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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市井

天上是血色的残阳,地上早已血流成河,这早已经不知道是残阳照红了血,还是血映红了残阳。之前,岚之谷不过是默默无闻的一个峡谷,之后,这里将会成为历史的丰碑。

山谷里寒风寥峭,吹得聂星儿衣袂翻飞。

聂星儿那恶魔般的左手抓住了何小雨的头部。

奇迹之手,镇魂之曲,能让人失去一切的能力。

何小雨嘴角渗着血,她冷笑道:“奇迹之手果然厉害。”

聂星儿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我苦苦追寻了你十年,绝没有想到如今见面,会是这般的景象。哎,不如不见。”

何小雨凄厉地笑了起来,充满仇恨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聂星儿,道:“你找了我十年,不就是为了杀死我吗?你要为他们报仇,那就尽管来吧!”

“小雨,你以前不是这般的。那个温柔善良的何小雨,到底去了哪里?”聂星儿道。

何小雨虽然被聂星儿抓住了脑袋,一切‘灵魂结晶’所赋予的能力都已经无法使用,她的生命,已经完全掌握在聂星儿的手上。

尽管如此,她依然伸出了手,狠狠地抽打在聂星儿脸上,说:“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聂星儿抬头看着天空,其实,他心里知道。只有望着那青空,他才能不让那眼眶中盈-满的泪水倾泻-出来,他才能不让何小雨看到。

然后,聂星儿从怀里拿出了一包用精致的纸包包住的铜钱,说:“这个,你还记得吗?我明白的,我什么都明白的,这十年你所做的一切,也不过为了这样!”

聂星儿说罢,深情地吻住了何小雨的唇。

东方不败聂星儿与黑魔圣女何小雨的一个深情拥吻,结束了长达十年的乱世,成为了一个时代的终结与一个时代的起点。

……

一切,都要从十年前的某夜说起。

这一夜,夜很黑。

一个人拿着寒光闪闪的凶器,刹那间揪住一个家伙。那个家伙被吓得呱呱大叫,即使身边有着十来个同伴,却没有一个有胆上前帮忙。

那人手起刀落,鲜血溅了一地,却没有一滴溅在身上。

那刀法,那气势,足以证明这人是个老手,足以证明这人每天是过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日子,手上沾满了无数血腥!

那家伙块头很大,即使脖子上给抹了一刀也还没有断气,只见那家伙四肢乱撑,哀嚎惨叫。这人看了一看,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默不作声就用刀柄对着那家伙的额头就是一下,那家伙终于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这人叹了口气,说:“这年头,杀头猪也越来越费力气!”

这满手血腥的人名叫聂星儿,是一名屠夫,俗称杀猪的,长大十分高大,黑实强壮。星儿自小无父无母,而且传闻他还是个遗腹子。十八年前的那场内战中,星儿的父母双双身亡,而星儿就是在死人堆里给发现的。

把星儿拣回家并且养大星儿的是梁叔,星儿生父的同村朋友,当年打仗的时候一道逃难,幸运地在死人堆里活了下来。

梁叔也是一个屠夫,星儿自小就跟着梁叔学杀猪。

不过这杀猪的活并不是星儿自愿要学的,而是被梁叔的老婆梁姨逼迫的。这年头后母就没几个好人,更何况梁姨连星儿的后母也算不上,,再加上梁姨本来就生性刻薄……

结果当然就是星儿成了一名光荣的童工。

星儿是个憨厚的老实人,在他心目中,日有两餐,夜有一宿这就很好了,至于年纪轻轻就要干这么肮脏粗重的活,星儿心里是从来没有计较过。

要是说星儿真的有什么人生目标的话,那就是娶街头那包子店的包子妹妹为妻。星儿与包子妹妹何小雨好上了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他们的爱情其实就是很简单的四个字:青梅竹马!

梁叔知道星儿与何小雨的事情,也曾经帮星儿上门提亲,可惜还没有踏进门槛就给包子店的老板娘给骂了出来。

“想娶俺的宝贝女儿,门都没有,除非你们能出得起,出得起,呃,这个,我给你们两个杀猪的打个折,你们能出得起三十两白银的聘礼,我就让小雨过门!”

老板娘说罢,一扫帚把星儿扫了出门。梁叔想跟梁姨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凑够三十两让星儿娶何小雨过门。不过泼辣的女人总是相似的,梁姨只是简单的回答了一句:“门都没有!”

这一年,星儿十六岁,何小雨十五岁。

不过,这世事总有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老板娘万万没有想到这随便说的‘三十两白银’会在这对小情人的心理刻下了永不磨灭的烙印。

三十两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当然是很大的一个数目。但是困难也总比没有希望来得好。两年来,一对小情人拼命地存着钱,星儿时常去给那些大户人家杀杀猪,宰宰羊什么的,而何小雨也会偷偷的领些针线活回来做。

人有远大的目标当然是好的,但这不意味着为着卑微的希望奋斗的人就没有快乐。很多时候,快乐其实很简单。

星儿与梁叔的老板姓荣,大家都叫他荣老板。这荣老板还算厚道之人,星儿既好学又勤奋得不可思议,因此,一年前星儿就接替了梁叔大刀手的位置,那工钱,那是涨了不少。

两年来,星儿与何小雨存的钱是越来越多了,他们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甜蜜。

离幸福,不过一步之遥。

这天天还没有亮,星儿就已经把那两头肥猪宰掉分块,推到市集上卖。这年头,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想赚钱只能起早贪黑。

这世道的败坏,只能怪二十年前两位王子争夺王位,打了一场内战。最终仗是打完了,这世道却是越来越乱了。战争中,皇室的力量拼个你死我活,结果便宜那些王公侯爵,世家门第,让他们趁着内乱扩充势力,待到仗打完了,这些人已经俨然一方诸侯了。战争刚刚结束,大家都元气大伤,也就停歇了十年左右,虽然暗地里少不得那些争权夺利的龌龊,不过那时总体上也算是太平。但是随着各方实力的恢复,那些有实力的大人们少不得就屁股痒了,想把自己的屁股挪到那王座之上,现在,国内烽烟四起,国外外族虎视眈眈,这世道怎么能不崩坏?

各怀心思的人们对朝廷早已经阳奉阴违,皇权早已经失去足够的威慑作用,就算那山上收些买路钱的也越来越大胆,占着一个巴掌大的山头就敢称孤道寡。不说远的,就在这县子不到五十里的黄牙岗上就有一帮做买卖的,不过就几十个人,也敢自称大王。

反正这世道是要乱了,这吃得起猪肉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星儿今天又是第一个来到市集,来的时候这天还是蒙蒙亮,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了,还没有发市。

正当星儿专心致志地拍着苍蝇的时候,背后传来一阵甜美的声音。

“星儿哥,你看我拿了什么给你?”

说话的正是何小雨,何小雨个子不高,有点瘦弱的感觉,左边的脸上有着零星的雀斑,眼睛很明亮,很清澈。总体来说,也算是一个美人胚子,只不过是生活的环境略差,缺少了必要的打扮与修饰。

只见何小雨说着,手里给星儿塞了两个肉包子,悄悄道:“星儿哥,快点吃,给我妈看见可就麻烦了!”

星儿在裤子上擦了几下手,接过包子,狼吞虎咽了起来,三两下就把包子吃光了,然后看着何小雨傻笑。

何小雨看着星儿的样子,笑道:“傻傻的,我就那么好看么?“

“嗯!”

星儿简单的应了句,何小雨的小脸却红了,转过身去,假装不理睬了星儿了,但是不到片刻,见星儿依然傻傻地站在那,却又忍不住转回身来,从怀里掏出了十来个铜钱。

这些铜钱用纸小心的包好的,折成了一个精致的四方形。

何小雨说到:“呆呆的星儿哥,把你手拿出来!”

星儿伸出了他的手,何小雨用力、郑重地把钱交到星儿的手上,说到:“这是我给赵三婶孙子做鞋子赚的,熬了两个晚上通宵了,能少多少天?”

星儿搔了下后脑勺,皱着眉头说:“大概三天吧。”

何小雨听了,突然就有点失望,嘟起了小嘴巴。不过随后看见星儿那痛惜的眼神,不禁又眉开眼笑了,说道:“能早三天做星儿哥的妻子,这通宵熬着也是值得的。”

星儿道:“嗯,这要算来,我们还差四百个铜钱就够三十两了,只要再加把劲,再过八天我就,我就……”

星儿说着,不好意思地傻笑了起来。

“MD,好一对痴男怨女,星儿,你知道为什么没人买猪肉吗?嘿,看着你们两个谁还有胃口!”

无端端插话的是县令的儿子赵三瑞,长得肥头大耳,那硕大的额头上恍惚写着‘无事生非’四个大字。只见这赵三瑞说着,一只熊掌啪的一声打在台面上,打出了一道裂痕。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长了一只熊掌?

这是一种叫灵魂结晶的本领,这人的灵魂能够修炼出一种叫灵魂结晶的晶体,只要发动灵魂结晶就能获得各种特殊的能力。

这赵三瑞的熊掌就是其中的一种灵魂结晶,属于加强系,发动之时能够加强人身体的某种能力。而赵三瑞的灵魂结晶就让他的手掌获得了熊掌的能力,让他的手掌皮早肉厚,孔武有力。

这灵魂结晶不是每个人随随便便就能修炼的,通常只有大户人家才能修炼。因为要修炼这灵魂结晶是需要一定法门,如果胡乱修炼,那结果就只有魂飞魄散,剩下一个肉体的空壳。

而这法门,就是我们所谓的武功秘笈,这秘笈岂能随便传于他人?于是,这灵魂结晶的本事要么就是出得起大价钱的名门望族,请人传授。要么就是祖上传下了一套神功妙法,再不然,就是生得骨骼精奇,天赋异品,被前辈高人相中传授。

只要修炼出灵魂结晶,就能算灵士。而灵士,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武力。

这县子不过一个小地方,算上赵三瑞也不过两个人会用这灵魂结晶的功法。另外一个是本县的捕头,也就是赵三瑞的师父。

捕头本不想收赵三瑞为徒,但是碍于县令的面子,也只好勉为其难了。从此这个名唤张正的捕头就多了个绰号,叫张师父。

当然啦,这张师父三字多少有些取笑的意味。

这赵三瑞也不负众望,成为了县上的一个废柴灵士。赵三瑞天分又差,为人又懒散,足足用了三年才修炼出灵魂结晶,之后就再没有任何进展了。而且他灵力薄弱,这熊掌的形态每天都维持不了一刻钟。

不过不要紧,反正这赵三瑞有县令老子罩着,好吃好住,这县里也不会有人吃了豹子胆来惹他,于是乎这熊掌历不厉害就根本不要紧了,要紧的是可以每天带着一众狗奴才出来炫耀炫耀。虽然只有一刻钟的发动时间,虽然这熊掌连一张木台都打不破,这也够赵三瑞出来炫耀了。

基本赵三瑞每天除了吃跟睡,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带着自己那熊掌出来威风威风。

星儿对于赵三瑞的行径是见惯不惯了,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就对赵三瑞视而不见了。这赵三瑞即使是灵士,也绝对是历史以来最垃圾的灵士。尽管赵三瑞有着灵魂结晶,那手掌是牛B了一点点,不过靠着他那臃肿的身材,还有那低下得体能,这市集上真随便找个劳动人民也能把他打趴下。

赵三瑞每天来这边炫耀炫耀,大家也每天看看笑话。

何小雨看见赵三瑞,忍不住道:“我说哪里来的猪送上门来等我星儿哥宰,原来是你这头大肥猪!”

“你……”

赵三瑞还没有‘你’出什么内容来,何小雨就立刻补充道:“我说这一刻钟也快要到了,别以为你那熊掌厉害,小心等下变回猪蹄的时候,给我星儿哥一刀砍下来卖掉!”

何小雨还要骂下去,星儿却说道:“好了,包子妹妹,我们还是努力工作吧!”

“嗯!”何小雨应了一声,随即又道:“星儿哥,说你多少次别叫我包子妹妹了,我打你哦。”

说着,何小雨轻轻的在星儿手臂上摸了一下,那眼神……

“好了,星儿哥,我要回去帮忙了,不然给妈妈知道不好的,我会加油的,你也加油哦!”何小雨说完,背着小手一蹦一跳的溜掉了。星儿看着何小雨的背影,笑了,笑得很傻,但是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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