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上
船舱之内,空空荡荡。又剩波多野结依一人了——当然,康柏蕴给她换了一间更隐秘更豪华的“囚室”。峠毴毟此去,势必遭辱;仧窎奀被船上的士兵待下去之前,已被废去了一身武功……她现在极其恐惧,她仿佛已看到仧窎奀被“凌迟”、峠毴毟遭轮辱之狰狞画面……
舱外浪滔拍板,清风呼啸,隐隐可闻奇怪之声,一群男子凌辱一个女子之声,太可怕了!
康柏蕴走上船头,迎风而立,忽闻细碎而轻盈的脚步声,毋须回首,一阵阵飘入鼻中之清香,已告诉他——谁来了。“芝莜啊,船上生活比较累,若实在无聊,便去床上躺一躺吧!”
李芝莜出现他背后:“夫君又不陪我,一个人躺着,多没意思啊!”移步他身旁:“夫君在想甚么呢?怕鱼不上钩?”偏着脑袋,侧望他英俊的面庞道:“夫君是在担心甚么么?”
康柏蕴望着浪花“欢跃”之江面,伸手搂住她的纤腰道:“为夫在想,我所做的是否有意义?官宦之家——妆似寿扬眉,商贾之家——步扬西子履,王侯之家——难拟娉婷、眉横青岫远,帝室之中——鸦交绿云堆、尽呈窈窕地……我呢?我们家又不缺钱,再者,以为夫之智商及早期准备,王侯将相,谁敢相欺?我原可以跟你们隐于市井,甜甜蜜蜜地共度一生!”
李芝莜嘟着嘴笑道:“世人多是坐井观天,目光短浅,岂可与夫君相提并论?当官的未懂榷酒征茶之苦,只讲朱干玉戚之排场……而我的夫君一心为民,慈爱天下,方得白叟黄童之感恩……我很清楚,夫君入朝为官,并非图甚么纡金曳紫之身,因为夫君不在乎甚么功名利禄、富贵荣华!其实,夫君也不像你平时嘴里讲的那样,建丰功、立伟业,你只是想让天下百姓有饭吃、有衣穿、有田地耕种,有房屋居住……希望他们生活有保障、活得有尊严……”
伸手捂住他的嘴道:“听我讲完!夫君的心,很柔软,不像你的剑那样,冷而狠,所以你仁慈的心,往往会批评你去做又冷又狠之事……当今皇上,算是一代明君了,我最初一直不理解——夫君何以忧心忡忡?但看了夫君的许多著作之后,忽若醍醐灌顶——我们天朝的政治制度,不符合夫君理想中的国家框架。天朝是‘家天下’——一家之天下,而非天下百姓做主的‘民主天下’……尽管夫君在这不合理、不公平、不自由的社会里左右逢源、如鱼得水,但你骨子里很反感,很憎恶……你恨不得马上实现你心目中的‘民主天下’,然而我的夫君在为计划一旦执行,天朝百姓将会遭受多大伤害而迷茫、犹豫……是啊,我的夫君终究是人,不能未卜先知,无法评估风险。我又是一介女流,没有高瞻远瞩之智慧,没法替夫君分担一些烦恼,承担一些重负,可每次望着夫君望月深思的寂寞背影,我便心如刀割……”
康柏蕴转首笑望她:“夜夜欣赏——隔帘露影、姽婳若芍药笼烟之画,是历代风流才子之梦想;日日醉拥——临池含情、婉约似芙蓉醉露之美,是古今文人墨客之佳话……但这些不是一名优秀的炎黄子孙,该有的全部追求……追求别人赐予的富贵荣华、功名利禄,乃下等之人——微不足道的理想;乞讨别人施舍的裂土分茅、封妻荫子,乃中等之人——不值一提的愿望;固守全民族之江山社稷、创造全民族之丰功伟业,方是上等之人——持之以恒的中国梦。于全民族而言,国土哪有嫌多的?我将不再犹豫、不再迷茫,我将带领天朝雄师横扫世界,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普天之下,莫非华夏之土,率土之滨,莫非华夏之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