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重河娜向警方报案后,当地公安局便到事发现场进行调查,但没有采集到犯罪嫌疑人的指纹,动用了工兵搜索地雷,也没有发现到一枚地雷,根据孟重与河娜的描述,以及案发的过程,犯罪嫌疑人极可能为同一个人,把山脚下的汽车压痕进行采集与注模,对于青绿色汽车也展开排查,侦破工作在一步步推开,但未发现可靠的线索。直至在山脚周边的村庄里察访时,有村夫提供了一个近日意外拾起的人皮面具,而这个面具与孟重河娜的描述的面部特征非常相似;同时,作案的动机又是非常隐蔽。于是,当地公安局在继续调查,同时上报给上级机关案件的侦破情况。上级机关专门有一个专门的调查小组,陆明军便是这个调查小组的队长,于是陆明军带着他的小队来到宁波调查,与孟重面谈,重新查看现场。
时下各地接连出现多起动机不明的重大刑事案件,如对幼儿园儿童的追砍,对乞讨拾荒者的虐杀,莫名其妙的投毒、自爆,镇定自若的直播自残、自杀,及残暴围殴性侵的行凶者自拍的视频等等,其中一部分承现出被害人与罪犯之间,便不存在直接联系的倾向,也就是说是陌生人的关系;甚至罪犯认为自己并没有想要伤害被害人,出现动机不明的情况。因此,发生案件的来龙去脉变得非常复杂、奇异难解,令公安侦破工作异常困难。
在这一类案件中,其中的有人皮面具案件竟成为一大类,公安机关怀疑是有连环杀手在作案,惯于用人皮面具作案,于是成立一个特别专案组,专门针对不明动机的人皮面具案件,进行统一调查;由某地的刑警队长陆明军担任队长职务,成员是来自各地公安系统的几个年轻的优秀警员。
陆明军站在孟重与河娜他们当时所在的现场,模拟他们各自当时的状态,这个几近空洞的破屋里,竟被窗外的风吹得透入一股股阴气逼人的气氛。
他一步步去猜想着凶手的意图,便要构想当时的过程:
陆明军朝铁笼方向看去——
——河娜在拼命挣扎,双手腕被捆住,脸上有胶布,河娜拼命挣脱绳子,终于她磨断了绳子,松脱出手,她拉开脸上的胶布,走到锁前,锁上有钥匙,她用力打锁,可是锁死死的,河娜根本无法走出铁笼!
他再朝孟重的方向看去——
——孟重躺倒在地上,头上戴着黑布套,全身都被绑着,脚上有铁链把他连在墙脚处,他自己慢慢醒过来,发现什么也看不见,于是他开始在地上慢慢的四处爬动,终于他碰到了中间的椅子,接着他把玻璃找到了,孟重用玻璃切开绳索,取下头上的黑布套,看见对面有一个在铁笼里脸上缠着胶布的女人也在同样无助地挣扎,他需要钥匙,打开铐在他脚上的铁链的锁,他四处寻找钥匙,即使河娜看到她的锁里有的钥匙也无法说出,结果他也将铐死在墙角!
陆明军暗自笑了一下,有意思,如果他们当时只想着自己,那怕运气更好,他们也会困在屋子里走不掉!
破窗外传来几声鸟叫,他抬起头看着树丛中间的天空,空气真不错!然后他慢慢走到屋外,来到屋子的后墙,孟重从这里拿到了细铁撬,凶犯为打开河娜的铁笼准备好了工具,这说明凶犯并不认为河娜一定会死;大门上贴着的“有地雷”又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不真的安地雷,为什么他不在大门口就安地雷?而留下一行字,却什么都没有做?
——所有这些矛盾的线索,都是动机不明的显著特征!但他精心地布了一个局,到底是什么让他这样做??
陆明军顺着孟重他们走过的地方走下来,一路上观察可能发现的线索,走到山脚下,面对一条盘山公路,又沿着公路去到下面的村子里,来到一辆警车旁,从车里拿出一瓶矿泉水,然后从裤包里掏出一根烟抽起来。
他是一个老警察,42岁了,从事刑侦工作多年,离婚五年了,女儿跟着前妻,自己一个人单着。他的特长是心理分析,所以领导让他担任这个专门对不明动机的人皮面具系列案件的特别专案组队长;可有时怎么说呢,心理分析可以让他破获难解的大案,却终究不能让他分析出前妻张晓丽的心理。他的婚姻破裂是很明显的第三者插足,当初他们年轻时结婚的时候,张晓丽的心里他是一个英雄,对他的期望值很高,十多年下来她都是对他任劳任怨,他也对妻子是一百个信任和放心,没想过他也会发生离婚,没想过妻子会认为他关心不够,会认为感情破裂,去同一个真正多年来关心过她的男士结婚!——说到底,第三者插足插的都是一方自愿的婚姻;张晓丽为什么会有这种心理?他不明白;他更没想到他的女儿陆秀玲,她在小时候很听话,现在才16、7岁,就叛逆到爸爸妈妈的话一句也不听,书也不好好念旷课逃学,在社会上交朋友瞎混。
陆明军作为一个中年男人,他事业有成,身体健实,做着喜爱的工作;但同时他也是满脸的皱纹、灰发与忧虑;人生中的各种困惑也在纠扰着他!
现在陆明军的心里有一个非常困惑的疑点,就是把孟重与河娜关进破屋之后,凶犯始终没有出现,难道观看他们的挣扎不是他的兴趣吗?并且,孟重与河娜离开了破屋,他依然没有出现,他也不关心结果吗?
——把过程和结果统一起来,就是他不在乎这一切!
——为什么他又在意在大门上,贴一张纸条呢?并且,没有把地雷直接埋在大门口下面,也并没有真的埋地雷……
——陆明军抽着烟静静地在想,那只有一种心理能够达成这种特性,它叫:“使命感”!如果真这样,他就是一个有使命感的人?写着“有地雷”三个字的纸条是为了起到“教育”逃生者的目的!如果是这样,便能理解通他的表现了。
产生使命感的因素有很多种,可以有经济、社会、心理等等归类,甚至可以联系到灵异与美学;我更倾向于这三类的划分:信仰、哲学、科学,先验的信仰、辨析的哲学、后验的科学;它们都有可能创造出一条使命感,而当使命感被实践之后,它便会变身为三者其一,并且繁殖下一代使命感……
——为了内心的目标而行动,却不追问当下的过程与最终的结局,这就是使命感吧!
——使命感是因信念而生,把自己视为某种意志的具体执行者,实践内心信仰的存在!他必定是个有信仰者;而不是一个有无是无非观念的人。
——他在信仰什么?
陆明军扔掉了烟头,上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