条。因为张家要确保她将来不会以这个孩子为筹码，威胁张家。
就这样，张家家主，我的老板，李樟的父亲，和家族里的监督者翻脸了。
我被派去护送方妙妙前往B市，后来因体力透支在拜月赶来支援后昏迷。后来正是拜月将方妙妙送到了L市。
“然而事实上，我接到的命令并非护送方妙妙，而是，杀死她。”
拜月摸了摸左眼下的刀疤，继续讲述。“是我私自改变了决定，违抗了命令，将方妙妙就近送往L市。”
“为什么。”张鸿辕问道。
她嘲讽地一笑：“为什么？因为我希望那个孩子未来能够成为威胁张家的筹码。你们一定听过一个传说，一百多年前，张家找来了一个方士，给张家的杀手们下了一个诅咒：没有一个杀手能够活着离开张家。谁也不知道那诅咒是真是假，可事实却是：从一百多年前一直到现在，离开张家的杀手只剩下伤痕累累的尸体。不管是诅咒也好，还是传统也好，我要活下来。我想要自由。我想要，报仇——哎呀，这又扯远了。”拜月故意剩下了后面的话，微笑着望着我，褐色的杏眼中流转着奇异的色彩，一切尽在不言中。
报仇。
她想给我的信息是“报仇”。
报什么仇呢？
当然不是因为从小到大这些残酷的训练。
训练营里的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记忆只从进入张公馆的大门开始。没人知道自己被抹去的记忆里都有些什么人、什么事。催眠术，是张家每一个生活在暗处的人的必修课。
拜月的精神力是我所知道的人中最强的人，当年训练时曾经将东玥老师反催眠过。
她怕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然后步步为营，从十七年前第一次违抗命令将方妙妙藏起来开始，一直到一个月前假死逃离H市，再到现在。那么，方妙妙的死呢？是自然死亡？还是被张家的监督者所杀？亦或是拜月设下的局？
“这些年，我一直暗中在L市活动。也算有一支小小的势力。直到一年前，方妙妙因病住院，在专家会诊时，她的资料被张家的探子发现了。原本还能活十几年，动了些手脚，就直接死在医院里了。本来张鸿璃——我的小少爷——也难逃一劫的。我干掉了派来的杀手，然后就开始了家主之争。那可是场马拉松式的恶斗，不论本家还是分家都闹了个底朝天，故而监督者也没再用心小少爷的事。后来等到我‘死’了，大少爷‘自杀’，二少爷变成了家主，监督人就上报给新家主。新家主要结婚，忙着张罗婚礼，就一直拖到上周，才把琴师派过来。就这么简单。然后你们就都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