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忘记了当时怎样来到帝宫，只记得那天的雪下得很大。
我赤脚踩在雪地上，整个脚都麻木了。
我到达时，他已经跪了些时辰，单薄的身影在寒风中微微颤抖。
我撑着伞，走到他身边，身上的嫁衣倒影在雪地里，红的十分讽刺。
“你真就如此喜欢她？”我问。
他沉默好久，才点点头。
“非她不可了？”我又问。
他终于抬头看着我，半晌回了句“嗯……”
我忽然痴狂的笑了起来，冲着紧闭的宫门大声喊道：“帝君，苏窈不忠！无法接受你的赐婚，只能以死谢罪！”
说着，猛的朝一旁的柱子上撞了去。
真奇怪，我分明听见他撕心裂肺的喊声。
再次睁眼，都是他精致的脸。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为我难受，甚至眼里含了泪。
“丫头！”他轻轻的喊，声音有些颤抖：“为什么这么傻？”
我伸出手，伸手用指尖触摸他好看的下颌，虚弱的笑道：“因为你很美阿！”
又喘了好几口气，才攒足些力气说：“还因为，你就像我小时候救过的一只狐狸。”
说着，我笑了笑，回忆着：“你们呐，都有一双好看的七彩眸子！”
他周身忽然剧烈的颤抖，难以置信的说：“居然是你！”
然后，我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到处都是开得艳丽、火红的花，还有一条汹涌澎湃的河。
只是四周都很黑，且冷得要命。
只有一座桥上，挂了个残破的灯笼。
桥头站了个老婆婆，她笑眯眯的问我：“姑娘，渴了么？”
说着，随手递给我一杯鲜红的茶。
我本不想喝，但一股奇异的力量驱使我将它喝下。
接着，我就看见，阿爹、阿娘，回到了熟悉的家里。
窗外的天也亮了，阿娘长长的松了口气，将我紧紧抱在怀里，激动的说：“窈儿，你可醒来了！”
…………
呵……我无奈的笑了笑，到真是个连贯的梦。
“所以……”我问守在床边的沈云岸。
“我睡了很久？”
他沉默的点点头，细心将药汤里的药渣吹去，然后喂我。
“那……”我推开沈云岸的药，又问：“你是在那里看见我的？”
“东街的乱坟岗上……”沈云岸叹了口气，才说：“是一个早起买菜的老人，发现你的！”
我点点头，也不在追问。
入夜，我将伺候的婢女都打发走，说想要静养。
打开窗子，倚靠窗沿发呆。
院中似有人影，正小心的穿过花园，朝我这里走来。
我心中忽然生了些期待，脑海里都是司罗的脸。
再近了些，我心中期盼就破灭。
“丫头！”莫璃盯着我，关切的问道：“无碍吧？”
我将视线移向窗外摇动的树枝，笑得很苍凉，缓缓的喊：“夫子！”
“你知道了？”他没有惊讶，平静得很，似乎一切都是意料之中一样。
“丫头，我……”他最终还想说些什么，却没说出口。
末了，只留下句：“先把身子养好！”
我却始终没有同他搭话，冷静的将窗子关上。
见到他的脸，总会让我想起不愿面对的过往。
后半夜，屋外下起了大雨。
门外的守夜丫鬟敲了敲我的门，送来一床棉被。
说是沈云岸怕我雨夜凉，且我的被子过于单薄，所以差遣她们送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