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哑然,却未及片刻,又对两人称赞起来。尽是无极兄天罡妙手,夏大侠剑术卓越之类云云。
杜夏两人切磋期间,毕坤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我手中的梨木扇,似乎,较之后者,杜夏二人的比试简直不值一看。
他有这个资本。十五年前,二十岁的毕坤还是江湖上的无名剑客,拿着一把玄青铁闯荡江湖,他的师父便是大名鼎鼎的凌道子前辈,凌道子原本是龙虎山的一名道士,却鲜修道法,专爱剑术。三十岁得剑术大师慕容晓柔的指教后,剑艺大增,四十岁便成为中州数一数二的剑客。可惜天妒英才,四十七岁那年便不知何故地一命呜呼,驾鹤仙逝了。他收了两个徒弟,大徒弟司徒非空和二徒弟毕坤。司徒非空在凌道子仙逝的前一年神秘始终,至今下落不明。凌道子对此事也讳莫如深,不准旁人提起司徒的名字。师傅死的那年,毕坤十岁。往日,毕坤既是徒弟和师弟的身份,又是剑童。毕坤被两位长辈保护在背后,感到十分温暖。随着师兄的离开,师傅的仙逝,一切开始变得不同了,一个人的生涯就此开始。
“你这小毛贼,又来偷我的白馍,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说着,那光头店主就一顿拳脚招呼了上去。那时的毕坤不过幼学之龄,身材矮小,所谓剑术,只不过刚刚入门而已,哪里有能力去反抗。小毕坤用手护住头,在地上翻滚,任你翻江倒海,始终不肯求饶屈服。而旁边尽是站满了看客,无一人上前阻止。这其中或有好事者,或有敢怒不敢言者等等。
“硬骨头,让你硬,格老子不信收拾不了你,真是欠打的玩意。”又准备对着毕坤的小身板下狠手。
“得了,得了,教训教训就行了,当家的,毕竟还是个孩子,打死打残了怎么办,官府不养让你和老娘我养啊。真是没脑子,蠢蛋一个。”屋内,一个悍妇的声音响起。
光头龇着牙花子对刚走出屋外的妇人笑道:“娘子教训的是,教训的是,幸亏娘子提醒,不然就又闯祸了。”又扭头怒气冲天的瞪着毕坤:“小兔崽子,还不快滚,跑慢了,老子砍了你的贼手,滚!“
毕坤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用衣角拭去嘴角的残红,两只小眼睛斜视着光头店主和他的悍内,又环视了周围的一干看客。
秋风掠地,合着他急促起伏的呼吸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在毕坤移步的瞬间,人们似乎听到了这孩子发出的一声声冷哼,却谁也没去在意,是啊,谁会在意一个十岁的幼童。
小毕坤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慢慢地朝师傅的灵堂走去,灵堂里除了师傅的棺材牌位和撒了一地的冥纸黄钱,再找不出其它物什。师傅的牌位仙号是毕坤用小刀在一块木板子刻下的:先师凌道子之位。他倚着木墙,跪在牌位前,终于忍不住,大声涕哭起来了。边哭诉边用头撞墙:“师傅啊,你真的好狠心啊,扔下我一个人孤孤伶仃的活在世上,好命苦啊!”忽然,木墙被撞出来一个大口子,刚好刮到了毕坤的头皮,着实生疼的紧。毕坤捂着头,正向朝那墙壁撒气,却只见墙口处有一本书籍,名字看不太清。毕坤收住了痛哭,但还是止不住边小声抽泣着边从墙口里掏出那本书,那显然是一本残本,封面已被老鼠啃食的不成样子了,书名便不可得知了。小毕坤狠狠地擦了擦他脏兮兮的手,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那本书,目不转睛地盯着书上面。
“回转星移第一式千转万变”,扉页上写着这几个大字。毕坤猛然想起他师父以前对他师兄司徒非空说的话:“非空,为师的回转星移是根据姑苏慕容家的斗转星移改进而来的。慕容家的斗转星移变化之处七十又二,且多有重复,花架子太多。为师取其精华之三十四处并融入为师自创的回月无涯剑式,创出了这回转星移。这套剑法太过深奥,所以,我现在只能传你部分剑式.”
毕坤全然忘记了身上的疼痛,把秘籍合上,对着师傅的牌位拜了下去:“师傅,这一定是您的旨意,让我去学成这套剑法。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意愿,定要学成这套剑法,给您长脸。”又拜了三拜,起身走了。他知道要学成这套剑法非一朝一夕之功,而当前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活下去,守在空无一物的灵堂是活不下去的,他得走出去。
“就算是跪着乞讨也要活下去,活下去.”毕坤握紧拳头,心里暗下了决心。
少年,活下去吧。你瘦小羸弱的时候,风不会停止对你的鞭笞。只有活下去你才有机会让自己变得强大,才有机会抓住风的鞭子驾驭四周,甚于世界。活下去吧,你真正的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