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太长总要有各种各样的典礼仪式来郑重的提醒你今天这个节日是你要记住的,不管你是不是或者愿不愿意去记住,反正仪式的庄重感本身就具备足够震慑人心的力量,所以它始终是办给局外人看的。
十月二十八是二中七十周年的校庆典礼,作为每年高考都能威震四方的老牌高中,二中在郦市就是当之无愧的龙头老大,而今年的校庆更是格外隆重。就像校长先生现在就已经在主席台上讲了足足一个多小时的校史,言语之间满是无法抑制的自豪感。
而台下的孩子们早已被烈日炎炎的天气折磨得昏昏欲睡,连抬下眼皮都成了奢侈,清初也被烤得额头满是细细密密的汗,但却不能像他们一样昏睡过去。作为高二年级文科班的第一名她被选为副升旗手,看似美差其实清初心里满是不愿意,在众目睽睽之下总让她没来由的紧张,但是对于无法更改的事情无可奈何学会适应规则也是一门人生的课程,她只有接受,何况她也只是个敢怒不敢言的傻孩子而已。与清初搭档的是传说中的理科小王子杨淮锦,清初印象里似乎从未见过这个人,即使周围总有他的各种传说。比如他篮球打得超好,理科逆天语文却总是刚好及格而已,非常有礼貌,老师同学都喜欢他,还有一群群的追随者。但是清初却真真实实一次也没见过他在此之前,可是人生那些所谓前因后果不就是在这些好像似乎的模模糊糊的临界里开始细细密密的纠缠的吗?何必去计较谁早过谁认识谁呢。
就在清初以为自己真的快要被太阳烤熟的前一秒,校长终于结束了他过分冗长的演讲。昏昏沉沉间清初好像听见主持人说了句“现在请全体起立,请旗手就位,升国旗,奏国歌”,身旁的杨淮锦轻轻拉了下她的衣袖,“同学,回神了,我们要升旗了”。清初才懵懵懂懂说“好”。那场前后不过三分钟的升旗仪式顺利得不可思议。
终于整个仪式结束的时候,清初才感觉胸口的石头终于能落下了。
在跟午甜回教室的路上,听着午甜叽叽喳喳抱怨仪式太长,太阳太大的时候清初才觉得自己真正活了过来。就在清初还在神游太空的时候,身边的人突然停了下来,对着清初大吼一声,“清初,你刚完全没在听我讲对不对”,清初才如大梦初醒一般被她吓得直点头,生怕动作慢了真的会被她一掌劈残。
就在清初自认为自己认错态度良好警报可以解除的关口,午甜突然八卦兮兮的看着她说:“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被咱小王子迷得神魂颠倒不知所以了啊,快快从实招来,免你不死。”这下清初算明白了,古人的智慧总有它存在的道理,什么叫“女人心海底针”,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一秒还歇斯底里得像要把你撕碎,后一秒就多云转晴硬生生八卦起了你根本没在意的是是非非,这才是女人啊女人。清初想了好几秒,然后一脸认真的说:“恩,他的手很大”。
午甜的心简直在百转千回千百次,这个清初不仅没胸,她还没脑,简直无可救药,谁问她这个了,真是。然后一路郁闷回了教室。
清初回到靠窗最后一排刚坐好,班主任张老师跟着就到了教室外“清初,出来一下”,连清初都不得不感慨今天的巧合有点多。
跟着张老师一路到了办公室,她的办公桌还是一如既往的乱,清初想,虽然她自诩这是乱中有序,然后她说:“清初,今天表现很不错,这次考试也发挥很好,你家里的事老师也知道一些,希望你继续努力,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老师说”。清初微微一笑“好的,谢谢老师,我会努力。”“恩,那你回去上课吧,顺便帮我把周记抱回班里发下去。”清初抱起书然后轻轻出了门。
回家的时候妈妈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夕阳就那么透过窗穿过妈妈的碎发留下一地斑驳,清初竟有种错觉仿佛一切从未改变,家还是幸福的家,她悄悄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妈妈,下了她一跳,“清初啊,是你啊”,“恩,妈妈我很想你”。
谁也不知道,清初在日记里写下的点滴零碎。“我今天跟午甜撒了谎,我不仅记住了他的名字叫杨淮锦,他有双温暖的手掌,还有笑起来甜甜的酒窝,像甜甜的棉花糖。我想我有了第二个秘密。还有今天看见妈妈一个人在斜阳里的忙忙碌碌样子,我知道悲伤终于也被时间慢慢抹去了痕迹,什么都在慢慢变好,而我真的一点也不怨恨爸爸了,每个人都有自己非要完成的使命,不管是否心甘情愿,他只是去尽全力完成自己的使命而已,以离开我们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