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从前有个跑路的牛郎
找到那孩子我并未花费太多时间,事实上我刚接近那些旅馆,就有一群人追着一个少年从其中一家里跑了出来。
目测一下身高体型,以及少年项间的不断闪烁着的黄色光芒,是李樟没错。趁着他与我擦肩而过的空档,我拉住他的手腕,后面的人一愣,我对上少年惊恐错愕的表情,顿觉一阵烦躁。
一把扛起他,按照调酒师July事先指好的小路,不出三秒就甩掉了那些人。
来到正常的街区,我才放他下来。
今晚我还算满意,找人快,救人快,也没有和道上的人交手。我心情愉悦地注视着李樟扶着路灯干呕,不一会,这小孩抬起头来,红着眼睛警惕地看着我,开口问道:“你是谁?你有什么目的?”
我心微微一动――这孩子的一双眼睛配上这样一副誓死相争的眼神,怎么这么像张鸿辕呢?
还是不动声色,尽量做出一副哭笑不得+失望至极的表情来,“我姓黎,叫黎语辞。是L市第一中学高二(7)班的新班主任。新学期已经开学三天了,你一直没有来上课,所以我来抓你回去。我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找到你,另一个是让你乖乖回去上课。”
李樟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班主任?”
“不像吗?”我有些气馁,这几天和班上的学生相处的很不错,还以为已经可以做一名合格的老师了。“哦,先不说这个,给你那个叫July的朋友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吧,然后我们先换个地方说话。”
趁着李樟打电话的空档,我招呼了一辆出租车:“李樟,先去老师家住一晚吧。”
李樟狐疑地看着我,还是点了点头坐到了后排。
“去班芙小镇。”爆出了自己居住的高档公寓小区,司机有些羡慕地说:“那可是有钱人住的地方啊,先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嗯?是吗?房子是一个朋友送的,我没怎么在意。工作么,高中老师啊。”
司机满脑子问号,不过也没再问。
当初张鸿辕给我挑的是一桩别墅,我死活不要――普通人有住别墅的?后来,他才给我找了一套高档公寓,告诉我别墅自行处理。
没想到住在那里也不是普通人啊。
我要不要考虑换套小一点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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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不算大,越层……呃,看李樟的反应是很大?嗯……这个价值观问题是个大问题,在张家呆了那么久,见惯了贵族奢华,和正常人价值观完全脱节了。
“随便坐,老师给你去找药。”说完,我自顾自地走上了楼,取出从张家带出来的解药,又倒了一杯水,递给呆立在门口的李樟。
李樟拿着药片,死死地盯着我:“你知道我被人下了药?”
“这很好猜,也很好观察。”在张家呆了十几年,什么都见识过了。“快吃吧,你有你的隐私,老师也有老师的。”
让那孩子洗了澡,我从衣柜里那一打崭新的黑色T恤黑色内裤里随便抽出一件,放在了浴室门口。不一会,看那孩子出来了,我倒了一杯果汁给他。
我的衣服比他大了很多,T恤下摆一直到少年的大腿。此时这孩子的神态与方才完全不同了,一双桃花眼对着我眨啊眨,噙着笑意。
我实在忍不住,问道:“李同学,你眼睛不舒服吗?老师那还有眼药水。”
话一出口,李樟神色一僵,似乎是瞪了我一眼,这表情我以前倒也常常在张鸿辕给我讲冷笑话的时候看到过。可是,这孩子为什么要给我讲冷笑话?
“黎老师。”李樟开口,想要说些什么,我摆摆手,站起来,“不说了,已经凌晨了,先睡吧,明天我还有早自习。你如果不舒服,明天上午可以先请假。我带你去客房。”
客房就在我的房间的对面,简约的学院派格子设计,窗帘上是黑色的乐谱图案,衣柜书桌电脑饮水机一应俱全。李樟钻进被窝,舒服地哼了一声。
替他掖好被子,我刚欲起身,这小孩突然伸手拉住我:“老师。”
“嗯?”我尽量露出一个慈祥的眼神,李樟小心翼翼地说道:“我睡不着啊。”
“嗯?可能是药效的问题吧,那个好像有另人神经兴奋的成份。”反正我也不困,干脆打开床头灯,搬过椅子坐在床边,“那,我们来聊聊天吧。”
“好啊。”李樟的声音很好听,略微带着变声期的沙哑,这使得我再一次将这个孩子和记忆中的张鸿辕少年时期的身影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