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有一大片的亮色的云彩,是这样蛮荒之地特别的景色,空气中有那样死亡腐朽的味道。云彩一卷一卷的样子让许欢颜又感觉到了肚子在习惯性的咕噜咕噜的叫,她就是这样撒娇性地躺在扶云松的怀里,妖媚地缠着他的脖子,“云松,我饿了。”
那样歧义的话,扶云松听了又好笑又心疼,她好像真的好久没有进食了。
“欢颜,你又调皮了不是。”
他们在破旧的旅馆住下了,窗户外的工厂在冒大卷大卷的浓烟,空气中混合着各种有毒物质,周围是一片荒凉之地,寸草不生。从窗口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有几个人在刨着什么东西,推推搡搡的争吵不止。
“云松,我们去那里看看好不好?”
扶云松没有说什么,牵起她的手带她来到干裂的土地上。走到近处才清清楚楚看到他们在争抢着什么东西,那是一捧稠状的红泥土,争得面红次就只是为了提炼其中的一点水分。那些底层百姓就是靠着这地缝底的点点清水卑微得像地下道的老鼠一样苟且偷得一时安身。
冷风刮过这不毛之地,刀子一样刮着许欢颜的脸颊,明明没有出一点血却有着切肤之痛。她难受地靠在扶云松的肩上,那种疼痛从脚底像冷风一样灌进衣服内渗透进骨头内,许欢颜疼得全身颤抖。扶云松没有说出一句安慰的话,只是将自己的体温调得更舒适了。
“云松,如果哥哥醒过来看到这样的世界,他是不是会很失望?父亲穷其一身研究机器人,可是当年的那场人类机器战争把世界毁灭得七零八落,这样的世界他又能用机器够改变什么。”
“欢颜,良克如果醒过来他会想到办法的。”
说话间,扶云松就把许欢颜带离了那片荒凉的地方,他其实是不想让她看见这样残酷的世界的,如果可以他宁愿她活在童话里不谙世事。
回到旅馆给她制造了美梦让她安然入睡,转身离开坐上去往研究室的车,窗外一排一排人工树在后退,树长得又高又壮却不会呼吸,就像秦始皇的兵马俑大军哪怕制作得有多么威武庞大却是软弱不堪,这样的事物在这个世界随处可见。
研究室内透明容器内蜷缩着一个一头红发的少年,发丝在水中张扬地散开,苍白的嘴唇,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像蒲扇一样,安睡的容颜放下所有戒备,与世隔绝。他全身一丝不挂,白到几乎透明的身体,漂浮在水中,胸前贴着十来根长长的营养管,提供着这世界的一切营养与信息,呆在容器里就是靠这些营养管存活。
扶云松检查好了一切仪器,静静看着容器中的少年,五年的日日夜夜,少年几乎没有什么改变,唯一改变就是这个世界这么恐怖的退化。
“良克,欢颜一直在等你醒过来拯救世界。”
“我创造他出来,不是为了拯救世界。”那个如沉睡在地底般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的背后,像鬼魅一样庞绕在扶云松的心中,从他有意识开始就一直存在。
“如果你现在有这个能力的话你就不会在这里说这样的话了。”扶云松心里知道,他和良克都不再是十年前那般能任他揉捏戳扁的人,许汉声风光无限了十多年,等待他的也不过是一杯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