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登基大典之日,玉媞被安排在了御花园等旨,暗想在王府时还没有哪个人怀上龙裔,自己照常规将被封个贵人,那也心满意足了,不知佟福晋与静泽两人如何。静泽不用说,讨皇上欢心不比自己少,而佟福晋就不得而知了,她是四个侧福晋、庶福晋中家世最不好的,又是汉军旗,想到这,玉媞不由叹了口气。
这时远方传来了长角的鸣响,想来登基大典快要结束了。
午日光景,养心殿总管林盛盼来了,玉媞忙让贴身婢女灵珠将茶水奉上,林盛抚了一把汗,谢道:“谢小主,小主是第一个想着奴才的。”
“林公公言重了,公公今天宣旨必定很累,我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小主太客气了,也如小主所说,还有好几道旨等着奴才去宣,那先请小主接旨。”
灵珠忙扶着玉媞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乌雅玉媞,娴静端庄,持节礼让、慧兰心性、恭谦明懋,今封为菱嫔,主储秀宫。”
玉媞忙接过旨,让灵珠上前,“谢公公,我们小主请公公喝茶。”说完,把一袋赏银塞给了林盛。
林盛得了赏银,喜笑颜开,道“恭喜菱嫔娘娘,奴才还要给其他各宫小主宣旨,就先告退了。”
打发了林盛,玉媞心中满心喜悦,想不到皇上对自己如此厚爱。要知道,从答应升到常在,常在升到贵人那是容易的,而晋为嫔位就难了,因为后宫嫔位只有六个,正所谓四妃六嫔,况且封妃时就封为嫔,平常若是没有一男半女的格格是不会有机会的。带着欢心,玉媞不由得加快了前往储秀宫的脚步。
一路上,红墙两道,宫人匆匆从两旁走过,一想到今后就要永驻于此,玉媞不禁又伤感万分,又想到曾经居于六宫的表姐,几滴凄怆的泪珠掉落下来,砸在地上,粉碎。
带着纷繁复杂的情致到了储秀宫。储秀宫,居于东西十二宫中西六宫之东北,为历来宠妃所居。刚进储秀门,玉媞就被其之雍容华贵所震慑了,步入正殿,红纱帐随着穿堂的风轻轻舞动,随之带来一股沁甜的气息,四周的珐琅彩、粉彩、甜白釉、冰裂瓷都乃官窑上品,已入三月,桃花正漫,内务府便派人折了几支插入瓶中,素雅清新。步入寝室,俨然下午炎日,从户牖中照射而入的阳光被珠帘上的月光石所化,温婉如流水,金盆之中摆满了从冰窖中新启的冰块,配上风轮,凉风阵阵,一个掐丝珐琅的小炉中飘出屡屡清香,玉媞没见过,便问道:“这是什么香,如此沁人心脾?”
“回娘娘,这可是鹅梨帐中香,皇上亲点赐予娘娘的。”
“哦,闻着沁人心脾,果然是好香。”玉媞低颔,“对了,你叫什么,原来在哪儿当差的。”
“奴婢龚吉特氏璇儿,先前在钟粹宫恬嫔娘娘处当差。”
“嗯,原来是这样,那恬嫔对宫人们怎么样?”
“恬嫔娘娘是先帝的新宠,自然钟粹宫里都一应万全,只是恬嫔娘娘有时会耍脾气,弄得阖宫都战战兢兢。”
“恬嫔这样耍小性子,原先宫里估计没人愿与之结伴了吧。”
“回娘娘话,倒也不是,恬嫔娘娘有个远亲耶贵人倒时常来看望,耶贵人为人谦和,她一来,恬嫔娘娘就收敛很多,而且耶贵人都很照顾我们宫里当差的。”
“是么,据说恬嫔的姓氏名讳叫乌雅玉姮(heng),说来也巧,本宫也姓乌雅呢。”
璇儿思忖了几秒,连忙跪下,“奴婢不是有意冒犯娘娘亲眷,娘娘恕罪。”
“好了,起来吧,即为宫人,就要学会不要乱说话,见了什么人该说什么话,不然,就只好用自己的鲜血为这红墙添色了。”
“是,奴婢谨记娘娘教训。”
“下去吧。”
傍晚时分,各宫封妃之事也都相继传来:正福晋索綽纶氏封为皇后居于承乾宫;侧福晋马佳琳婫封为淑贵妃,主翊坤宫;侧福晋佟静霂封为佟妃,主延禧宫;庶福晋李氏封为贤妃,主咸福宫;庶福晋叶氏封为翡妃,主景仁宫;格格佟静泽封为樱贵人,居于永和宫;格格肖丽英封为花贵人,居于长春宫;侍妾孔果洛氏湘宁封为愿常在,居于永寿宫;侍妾伊尔根觉罗氏封为存常在,与佟妃同住延禧宫。
听闻佟福晋只封了佟妃,玉媞心不免一沉。六宫中唯有佟福晋一人未被赐予封号。以姓作封号,这对后宫妃嫔来说已是奇耻大辱,又况延禧宫是东西十二宫中最不堪的一所,还迁以罪臣伊尔根觉罗阿鲁达的女儿同住,这分明是摆明了告诉外人佟福晋不受宠。
佟妃与自己亲如姐妹,又相互扶持,如今失宠外露,情形不妙,倘若被翡又妃抓住把柄,必定蹬鼻子上脸,倒是樱贵人深受皇上怜爱,独处永和宫,想必是希望将来做其主位。现在自己尽量不能与佟家两姐妹有过多接触,免得被人揣度嫌隙。
想到这,玉媞不禁叹了口气。灵珠见了,便道,“小主,叹什么气啊,今天可是进宫的第一天!我看那,要不要去佟妃娘娘和樱贵人处?”
“东六宫就不去了,还是在西六宫里逛逛吧。”说着,扶着灵珠的手出了储秀宫的正殿。
“菱嫔娘娘请安,祝菱嫔娘娘吉祥万福。”储秀门口一人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