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是谁,偷藏在粉奁里,就像个小丑,无病呻吟,面具下的身躯又如朽木一般,在每一声的哀叹中沉浮。
六月的木槿,狠狠地,花开了,狠狠地,又拽下一地的落红,在命运里,公平的可笑。女人看着满园的木槿花发呆。
“你说,我们的孩子就叫朱槿,好不好”,男人温柔的从后面抱着女人。
“朱槿?万一是男孩,那以后整天槿儿,槿儿叫的,会不会太女人气了”。
“嗯,,,就是朱槿吧,希望他会像这木槿花一样,活的灿烂。
精细的开头,往往都是上天一首写好的感叹···
“傻子,傻子”。围墙外的孩子们一声声叫喊着
哐当一声,“傻子”拿起簸箕就往头上挡去,“嘿嘿”,一溜烟的围着院子乱跑,熊孩子们站在门口,嬉笑着拿着石子砸着。
“你们这群熊孩子,看我不一个个到你家找你妈算账”。老妪人从屋里飞奔出来。一把抱住院里躲藏的儿子,“傻儿子啊,别怕,别怕,妈来了,妈护着,永远护着你。
“嘿嘿。嘿嘿,好玩,我还要玩”。儿子躺在母亲怀里,抬头傻傻的望着。
“好儿子,咱不玩了昂,饿了吧,咱吃饭去,咱今天吃好吃的昂”。
“吃好吃的?嗯,槿儿,饿了,要吃饭了,”儿子挣开母亲的手,撒欢的跑进屋里。
“来,先给你你爸上个香”。
朱槿抽出一大把香直直地插在了香炉里,“好咯。吃饭”。
母亲用力掴了儿子后脑勺,转身慢慢这收拾着香台。
“老头子啊,今天是槿儿的二十岁生日,对亏了你,他能平安的度过这几年,你看咱儿子,像你一样的帅气。还有一件事呀,我们要搬家了,这里要拆迁了,该是时候找个新的安身之所了,我也等不了多少年了,可我还想守着咱的儿子啊,没我,他可怎么办呢。你要是在天有灵,保佑我们的儿子啊,”
“妈妈,吃饭···”。儿子塞满嘴着喊着。
“嗯,我儿子最好了,还想着妈妈,我这就来。”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安逸中透露的着不安,很多情节并不是一个人就可以修改,事事相连,缘由并起,我们等待着,我们承担着。
“各位,接下来有请鼎盛集团的董事长和总经理上台讲话”。
“大家好,鄙人是鼎盛集团的董事长韩正东,今天,除了宣布我们公司新的建设计划,还要重点向大家介绍公司的总经理。我的儿子,也是我的唯一继承人,韩若木,接下来,我想大家欢迎韩总来主持动土仪式”。
“各位,我叫韩若木,是鼎盛集团的总经理,也是这次项目的负责人,也许很多人觉得我坐上这个位子太年轻了,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会向大家证实一件事实,我会比在坐的所有人都更适合的这个位置,不是因为什么,因为我是韩若木。”
整个开工现场哗然了,人们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自信,也许只是个富二代的自负外漏罢了,也许徒有其表,也许年轻气盛,看笑话的人倒也多了去了。
“三年之内,我们将建成我市内一座新的地标性建筑,日沉阁小区一期将是我市新的最高档社区,在此,我宣布,日沉阁工程正式开工。”
巨大的广播声在拆迁区回响,像是在向这里的宣告死亡的讯息,离开一直生活的地方,对于多少人又是根本无法割舍的,金钱的不对等,让许多人默默地选择当上了钉子户,朱槿一家便是其中之一。母亲必须为儿子挣得更多的保障。
“怎么回事,那么久了,那些钉子户还没搞定,你们干什么吃的,”韩若木在办公室发着火。
“记住,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三天,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把这些人从我的地盘清走,要不然,你们走。”
“是是是”,一行人赶紧跑了出来。
“李哥,你说怎么办,就三天怎么可能办得到,看来我又要被炒了”。
“混蛋,要走你走,我有一个点子,你敢不敢干。”
两人贴近头私语一番,像是下了一番决心,沉重的走回工地。
“李哥,你有没有发现今晚月亮好圆的,照的人发慌啊。”
“笨蛋,别自己吓自己了,一会我们只要在房子周围倒上汽油,放点小火,吓唬吓唬他们就好了,这事要成了,你我的工作可就保住了,一会去那边那一家,我调查过了,那家只有一个傻子和他妈两个人,好下手,就是真出事了,谁管他。”
今夜可真静的可怕,朱槿依偎在院里的木槿花树下,母亲说今天是他的生日,他的名字又源于这个木槿花树,他有点不明白了,早上开的花,明明是白色的,傍晚又变成红色的落下,是树在叹息吗,这该是多么痛,受伤了却不能控诉,都落在黄土上,若是没人看见,便没人怜爱了。朱槿还在摆弄刚刚跌落在手心里的花瓣,却看见墙外烧起的青烟,
“哎。烟,有烟,好多烟啊,”
“儿子,你又在胡说什么呢”。母亲推开门出来,看见外面的火光,失声大叫,
“儿子,快过来,快过来,”
朱槿也有点愣了,自己虽也跟着孩子们玩过火,可这仗势,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做了,连自己的妈妈也那么慌张了,他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母亲转身回到房里,赶紧拿了最后的积蓄,抱着丈夫的遗照奔出门外,却看见儿子拿着大扫帚扑打着木槿树上的火苗。
“火,火,火,烫,烫,疼。”朱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在乎这棵树,也许是名字的原因,也许以为自己就是树,自己正被火烧着。
母亲觉得再也不能耽搁了,拉着朱槿就想往大门跑去。可大火封住了路,看来只有从墙头翻过去了,。母亲蹲在地上,喊着儿子踩着自己的肩膀爬出去,傻儿子愣是胡乱踩了几桶,母亲咬着牙,慢慢扶着墙站起来。儿子笨拙的翻身过去,呆呆望着墙头,另一边的母亲呢,“妈,妈,,,”朱槿终于开始意识到不对了,他用力的踢打着墙面。
另一边,母亲为了撑起儿子,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斜躺在墙角里呛呛的喘着粗气,她怕自己挺不过这关了,她可不想那么快就去见丈夫,她还有事没有完成。此时,她安静着想着这一切。
朱槿往后退了一大步,攒着劲跑着,猛地一跳,半个身子趴在围墙上,他用力的摆动着双腿,他快爬过去了,双手慌张着在墙上胡乱抓着,“砰”的一声,他重重的跌落在院内,母亲也吓了一跳,可看到自己好不容易送出去的傻儿子又跑了回来,无望,痛心的感觉潮涌而来。
“老头子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啊,好吧,我也带着儿子一块走,这样,我们一家就真的团聚了。”母亲用力的抱住躺在怀里傻笑的儿子。
“你怎么又回来了啊,傻儿子。”
“妈妈不在,我不知道怎么走,我害怕,”
“不怕,不怕,有妈在,有妈在。
“韩总,你看,我们工地着火了,”
韩若生站在公司的大厦看了看,“这群人做事到是真狠,不过这招到是彻底,这样,剩下的那些人就不敢作对了吧。”木槿花瓣被牵绊在玻璃窗上,若生用手指隔着玻璃戳了戳,竞随风卷去,目极送去,却消失在远处火光之中。
树根也开始躁动,包含多少软弱的冲动,数不清的树枝,也悄悄的从土壤里渗入,无力的抬起,环绕着昏迷在迷烟里的母子,朱槿他是知道的,因为他做了一个特别奇怪的梦,花瓣在指尖上跳动,舞动,然后渐渐地荼蘼,轰然倒塌。他站起来,愣愣的窥视镜子里的自己,你是谁。
“韩总,韩总,”韩若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无力的倒下了,头脑像是快被撕裂了一般,身子确实茫然若失的样子。
“怎么了,怎么了,好热,好热。若生慢慢闭上了眼睛。
七月天,娃娃脸。人们还在看着大火的热闹,不期的阵雨却来了,这浑然天成的雨幕,像是款款而来的凝愁,来的快,去得也快,也许只是很想下雨,总需要些什么,让过去变成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