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问剑一路东行，半月有余，总算到了目的地，云梦泽洞庭湖一代。
这一天，柴问剑途径九江城，在城中漫无目的的游走半日，已至午时，找了一家酒楼吃饭。
这这是一家普通的小酒楼，柴问剑进去，找了一处靠窗的角落坐下，酒楼里面人多嘴杂，叫小二上来清酒，外加两个素菜，一边看着街上来往的路人，一边享用美食，说不出的惬意安静。
“听说洞庭湖里又在闹妖怪了？”
忽然有人小声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柴问剑如闻天雷，循声望去，却是邻座上的两个市井小民，这两人一个满脸的咯腮胡子，光着头，面容凶恶，印堂一团黑雾缭绕，穿着一件无袖灰色粗布马甲，敞开着没有扣扣子，露出大半胸膛黝黑肌肤，和小腹下的一道很长的伤疤。
另一个瘦的跟一根要断了枯枝似得，面黄肌瘦，却是一个好色之徒。
柴问剑笑不出声，静听那个瘦子说：“张大奎，最近去打鱼当心着，可千万不要再遇到妖怪了。”
大胡子张大奎剥开一个花生，对着瘦子笑了笑说：“我张大奎能从妖怪手里活下来，就注定我以后大富大贵。倒是你李球，看看你都成个啥样了？你再这样下去，不出十天，非死在女人手里不可。早知道这样，老子当初就不该不要命的把你从那个妖怪手里抢下来。”
李球嘿嘿一笑说：“没办法，老爷子死的早，大富大贵了，没地方花钱咯。”
张大奎呸了一声：“真是恬不知耻的废物！我张大奎怎么会认识你这种败家子？操！老子去干活了，懒得管你是死是活！”说着张大奎起身出了酒楼。
李球嘿嘿直笑，不过虚耗过度，中气不足，笑了半天，一口气没缓过来，差点憋死。
柴问剑提着酒壶到了他的桌子边，指着自己的一桌素菜说：“你帮我结账，我帮你救人。”
李球半口气还没有缓过来，柴问剑轻轻在他背脊龙椎骨上拍了一击，李球立即大大的呼出一口气。再听柴问剑大叫一声：“小二，我那桌叫他付账了。”说着哈哈大笑，仰头把酒壶里的酒水都喝光，放下酒壶，又大笑三声，正要离去时，李球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大叫：“你谁啊？我凭什么帮你付钱？”
柴问剑扳开他的手说：“刚才不是你说钱多的没地方花吗？你看，我帮你缓气了，你帮我付账，天经地义，哪里不对了吗？”
李球嘿了一声，说：“话是没错，可是你是谁啊？”
柴问剑哦了一声，说：“我姓付，单名一个清字。”
“付清？”
柴问剑大笑三声，不等李球反应过来，已经出了酒楼去了。
※※※
离了酒楼，柴问剑神念蔓延，很快就找到了刚才的那个大胡子张大奎，隔着一段距离跟他的后面。走了大概有半个时辰之后，总算是听到了水流的声音。
张大奎也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张渔网，一个人径直到了激流的河水岸边的港口。这种港口都是渔民自发合力搭建起来的，平时出船顺着河流回一路进入洞庭湖中，等到傍晚了，直接把船停靠在洞庭湖岸边，等到第二天了，花一个上午的时间再把船迁移到这个港口，抛锚稳定之后，再去城里溜达一圈，下午再去不与。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渔民们勤勤恳恳的只是为了一家老小。
柴问剑老远跟在后面，此时的港口只有三个人，一个老人，一个少女，和另外一个带着蓑衣斗笠的人。
老人看到张大奎来了，对他招手说：“年轻人，这水里真有妖怪，老头劝你千万不要再下水了。”
张大奎哈哈大笑说：“老人家好意张大奎心领了，只是家里还有老母和孩子等我捕鱼回去吃饭，饿了张大奎没关系，饿了老人孩子那就是张大奎的不对了。再说了，早上我划船上来，不也没事吗？哪有上午没事，下午就出事的？”
说着，张大奎已经到了自己的船上，这时候的港口只有他这一只船，想来其他渔民得知洞庭湖里面有妖怪之后，都不敢下水了。只有张大奎胆大，一大早从洞庭湖划船到了这里，准备下午再去捕鱼。
那个少女看他跳上船了，立即拉住缰绳说：“你不能下去。等会你要让那只妖怪吃了，那只妖怪就更难对付了。”
“哎呀小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啊？”张大奎见她不过十五六岁，这要强扯一下，小女孩一定会被他扯下水的，张大奎站在船头上，扯也不是，不扯也不是，正愁着怎么办。
柴问剑走了过来，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大叫一声：“接着。”
张大奎闻声一伸手，再摊开手掌，却是一块银子。柴问剑走了过来笑说：“大兄弟今天就不要下水了，今天的水色浑浊，就算没有妖怪，也很危险。你上有老下有小的，要是再出现什么意外，一家老小还指望谁去？你现在去城里买些吃的回去，凑合两天吧。”
张大奎拿着银子哈哈大笑，忽然把银子丢还给柴问剑说：“我张大奎有手有脚，不是乞丐。小姑娘，麻烦你放开，不要再影响张大奎去捕鱼了。”
少女说什么都不放，一边穿蓑衣的人说：“落落，放开，让他去吧。”
“二叔，不行啊，大个子真要去了，那个坏人准定要生吃了他，要是让它恢复了实力，要再抓住它就难了。”
“你要不放，他的一家老小今天就要挨饿，你这样做和做坏事的坏人有什么区别？”
少女落落被问住了，正不知道该放还是不该放的时候，柴问剑屈指一弹，一抹剑风打在落落抓住缰绳的手上，落落吃痛放手，张大奎立即把缰绳车过去，船顺着渐渐远去了。落落抱着手气呼呼的质问柴问剑：“你怎么打人啊？”
“我要不打你，等会他就要玩一会儿回去。时间不等他，晚了他会更危险。”柴问剑微微一笑，绕过落落到了老人跟前，行礼说：“老人家能告诉我这水里是一只什么妖怪吗？”
落落跑过来，推开柴问剑说：“你谁啊？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打了人还有理的坏人？”
“落落！”那个穿着蓑衣的二叔呵斥一声，落落吓得低头退到一边去了，就听老人说：“小伙子真是了不起了，连道家的点石成金的法术都会。你叫什么？”
柴问剑刚才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握在手里石头变成了银子，本想叫张大奎拿去凑合两天，没有想到张大奎反而还给了他，也留着一块石头也没用，随手就丢到一边去了。这一切都被这个老人看的真真切切。柴问剑笑了笑说：“不过只是一些雕虫小技，在下姓柴名问剑。敢问老人家可否知道这水中妖怪是什么变化的？”
老人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柴问剑不在隐瞒，开口说：“实不相瞒，在下乃昆仑山剑仙罗章坐下弟子，今日游历至九江城中时，腹中饥饿，进了一家酒楼，无意中又听到这个叫张大奎的老兄和他以为好友的事，他的那个好友给我付了饭钱，叫我来保护张大奎的安全。”
老人呵呵笑说：“你这人倒是有趣的紧啊，为了一顿饭就来冒着等危险，保护一个和你不相干的人。”
柴问剑笑说：“没办法啊，吃人嘴软，再说这个张大奎为人难得，若真让妖怪吃了，那就真是可惜了。”
老人说：“既然如此，不知道柴公子现在与欲何为啊？”
柴问剑看了看四周的风景，但见此地地势巍峨，似有九条地水龙气汇聚于此。神念飞空，眨眼游遍方圆百里，果不然从四面八法汇聚而来九条江河，河流龙脉汇聚，成九龙聚首之势，声势浩到，柴问剑看了也不由得感慨天地造化的鬼斧神工。
正看着入神，胸前鳞片忽然发热，柴问剑拿出来一看，鳞片再次爆发出璀璨火光。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东西？”老人惊起，欲夺去观看，柴问剑侧身闪避，拿着鳞片到了江边，却见水势浩大，手中鳞片越发的明亮起来。柴问剑笑而不语，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吞噬莽来的这么及时。不过他不着急出手，反倒是收起鳞片，这时候老人领着那个二叔和少女落落跟了过来。
老人问他：“你刚才拿着是什么东西？”
柴问剑默不作声，少女看他还在观看四周的景物，竟然无视老人的问话，不由得一肚子窝火，伸手指着柴问剑娇喝：“你这人怎么这么无礼？我家大爷爷问你话呢？”
“是吗？”柴问剑忽然摇身一变，左眼黑瞳，右眼金光，印堂一束剑影，背负一口黄金剑，身穿素衣道袍，左脚一跺地：“他问我什么？三位，奉劝一句，赶紧离去，此地已经凶险万分，就在刚才来了一只非常凶残的大妖怪，多留一刻，就少一线生机！贫道只管张大奎的生死，可不管三位死活。”
说着纵身一跃，跳入激流江河当中，脚下激流如平底行走，到了江流中心，释放出冰月缺，笔直插进河底，默念咒语片刻，转身逆流飞了三里水路，轰隆隆的水声如雷贯耳，听得柴问剑心神震荡，打呼痛快。
原来此地就是九龙聚首之地，汇聚了九条江河的群龙之首，滚滚河水翻涌起丈高水花，冲击这柴问剑。柴问剑勉强站稳，体内铸剑师说：“九龙聚首之位，你要做什么？”
柴问剑哈哈大笑：“我要乘龙屠蛟。吞噬莽已经入了瓮，下一步就是要有抓住它的实力。只要我施展禁术‘御龙术’提升修为，这一次你不要出手，我要试试前两天学来的‘化魔印’的威力如何。”
铸剑师说：“好吧，你的确需要成长，太依赖我的功力，反倒太过安逸。”
柴问剑说：“不错，以前我有师尊保护，有师兄看管，从来都没有出过昆仑山，自然不知道外面的凶险，但是这半个月来，我知道了，原来要活下去，就要踩着要杀你的尸体，否则杀你的人就会踩着你。是不是？”
铸剑师没有回答他，而是转了一个话题说：“御龙术最多也就是同时操控五条地龙脉，你这次要同事操控九条，能承受的住吗？”
柴问剑说：“在施展御龙术之前，我需要先把融合的修为再精进一点，看看能不能突破融合，达到炼气化神的心动境。要是突破了，我就有更大的把握了。”
“这九龙聚首灵气充沛，今夜只怕是什么都做不了了，干脆就在这里试试看看能不能突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