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想到替我选些什么?”朱森微笑地说。
“——记得了,你提醒过我的!”小小莉瞥一眼上官熏风,“她已经替你把领带买来了。”
“哦,对了!”上官熏风立起来,拉开抽屈,把买回来的领带交到朱森手里。朱森看了看,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这次你终于记得了。”
他拉开包装,把领带取了出来。“好么?”小小莉问。“好!”朱森站起来,走到镜前去。把领带放在项颈上比了比,“这色彩真好。”“我选的。”
小小莉说。“什么?”朱森呆住了,看了看上官熏风,“——不是你选的么?”“我和小小莉一起选的。”上官熏风立即说。“谢谢你!”朱森很高兴地说,“明天我就佩上它。”
“为什么不今晚就佩?”小小莉说,“今天你回来了,我可猜到你是会约上官熏风出去的。”“对,”朱森望着上官熏风,“——我正想约她晚上出去吃饭。”“我在家看屋子?”小小莉翻翻白眼说。“你在家中好好地给仲田写封信吧!”上官熏风笑起来了。“我们现在出去吧!”朱森建议。“现在?”“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还争取时间多在一起?”朱森笑笑说。
“好。”上官熏风问小小莉,“你去么?”“去做什么?”小小莉摇头,“我还是在家里写信给伸田吧!”
“用日文写么?”上官熏风说。
“我用英文写,他可以查英文字典,”小小莉耸耸肩,“他的英文也不错啊!”“我换件衣服就来!”上官熏风说。
拉开衣橱,上官熏风选件衣服到浴室更换。换好衣服出来,看见朱森俯身去看她床上的洋娃娃。上官熏风立即走上前去。
“想不到你还没有长大。”朱森笑了笑,“——到现在还在买洋娃娃。”
小小莉走上来,向上官熏风挤眼,又摇摇头。“我喜欢。”上官熏风说。朱森取起洋娃娃,托在手里摇了摇。“这样重。”朱森说。“快放下,”上官熏风说,别弄脏了。朱森于是把洋娃娃放下了。“你喜欢洋娃娃,下次我买一个送给你。”朱森用手一比,“——这么大的。”“你买怎么大的都没有用!”小小莉嚷,“上官熏风就偏偏喜欢这个日本洋娃娃。”“是么?”朱森奇怪地看看上官熏风。“嗯。”“有什么意义么?”朱森看看上官熏风。“当然有。”上官熏风回答说,“它令我想起日本,虽然我常常到日本去,但是,这一次是最有意义的一次。”“因为跟小小莉一起去?”他问。“对,”上官熏风点头,“——因为跟小小莉一起去。”小小莉“嘻”地笑起来。“你们做什么?”朱森诧异地问,“——为什么这样神神秘秘?”“女孩子的秘密,问什么?”小小莉嚷。“走吧,走吧!”上官熏风嚷。朱森走到门边,上官熏风跟在后面,小小莉送到门旁,在挤鬼脸。“好好聚一下!”小小莉挥手,“再见!”在柔和的音乐里,她看着面前的烛光,烛光的晃动,她有点迷惘。记起那个东京的雨夜,那一个女歌手在唱的那首日文歌,那首关于鸟、关于爱情的歌……她不知道自己呆坐了多久,直到身边的朱森的声音响起,她才惊醒过来。“你在想什么?”他问。她把自己的思潮从数千里以外扯回来,怔了怔,她看着他。他的眼神是带着点疑惑的。“你今天怎么了”他问。“哦?——”她笑了笑,“我在听音乐。”“你今晚跟平日不同,很少说话。”他打量她,“你的眼神很散乱——你在想什么心事?”“我真的在听音乐。”她回答。他点点头。“我在日本听到一首很好的歌,”她说,“是关于一只永死亡的鸟的,那只鸟代表爱情。”“这首歌给你的印象很深?”他问。她点点头:“我是在那个雨夜里听到这一首歌的——太有意思了。日本歌真美。”“日文歌你怎么会听?”“有人解释给我听的。”“小小莉?”他说,“小小莉日文不好。”“谁翻释给我听,很重要么?”她反问。“我只是在猜想——”“猜想什么?”“你一定在东京遇上什么。”他说。有阵暖流闪电秀地在她心里透过:那一个雨中的“明治神宫”,还有他手中的蒲菖花……加上他的声音,他的眼神……她有一阵错愕。集中精神,她看到她面前坐着的是朱森,而不是淡洋鹤!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以前她从来不会有这一阵暖和的感觉的。“你回来之后,神态有点恍惚。”朱森说。“不要这样。”她摇头,“你太疑惑了。来,我和你出去跳舞。”他点点头,立起身来,他提起她的手,把她接出舞池去。在舞池的音乐中,她靠在朱森的胸前,她的舞步是轻柔的。她闭上眼睛,在她的心底,她默默地将那两个男子相比起来。朱森是温文的,诚恳的,正直而又关怀她的。他给她的一直是那种安稳、有保护力的感受。而淡洋鹤,他是充满魅力、热情、冲动而又带着神秘感的。他代表一种热力、一种诱惑。两个不同的男人,两个完全不同的男人!她像站在夹缝中,完完全全地迷失了……“你还没回答我问题。”他在舞步中问她。“什么问题?”“在日本,你遇到什么?”“没有什么。”“什么事情困扰着你?”他关心地问,“以前,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她低下头去。想了想,她又仰起脸来。“你必须要问?”她问。“你必须回答”他说。她看着他,然后,她诚实地说:“——在去东京的飞机上,我遇到一个乘客。”他睁大双眼。“那个乘客起初给我的印象很坏,”她说,“——处处对我挑剔。想不到,到了东京,因为一场大雨,又遇到那个人。”“——是么?”他注视着她。“他给我的印象,在第二次见面时改变了。”她告诉他,“——他只是路经东京,第二天约我见面,消磨了一天。”朱森的笑容收敛了,他忽然变得很严肃,也很认真起来。“就是这个人令你心神恍惚么?”他问。“他给我两天很快乐的日子。”她喃喃地说,“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一个与我毫无关连的人,忽然在世界上的一角中相遇了……”“他给了什么?”“回忆。”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