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越在月舞娘的搀扶照料下,慢慢站了起来。他悲痛的走进洞去,一股血腥味直冲脑际。尽管月色已被无尽的黑云遮掩了过去,但在胡越的内心仿佛被无尽的追问与悲鸣揉碎了心。他伤心地坐在洞内石头上,环顾四周,这些还没有成型的生命就这样被无情地绞杀了甚至还来不及看一眼这个多彩的世界。何为正道,难道就是屠戮异己;何为天意,难道就是诛杀无辜。月舞娘坐在他身边叹口气道:“想不到那些名门正道也如此残忍。”胡越把视线从哪些支离破碎的尸首身上移开。忽然之间,“啁”一个细小稚嫩的声音打破了四周的宁静。胡越支起耳朵,在一片静谧之中,一个声音再次传来。在洞内角落里,一只未被发现的蛋里,一只小鸟扒碎蛋壳,把小脑袋漏了出来。湿湿的绒毛,胆怯的眼神,可爱的小东西除了身躯比平常鸟儿大,别的没什么区别。当他左摇右摆的来到胡越身旁,用小嘴扯着胡越衣襟的时候,胡越简直受宠若惊。“我要把它带回去”,胡越坚定的说。“你不能把它带回去,会惹来杀身之祸的!”“我不救它,它会饿死的”,“那是天意”,“什么是天意,难道你忍心看到它活活饿死”。胡越生气的说。
当胡越把巨鸟的幼仔包好要带回去的时候,月舞娘两眼含泪道:“胡越,你是个好人,可是好人没好报,我的汉子就是因为曾经救一只修炼了五百年的白虎被乱刀砍死了。现在我也要遵守诺言回青竹谷去了。我汉子的灵神等着我用蓝魄金纱去换回来,让他早点投胎做人我也就安心了。以后你有什么事就到青竹谷找我吧。”胡越同月舞娘做别的时候仍有丝丝不舍,这女子倒也有情有意,虽只一日的时间却是患难与共的。月舞娘撑起蓝魄金纱,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渐行渐远直到化为一个黑点看不到了。胡越体味着离别的苦楚,带着鸟儿,趁着太阳不是太灼热匆匆的上路了。
但是他太疲惫了,仿佛整个身子都被抽空了一样。当他轻飘飘的来到一棵树下的时候,他一头栽了下去,发出很大的响声。恍惚之中,他的身子被一片黑暗包围着。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胡越正自纳闷,却看见一丝白光刺的眼睛生疼。白光里渐渐走出一个人,由远及近,由小到大。等走到近前,胡越才看清那人板着面孔什么表情都没有,正是胡老三。“爹,爹,是你吗?”胡越这些日子来的委屈一下子涌上了心头。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满脸皱纹,眉头紧锁的胡老三对他说:“越儿,早日找到你的弟弟,他是你唯一的亲人了。”“爹,我会的”胡越哭着说。爹的身子慢慢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一如他来的时候。胡越无助的呼唤着爹。一回头却看见墙角里一个冻得瑟瑟发抖的小男孩,小脸紫青。“胡超,是你吗?我找你找得好苦啊!”“哥,哥,我好冷”。胡越眼噙泪水张开双臂,想要抱起胡超。但就在他刚要接近胡超的时候,胡超的脸一下子苍老了起来,诡笑着掣出一把长柄宝剑,剑身通体泛黄,光彩夺目,七颗金星镶嵌在剑柄,在寒风中嗤嗤的冒着冰冷的光。正在胡越犹豫之间,“噗”的一声,就像捅进西瓜的声音。这宝剑刺进了胡越的胸膛。‘阿’胡越大喊一声,就像折叠似的坐了起来。满脸泪水,额上是汗,,摸摸胸口,冰冷异常,真有如被刺了一剑一样。‘啁’一声细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鸟儿从胡越的衣襟里漏出小脑袋,一双乌黑的小眼滴溜溜来回转着,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着了。
“你饿吗?”胡越拿起随身携带的干粮嚼碎了喂给它。胡越再一次想起它兄弟姐妹和母亲被杀的情景,一丝同病相怜的苦楚萦绕在他的心头。胡越摸着它的头说:“该给你起个名字了,叫什么好呢?”胡越看着它背部仅有的几根羽毛,想起它母亲浑身黑青的铁片威风凛凛的样子。“你长大了也会浑身长满铁片吗?”那铁翎刺啦啦的声音割裂着胡越的记忆。“就叫你青儿吧”胡越自言自语的说。
夜幕再一次降临,黑夜渐渐笼罩了小城外的边边角角。胡越摸着胸口,似曾相识的感觉,似曾相识的宝剑,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而他越努力越什么都想不起来。那把宝剑和它的光晕如一个梦魇一样笼罩在胡越的心头。他重新躺下,翻来覆去,胡超的脸越来越清晰,一个坚定的信念涌上胡越的心头:我要找到胡超,一定要。