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雪无奈何的从地上站起,赫连幼薇一边替他扑打着身上的雪,一边道:“母后那怎么说的,同意咱们的婚事了吗?”
风吹雪苦笑,只得实话实说道:“也算是同意,也算是不同意吧!”
赫连幼薇皱眉看看他,微怒道:“什么同意不同意的,快说!”
风吹雪知道她担心的紧,道:“你母后说,我如果答应成为太子一方的人,颜如玉、黄金屋唾手可得;若如不然,她就要另择乘龙快婿了!”
“什么!?母后怎么可以这样?”赫连幼薇就要气急败坏的找自己的母后评理,风吹雪赶紧拽住她,道:“不要去闹了,以你母后的手段你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是铁定了心,要用这件事来做文章了!”
赫连幼薇愁眉苦脸的看着风吹雪,只希望他能有个办法。风吹雪搂着幼薇的肩膀,看着她美丽的眼睛,好久才道:“幼薇,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考虑好吗?”
“可是我们……”赫连幼薇道出了她的担心。
“会有办法的,相信我,等我的消息!”风吹雪尽力做出一个自信的微笑,离开了。
……
回到赫连城的王府,风吹雪等了他很久,直到天色全黑了,赫连城才忙完回来。风吹雪亲自做了酒菜,在自己的屋里宴请他。
赫连城叫下人多备了两盆炭火,又取了好酒,这才坐在桌边,品尝起风吹雪做的菜来。赫连城以为他有什么好消息,高兴的道:“吹雪,今天见皇后召见你,同意你和幼薇的婚事了吧?”
风吹雪面无表情,饮了一大口酒,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道:“城,皇位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赫连城一愣,到窗边查看了一下,这才坐回位置道:“重要,很重要!”
“……不能放弃吗?”
“绝不可能!”
风吹雪无言以对,赫连城也不在答话,两人只是自顾饮酒!赫连城似乎猜到了什么,终于说到:“吹雪,我的事情你有所不知!皇后拓跋氏,在常人眼里,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巾帼不让须眉,视天下男子如无物!”
风吹雪默然,赫连城饮了一大口酒,又道:“可对于我来说,她却是我最大的仇人!当年父皇刚刚成为一个小将的时候,我母亲救过他一命,父皇感恩就把她纳为妾。母亲出身不好,性子又娴静,根本不想争什么,本以为可以安安静静的过下去,可就在母亲怀了我以后,境况就变得恶劣起来!皇后的嫉妒就像魔鬼附身一样,整天都想找母亲的茬儿,几次三番想用堕胎药将我打掉,好在父亲和一干下人护着,才没有得手!可后来,她却又买通稳婆儿,想让母亲难产而死,事情败露后,父亲大怒,这才保的母亲和我过了几年安稳日子。八岁,我八岁那年,父亲领兵出征后的第二天,皇后就到了母亲房里,当着我的面喂母亲吃了毒药……”
赫连城说到这,眼睛泛出泪来,恨不得将手里的酒碗捏碎,“母亲在床上躺了三天,才终于去世!我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她那痛苦、无助的眼神,可我却根本无法救她,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么离开,离开她眷恋的儿子、丈夫……我当时就发誓,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这么多年太子、赫连峰的歧视、侮辱,我可以不在乎,但是他们对我母亲的欺侮,一定要他们十倍来偿还!”
风吹雪静静的听着赫连城倾诉、怒吼,却不知怎么安慰他。赫连城抹了一把眼泪,这才平复下来,笑着道:“我和太子、皇后终究势不两立,他如果当上皇帝,那我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风吹雪看着他,终于说道:“今天皇后对我说,如果我想娶幼薇,就必须加入太子的阵营!否则,她就要把幼薇嫁给能帮助太子之人!”
赫连城一愣,再次端起酒碗一饮而尽!他一连喝了三碗才停下,笑着道:“对不起,吹雪,是我让你为难了!”
风吹雪皱着眉抢过他手里的酒,不让他再喝了。赫连城一笑,道:“幼薇是个好女孩儿,美丽善良、敢爱敢恨,即使她是皇后所生……去吧,吹雪,去和幼薇在一起吧,好好待她,让她幸福!”
赫连城真诚的笑着,没有任何让他为难的话,风吹雪一时间鼻子竟有些发酸,他点点头,只是和赫连城饮了最后一碗酒!
“放心吧,城!就算我在太子麾下,但是我终生不为他出一力!”两人带泪笑着,手击打在一起……
……
带着赫连城的祝福,风吹雪去见了皇后,两人一番密谈之后,一份由众多文武官员联署的奏折递到了皇帝的书案前。其实,满朝文武都知道皇帝对赫连锦绣寄予重望,并不会真的废太子,但是众多大臣又不愿牵扯到太子的党争之中,所以都没有提赦免太子之事。如今有风吹雪带头,又迫于皇后的威慑,许多大臣也就“人云亦云”了。
有了众大臣的奏章,皇帝借坡下驴,被软禁数月之久的太子终于被顺利的放了出来!赫连锦绣在正和殿向自己的父皇好一番痛心疾首的忏悔和保证,却被不耐烦的皇帝赶了出去:“行了,哭天抹泪的事情还是留给你母后看吧,朕不吃这一套!”
赫连锦绣尴尬的向父皇行了大礼,再拜之后才慢慢退出大殿,向皇后的栖凤殿而去。他刚进入宫门,就给自己的母后跪下了,一直跪着走到皇后座前,伏地哭起来!
皇后冷哼一声,抬眼看了一下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道:“行了行了,快起来吧,在母后面前用不着这样!”
赫连锦绣抹抹泪儿,终于从地上站起,恭敬的侯在一旁。
“你这个小子,真是让本宫不知道说你什么好!”皇后终究是有几分气愤,忍不住说道,“皇上没嘱咐过司马南风的事,可你竟然把要投降的他给杀了,这是失了天下人心,你知道吗?这一来,以后那些有才能的人哪个还敢依附你?真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皇后越说越气,最后竟骂起来。
赫连锦绣色愈恭,礼愈致,不敢反驳半句,只是连称:“儿臣知错了!”
皇后沉住气,又道:“幼薇和风吹雪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赫连锦绣颔首,道:“儿臣有所耳闻,只是不知道圣意如何。”
“皇上没有异议。风吹雪已经答应成为你这边的人了,所以我也同意了!”
赫连锦绣眼前一亮,旋即又皱眉道:“回母后,这风吹雪为人不羁,不受拘束,又和赫连城关系菲薄,他恐怕未必会真心帮儿臣啊!”
“这个我早就想到了,你不用多管,安心做你的太子吧!”
“可是,如果他不是真心帮助儿臣,您怎么可以把幼薇嫁给他呢?”
“混账!”皇后忽然气的骂起来,怒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幼薇是你的亲妹妹你知不知道,难道本宫生了她,就是为了给你做政治筹码的吗!?”
赫连锦绣吓了一跳,赶紧跪在地上磕头认错。皇后怒哼了一声,道:“风吹雪为人可方可圆,一表人才又才华横溢!更重要的是,他对待女人一心一意,哪里像你们这帮臭男人!本宫欣赏这样的男子,幼薇能嫁给他也算是了了本宫一块心病,就算他以后不帮你,只要他不站在赫连城那边,就由他去吧!”
赫连锦绣连连称是,皇后又道:“我已经向皇上请示过了,幼薇的婚事交由你安排!本宫就这么一个女儿,给我好好对待,一定要让幼薇称心!”
“是,儿臣一定照办!”
……
前朝的皇帝在位的时候,好土木,在京城修建过许多宫殿,赫连武篡位之后,这些多余的宫殿就被封存起来。如今自己最疼爱的公主出嫁,赫连武便下了一道旨意,命华阴公主自己挑选一处作为以后的驸马府。
风吹雪本对这些婚礼的繁文缛节就很头疼,但是迫于幼薇的软磨硬泡和出自对她的疼爱,他也答应下来和她一起张罗。
“这个家伙怎么还没到呢?”在宫门外等了好一会,赫连幼薇皱着眉头,有些委屈的说道,“说好了今天陪我一起去挑选驸马府的,这都什么时辰了!”
蕊珠笑着安慰了一下自己的主子,道:“公主别着急,驸马既然说来,肯定就会来的!”
“别瞎说,本公主还没和他成亲呢,他现在还不能叫驸马!”赫连幼薇害羞而又强作镇定的白了一眼自己的侍女道。
蕊珠捂着嘴偷偷笑起来,眼尖的她忽然喊道:“公主,风将军来了,他旁边的是什么啊?”
赫连幼薇顺着蕊珠所指的地方看去,果然见风吹雪从远处走来,只是手里还牵着两匹小马。赫连幼薇和蕊珠小跑过去,都围着这两匹小马看个不停,眼睛里满是好奇。
这两匹小马一匹雪白,一匹枣红色,毛色整整齐齐,光亮如洗,但是个子都非常小,还没有一米高,非常袖珍可爱!两个女孩一见就都喜欢上了,忍不住伸出小手轻轻抚摸着小马光洁的鬃毛和脊背。两匹小马也非常温顺,任由她们两个丫头摆弄,还时不时的凑到她们跟前,用脸去摩擦她俩的手。
“吹雪,这两匹马好可爱啊,可是它们怎么会这么小呀?”赫连幼薇兴奋的摸着那批枣红色的小马,简直是喜欢的不得了,眼睛里都是小星星。
风吹雪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道:“这是岭南的一种果下马,天生就是这么矮的,我的一位河北范阳的朋友在家里养有几匹。如今你要嫁给我了,我就让他选了两匹送来,算是我作为送给你的礼物吧,只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赫连幼薇感动地猛一阵点头,道:“喜欢,真的太喜欢了!”
蕊珠看着公主快要掉泪的模样,笑着道:“公主,有了这两匹小马,我现在可以叫‘驸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