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问剑低头往海面看去,巨大的蛇岛在海面上悬浮着。
“走。”柴问剑示意羽墨跟上,朝着蛇岛下去。
落到蛇岛上,玄武大圣站在青蛇蛇头上,青蛇冲着柴问剑吐信,玄武大圣对柴问剑招招手说:“过来。”
柴问剑将蓝玫儿交给羽墨,示意她先去休息。然后飞身朝玄武大圣飞去,老先生看着他微微点头说:“很好很好,身怀杀伐圣器,还能心有天下苍生。年轻人,人间界真的需要更多像你这样难得的修士。”
柴问剑苦笑说:“晚辈也没有想到,堂堂玄武大圣居然会听命与敖广这样的无德小人。”
玄武大圣自嘲一笑:“我只是不想大哥的后人就此断后,并非你所见的那样。敖广这个孩子,若有你一半,这一次我也不会来到人间。毕竟,人间难得安静了这么长时间,像我们这样的存在,没有必要就不该到这里来。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柴问剑不语,站在蛇头上遥看前方,看着出神,玄武大圣问他:“你还在想什么?”
“不满前辈,问剑对前辈有的只是敬重,从来没有责怪前辈。”说着,对着玄武大圣微微鞠躬一拜:“先前对前辈有失礼数,还请前辈海量,小子拜过。”
“免了免了。”玄武大圣扶起他来,“你可是人间界未来的希望,我可受不起你这一拜。”
“前辈乃上古大圣,小子尚有一事不明,望前辈指点迷津。”
玄武大圣笑了笑说:“你是想救你的那位小爱人吧?实话告诉你,她的三魂七魄早已支离破碎,加上体内元气亏空透支,只可惜我那三姐常年跟随女娲,神游太虚,我已经有八千多年没有见过她。若是有她的圣灵之火,或许还有机会救她一命。只是眼下,也只剩下不死草这一条途径方可。”
柴问剑沉默,片刻后又说:“晚辈这次东海寻找蓬莱仙岛,本就是为了找寻不死草医治她的病。”
“那就好。”
“只是,不久前,在一座荒岛上,遇到一位天外之人,他告知晚辈此行,晚辈纵然到了蓬莱仙岛,也不能医治好她。”
玄武大圣哦了一声,又问他:“按说,不死草为仙家灵药,有白骨活人之效,培元固本之能,正是医治她的绝佳灵药,三界中也只有蓬莱岛上的不死草能够存活生长。不知你在那座荒岛上遇到了何方神圣?为什么会定下如此肯定的预言?”
柴问剑到现在也不知道天下无我到底是何方神圣,也就只有问眼前的玄武大圣,将事情的原本详细阐述,玄武大圣听完之后陷入了沉思,柴问剑问他:“前辈可否知道有这样的一位天外之人?”
玄武大圣不语,掐指算着,忽然轻咦说:“怪了怪了。”
柴问剑茫然问他:“什么怪了?”
“不可说,不可说。”玄武大圣,放下手,足下青蛇缓缓将上半身抬起十丈,站在高处,柴问剑分明看到就在前面,天地一线的地方,白云环绕,将蓝天海水连到一块。
玄武大圣指着前面说:“前面五百里就是蓬莱岛了,此行我也只能送你到此,后面的路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柴问剑再三谢过,玄武大圣对他说:“谢就免了,我还要去北海之溟一趟,日后有缘的话自会再见。”
柴问剑欲言又止,玄武大圣明他心意,又对他说:“有些事情不是我不说,而是说多了,反而有害于你。天机不可泄露,你已经尝到过得知天机的痛苦,又何必再对此纠缠不清?”
柴问剑明白,玄武大圣是在提醒他,黄云衣就是如此,要不是章惊雨和铸剑师的好心告知,直接导致他前后会错了意思,也就不会有之后的一连串的悲剧。
“行了,你快进蓬莱岛吧。”
柴问剑点头,示意羽墨跟上。玄武大圣无声无息的从海面上消失,柴问剑问羽墨:“前面就是蓬莱岛了,是仙家重地,羽墨姑娘,到了里面千万不可冲撞鲁莽,否则在下实在不敢保证你的安全。”
羽墨若有所思,然后点点头。
柴问剑见她还没有回去的意思,只好暗自无奈,抱着蓝玫儿继续往前,朝着那片云深雾绕之地疾飞,羽墨跟在后面,却是一个字也没有再说。
五百里的路程不是很远,如今的柴问剑虽然带着羽墨这个拖油瓶,却也只是花了大概一个时辰。隔着几里海路遥看着一片云雾,柴问剑忽而想起小时候,罗章带他一日之间游遍千山万水,那种速度即使到了现在,自己也无法超越。
触景生情,柴问剑停了下来,羽墨问他:“怎么不走了?”
柴问剑苦涩一笑,心说:“明知医治玫儿已经得到无望的结局,自己还是偏偏到了这里。若是在那座荒岛上没有遇到那个天下无我,亦或者天下无我没有把答案告诉他,此时也不至于在此犹豫伤感。”
铸剑师对他说:“玄武大圣说的对,只是他比你看得清楚。其实不管是否结局已经注定,你来这里也好,不来这里也好,结果都是你在受伤。”
柴问剑说:“现在让我更加不解的事情就是,羽墨的那张字条,上面的四句话似乎都和我接下来要发生的有关联,可是我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所以你更要继续往前走。”
“或许吧……”柴问剑看着前面,羽墨催促他好半天,他才说:“这些云雾常年不散,怕是有古怪,羽墨姑娘你可一定要跟紧在下,若是再里面迷路了,那可真就麻烦大了。”
羽墨连连点头,拉起他的左手衣袖说:“我一直拉着你不就成了。”
柴问剑笑了笑,祭出魔歌屠神,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喝一声:“昆仑弟子柴问剑拜访,叨扰贵地仙者清修多有得罪。”
一阵声波远去,海面风平浪静,没有半分异状。柴问剑留心许久,暗自发愁,羽墨低声问他:“不会没人吧?”
“不知道。”柴问剑正发愁,怀中蓝玫儿再度清醒过来,忙问她:“蓬莱岛上有人吗?”
“有。”蓝玫儿看了看四周,发现羽墨拉着柴问剑,冲她笑了笑,接着又转向那片云雾,扫视一遍,然后抬手指向东南方向:“入口。”说完又昏死过去,
柴问剑拉起羽墨朝着东南方向飞去。按照蓝玫儿的指路,很快就到了那个入口处。柴问剑望着茫茫云雾,神念散出,但散出的神念遇上云雾立即沙尘大海,不见踪迹。
看着眼前迷雾,柴问剑稍作停留,最终示意羽墨千万不要松手,一定要跟紧,接着一头冲进云雾。
才入云雾,霎时间就像掉进一片白色的空间,要不是下面还有海水的声音,柴问剑都感觉自己就像掉进混沌中去了。
云雾中目所能见不到一丈,茫茫云雾也分不清方向,柴问剑带着羽墨只管一路往前缓行。飞了大半个时辰,柴问剑心中暗自估计了一下路程,这么慢的速度,这大半个时辰走下来也就是七八十里,但眼前除了云雾还是云雾。
越是往前走,柴问剑心中越是感到莫名的颤抖。
又飞了半个时辰,由于长时间的没有说话,羽墨这个小丫头还是憋不住了,忽然低声说了一句:“这里怎么没有风啊?”
柴问剑一愣,心中霎时清明。再看四周云雾飘忽变换,卷舒间似是暗藏道路。
“找到了。”柴问剑经羽墨提醒,忽然转变方向,仔细留意这些云雾的动向,身形在其中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就像是在走迷宫一样,羽墨有些不耐烦起来,问他:“你这样转来转去,好像是在原地打转。这里也没有路可以走,你这样转来转去是要转到死呀?”
柴问剑笑了笑,跟她解释:“你刚才不是说了吗,这里没有风。”
“是啊,一点风都没有。”
“既然没有风,但是你看这些云雾有为什么卷舒错乱,没有风,又为什么能够在海面上飘来飘去?”
羽墨没有明白,好奇的看着他,他又说:“其实你只要留心注意就会发现,这些云雾错落的卷舒其实都是相对的,有卷起的对面就是舒张,两者相对,就好像道家中的阴阳两仪。而路就是道,道分阴阳,两者组合成路。卷舒飘忽之间暗藏玄机,要是按照我们刚才一味往前的话,才是在原地打转。”
柴问剑见羽墨似懂非懂,不由得感觉自己又开始犯贱,这翻话要明白再简单不过,而羽墨这个丫头完全跟他差了半个频道,根本无法沟通下去。无奈何只管继续顺着一条看不见的路走来走去。
如此,又行了两个多时辰,蓝玫儿忽然开眼,眼放强光,激动的说:“到了!到了!”说完直接从柴问剑怀中跳了下来,柴问剑刚想扶住她,却又见她从背后解下那把雨伞。
“玫儿……”
蓝玫儿笑眯眯的回头,然后冲他一笑,撑开伞说:“终于到家了。问剑哥哥,你快跟我来呀。”
说完纵身朝着东北方向飞跃,眨眼不见了踪影,唯有笑声逐渐远去。
“玫儿,等等,你有伤在身,不要跑啊!”柴问剑生怕蓝玫儿再度病发,拉起羽墨,循着笑声急追过去。
很快,柴问剑便看到了蓝玫儿的身影,同时,眼前逐渐出现一个模糊缥缈的巨大影像,柴问剑追着出神,看着影像,身后的羽墨大喊起来:“那是什么?快看,那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