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辰逸和巴桑的会面,无人知晓,事关自己和兄弟的性命,他们不敢马虎。
对战扎西,暗地里的技俩固然重要,但是最根本的,还是实力。所以田辰逸马不停蹄的赶回了中队。
偌大的训练场厮杀声阵阵入耳,沙场上战士们正操练着摔擒。武警部队十六动摔擒,是集合打击、防打击和擒拿技术为主的必修课,相对于擒敌拳和警棍操、应急棍等科目的训练,田辰逸觉得实战性最强的就是摔擒了。
当然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不一样的天份不一样的悟性,能发挥到的本领也各有高低罢了。虽然摔擒只有简单的十六个动作,但是囊括了正面及背部制敌,接腿、挡臂制敌,解脱制敌和空手夺刃。除非身经百战的搏击高手,寻常人根本无从防范。
战士们看到田辰逸到来,更是使尽了浑身解数。田辰逸走到训练场旁边,魏刚看着他兴奋的表情,笑呵呵的说道:“手痒了?上场活动活动,也给战士们传授点经验吧!”
战士们听到队长开口,在刘小波的带领下起着哄的鼓掌呐喊,田辰逸无奈的走进沙场。挑出个比他略高一点的战士当陪练,环顾了一圈兴奋的战士们。对着陪练说道:“抱臂背摔吧,你不用配合,直接出拳就行了。”
这名战士兴奋的点点头,右直拳迎面打了过去。田辰逸左臂立起向外挡住,右脚左前迈步一个转身,同时右手上扬架住他的臂窝,左手反抓他的手腕,一个躬身将没有反应过来的陪练高高的过头甩在地上。
田辰逸的动作一气呵成,快的无从反应。战士们平时训练,摔得时候陪练都是需要配合的,顺着他们的力道跃起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过顶摔看似凶狠霸道,但陪练早有了准备,平日里的倒功可不是白练的,落地早卸去大部分的力道。
但是这一摔,摔得结结实实。陪练的战士真个是被抡起来甩在沙场,那落地的一声闷响,让战士们毫不怀疑若是落在水泥地上,这人非散了不可。
田辰逸拉起陪练,笑呵呵的说道:“感觉出我怎么用的力了么?”
那名战士听到田辰逸问起,愣在那里回味田辰逸刚才将他摔起时的感觉,如获至宝的点点头。
田辰逸接着对战士们说道:“两年没有受过课了,动作要领我也不再多说,你们应该比我还要熟悉。训练,不能太过古板,没事的时候你们要自己琢磨如何能发出最大的力道。”
而后拉过刚才的陪练,比划着说道:“前期防御和备摔要到位,要准、要快,这不是让你们操练擒敌拳,不要每个动作做出停顿来,那是观赏性的表演。从实战的角度出发,要快的让对手无可防备!摔得时候,你们应该清楚每一动摔擒的发力部位,抱臂背摔,直膝、提臀、弯背、双臂抱紧下拉,这些力道要集中在一起,瞬间的爆发出来才能真正将对手摔倒。平时你们训练,战友们给你们配合,不用你们使劲就可以轻易摔过去他们,但是你面前如果是一个真的对手,贴身的摔擒制不了敌,却成了你们自己送死的捷径。”
田辰逸顿了一下:“当然我说的这些是从实战角度出发,但是我觉得表演就是实战,真正的搏斗远胜过花架子。我建议大家做陪练的时候不要再配合战友的动作,挺直了身体让他们摔,摔不过去,说明他们没有真正的掌握动作的要领。我的班长曾经说道,被摔得次数多了,自然就能感受到别人怎么发力了。呵呵,你们继续,我就不凑热闹了。”
战士们双眼放光的沉在那暴力的一摔中,怎么肯让他下场。起着哄每人当了他几次陪练才肯放他下来训练场,看着战士们生龙活虎的跑到训练场两两凑在一起继续琢磨,揉着酸软的腰背欣慰的笑了。
这一趟收获颇丰,临近退伍的老兵们,不依不饶的追问着退伍后可否去追随他,这无疑给他吃了定心丸。他没有时间更没有太多的金钱供他在社会上招纳人手,而这些退役的战士们却不同。这些久经训练的热血青年,在他手里就是一把利剑。
稍减压力的田辰逸,在中队安心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的起床号声中,他被刘小波拉了起来。队列前刘小波一声大吼:“田班长两年没有训练过,咱们能不能跑赢他?”
“能!”在震天的怒吼声中,早操成了强化训练,七公里半的环城路,田辰逸被这群狼崽子追着冲刺了一圈,战士们咬牙不肯认输,田辰逸却怕自己脱了虚了,无奈的认了怂。
早餐过后,响亮的军号回荡在营区,田辰逸展颜一笑,朝着队列整齐的战友们挥挥拳头,大步的走出营房。
回到住处,偌大的楼层空荡荡的,人手的短缺,让几个兄弟天天耗在矿场脱身不得。田辰逸站在照片墙前,那一张张青春而刚毅的笑脸,使他倍感压力。
他不知还能护他们多久,这大凉山又将埋了几人躯骨。如果,如果他不曾回到这里,哪怕贫苦些,这些兄弟最少能残喘一生,而现在尝到了矿场暴力的甜头,利字面前又有几人能够低头!即便自己要他们离开这里,他毫不怀疑会有人偷偷的再跑回来。
还有那些即将退伍的兄弟,被他自私的拉进了这趟浑水。逝去老班长的容颜,吉木依尔的恩情,身边兄弟们对富贵的渴望,那些年轻战士们无辜的笑脸,一个个画面闪在眼前,他不知道自己对还是错,只觉得这些包袱好重,好累。
抑制住怒吼的冲动,田辰逸翻身上马,朝着矿场而去。正如他说的一般,我不知要去哪里,但我已在路上。哪怕千难万险,即便前路无涯,男人选的路,总是要走完的!
沿途的百姓早已见惯这群整日策马狂奔的青年,更听说他们并非善类,早已远远躲开。临近矿场路口,停了辆破旧的陆地巡洋舰,车上几个青年好奇的盯着马上的田辰逸,眼神里渐起了贪恋之意。田辰逸面无表情的撇了一眼,策马进了矿场。
阿鹏、赖义和小宝三人无精打采的斗着地主,现在兜里不缺钱了,也不用像以前一般贴的满脸纸条。矿场的守卫,无疑是枯燥的,打牌成了他们打发时间的唯一途径。
孙庆龙见田辰逸进来,连忙迎了过来:“逸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田辰逸笑呵呵的说道:“好久没来了,过来看看。最近矿上生意怎么样?”
“开采量比上两个月少了点,还算过得去吧。逸哥,这边坐。”孙庆龙恭敬的给田辰逸拉来一把椅子,详细的把最近的进出帐和安排工人子弟上学的事说了一番。
田辰逸这群兄弟不怎么喜欢金哲安排在矿场的这些人,孙庆龙是唯一的例外,田辰逸也不拿着他当外人,两人聊了一会,田辰逸不经意的看向窗外。路边那辆破旧的陆地巡洋舰还在那里,田辰逸想起车上几个青年模样,不似善类,总觉得有些不妥。
这附近就这一个矿场,荒山野岭的,没道理在路边停车这么久。
田辰逸皱了皱眉头,问道:“今天有客户过来?”
“没有啊。咱们供应的都是老户了,开采量稳定,也没有发展新客户的必要。怎么了,逸哥?”孙庆龙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阿鹏,外面那辆车来了多久了?”
阿鹏听到田辰逸的话,探过身子往外瞅了一眼,“那辆破车?一大早就见了。对K!来咱矿场谈生意的吧?”
“以前见过没有?!”
“昨天就在那里了。”赖义接过话来,让手中的扑克扣在桌上,已然听说了田辰逸语气不对。
田辰逸猛地眯起眼睛,方才还是温如同邻家大哥的眼神,瞬间迸出一股凌厉。阿鹏一个哆嗦扔下手里的扑克,怯生生的说:“咋?咋了..班长。”
赖义和小宝看见田辰逸的表情,心里一阵发怵,这典型就是他动怒神情,虽然多年没有再看见,但是记忆力对这个表情太过深刻。最主要的是,田辰逸对外人怒极会笑,偏偏对他们这些兄弟,才是这般的凌厉。
三个人顿时懵了,不知道哪里惹来田辰逸这么大怒气。田辰逸冷哼了一声,起身走向外走去。屋内的人哪敢看着,连忙跟了上去。
路边那辆车上青年看到几人对着自己而来,伸出手来竖起食指,在喉间轻轻一划,而后轻蔑的一笑,打了个口哨扬长而去。
田辰逸脸色铁青的回过头,冷冷的说道:“小宝你查一下那个车牌号。阿鹏去叫醒兄弟们。庆龙,把现金收拢起来送到银行,赖义你护送他去。”
“是!”三个人再傻,也反应过来这是来踩点来了,明目张胆的观察了两日,自己竟然没有一丝察觉,难怪田辰逸动怒,顿时冷汗流了下来。
孙庆龙一愣,意识到应该是有事上门了,连忙跑了进去。片刻的功夫,良将、翁玉生和王剑匆忙的跑了进来,轻声的说道:“大哥,有人盯上咱了?”
田辰逸点点头,不掩努力的说道:“被人盯了两天都没察觉,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了吧!”
屋内几人低头着,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说是无地自容更为合适。剑娃小声问了句:“扎西的人?”
田辰逸揉着鼻梁:“不是。以他的实力和傲气,不会失约。更何况,他要对付咱们,还用提前来踩点么。这么小心翼翼的,应该是附近的小势力。”
“怕他个球!谁他娘敢来惹事,老子..”阿鹏从不质疑田辰逸的话,听他这么一说,扯着嗓子嚷嚷了起来,待看到田辰逸凌厉的眼神,随着吐沫咽回了肚里。
“玉生,准备好东西,说不准他们什么时候会过来。剑娃,打电话给刘权,让他帮忙留意动静。”
“是!”一如军营时的派遣般,两人身子挺的笔直。
“良将,明天起矿场布置一个训练场,都给我回炉训练去!省得哪天梦里就被人抹了脖子。”田辰逸深吸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来,轻吐一声:“备战!”
身后几个男儿,瞬间迸发出一股锐气,凌如刺,厉如刃,坚如柱,毅如钢,随着整齐的并腿声,昂首吼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